“晰儿,我不是叫你在城里等吗?怎么一个人出城,那三王八蛋怎么找上你的?”男人眼睛盯着路面,沉声问道。
“我看天色还早,以为你很快就会来的,便边走边等,不料想你到现在才来。那三个流氓不知什么跟了上来,说要请我吃饭,我不肯去,看四周没人,他们就硬拉,我挣扎不过,便叫救命,后来那位大哥便出来把他们打跑了。”女孩子觉得脸上微烫,心里忧愁起来。她很少对哥哥吴华撒谎。
其实那三个小青年是黑三派来的。那黑三是樊城内有名的混混,手下据讲有一大帮子人。吴晰是樊城学院的大二学生,素有校花之称,黑三不知什么时候见过她,便三番五次来约。吴晰怎会答理,黑三自觉大失颜面,在小弟怂恿下,便守着机会想要把人强行‘请’去。两相争持之下,只得呼救。吴晰不敢把黑三这一段告诉哥哥,要是他知道黑三对自己纠缠不休,一定会找上门去。到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吴晰最怕就是哥哥惹事打架,怎么会把真事告诉他。想到那黑三,吴晰心中又发起愁来。他定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何况现在还打伤了他的人。
自己这哥哥吴华生得五大三粗,却天生一种毛病,只要一坐在教室里,便浑身如遭针刺般难受,好不容易被父母硬打着上到初二,最终因着一男同学借了吴晰的圆规,可能是丢了,便不承认,吴晰跑来一哭。把吴华气得将那男同学的眼睛打得差点瞎掉,被学校记大过一次后,便扬言死也不再进学校的了。吴华父母没法,只得任他去。想送他学门手艺,无奈都呆不到一个朋,便被师傅送回来,不是不喜欢他,只怕他惹事沾到自己身上。几个都是如此。搞了几次,吴华父母也放弃了,只一心培养女儿。吴华巴不得父母不再唠叨。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整天晃荡来晃荡去。开口古惑仔,闭口陈浩南。还隔三差五的带到家里来吃饭。后来不知从哪弄了辆破摩托车,一天到晚的摆弄。倒也弄出一身好技术,比电影里那些特技演员差不多少。
吴华唯一的好处就是对妹妹的宠爱。若是有人对他妹妹说话声音大了点,如果让他知道,那就得提防着点。他知道妹子今晚回家,便跟父母招呼一声,骑着他那破驴就进城,不想在半路一哥们打电话给他,说有点事要他过去。他给妹妹打了电话让她等他后,掉头就凑热闹去了。等记起妹妹还在等自己时,天早黑下来,忙给家里打一电话,得知还没回来。便赶紧往城里驶去。
当吴华第一眼看到衣衫不整的吴晰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真是又惊又怒又疼:“是哪个王八蛋,我去剁了他。”
吴晰忙将鲁刚打跑三小混混的事告诉他。却不好说鲁刚是个裸体英雄。吴华平时老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男人要是不讲义气,那就不是男人!”现在有人救了自己妹妹,定是要当面谢上几句,留下联系方式,改日再邀几个要好哥们一起请人相聚吃饭。没想到救妹妹的是个精神病,只得作罢。
兄妹俩回到家,父母都站在门外等着,自不敢提吴晰遇险一事。仍免不了被责问几句。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吃饭,吴华突然起身回房,在里面翻腾一会,挟着一小包出来,骑上摩托就要走。吴华父母见惯了这样的事,也就没多问。只是华母跟在后面喊了声早点回来。
吴晰知道哥哥脾气,定是回去找那人了。便不作声。
吴华把油门加到最大,二十多分钟后,已看到那效区最后一根路灯的光。当他把车子停下时,那暗处早没人影。吴华心中暗急,四处转一圈,仍不见人。便放开嗓子喊道:“兄弟,你还在不在,我给你送衣服和吃的来了。”直喊了五六声,也不见回应。吴华不由低叹口气,骑上车正要走,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后视镜,见灯杆后好似立着人,忙回头看去,正是那赤裸的身子。吴华喜不自胜,熄了火下车,方走到近前,就听对方道:“你是在找我?”
“正是正是”,吴华晃晃手里的东西。
要不是听到吴华喊有衣服,鲁刚是不会出来的。他在附近转了好大一圈,都没发现有人家。远处虽是灯火阑珊,又去不得。正发愁呢,便听到吴华叫喊,本不欲相见,听得他带来了衣服这才出面。
“你把衣服扔过来吧!”
吴华随手把袋子抛过去。
鲁刚接住,转到暗处麻利的穿好。虽然有点大,心中却轻松不少。又正有许多事要向人打听,走出来后,对着吴华一笑。
吴华心中提防尽去,不由也笑起来。递过手中的乡巴佬鸡腿,饼干和水。
“刚才多亏了兄弟出手,我在这里谢谢了。”
鲁刚摆摆手,接过东西,问了一句让吴华大跃眼镜的话:
“将介石投降了没有?”
吴华无语。
鲁刚见他不答,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解放军部队。”
这点吴华倒是知道。樊城虽然是个城市,却有点小,还不到有驻扎部队的规模。
“据我所知没有,兄弟是当兵的?”
“是,今天是什么日期?”
“2007年9月28号。”
“多少!”
“两千零七年九月二十八号,星期五。”
鲁刚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心中很生气,手中东西往地上一扔,跨步上前双手一把扣住吴华胸前衣服,转身抵在灯杆上,利刃般的目光紧锁吴华双眼:
“你胡说什么,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吴华很无辜,不知道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发起飙来;也很吃惊,平时两三个人对自己来说是小菜一碟,没想到在人手中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吃死。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双手反击的冲动,迎着鲁刚的目光:“今天确实是2007年9月28日。后天就是国庆节。”
鲁刚盯着吴华看了半会,双手慢慢松开,呆呆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吴华拍拍脸,甩甩头,确定自己没有问题。那么这家伙就是真的神经不正常了。东西已送到,看来没必要再留下。骑上摩托车,又看了眼仍在大笑的鲁刚,点火器一按,车子突突响起。正要走呢。鲁刚突然停住笑,问道:“老表要回家了?”
吴华无奈点点头,实在吃不准这个家伙。
鲁刚虽然一时还没想到自己的处境,面临的问题却知道,今晚没地方住。这人去而复返,显然良心不坏,自己既然救了人家的妹妹,要求带上自己,找地住上一晚,应该不会拒绝。
“我没地方去,你带上我可以不?”
果不其然,吴华一向把义气二字看得比什么都重,就算一个陌生人,向他提出这种要求,他也不会拒绝,何况人家还救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虽然有些犹豫,吴华终究是点点头。
“上车吧。”
鲁刚说了声多谢老表,不忘捡回丢掉的食物,三两步跑过去,坐在吴华后面。沿未坐稳,只觉身子往后突然一倒,忙双手抓住吴华双肩,手里的东西又掉了。待定下来回头一看,离灯杆已十多丈远。
鲁刚还是第一次坐这玩意,以前虽然看过日本鬼子骑这玩意,却是三个轮子的。基本上遇上都是连人带车炸掉了事。
随着马达声急,耳旁风紧,灯光很快就看不见。鲁刚迎来了他的再一次传奇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