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很快就结束,民工以压倒性的气势将对方一百多人打得逃的逃,跑的跑,没逃没跑的都躺在地上哼哼!民工这边却只有十多人受了些小伤,流些血,倒更刺激得他们斗志昂扬,四处搜寻没有倒的混混。大有不过瘾的意思。
吴华与阿标也被这火热的场面感染,激动不已。黄工一手拉着那另一工地带头的汉子,一手抱着几瓶水过来道:“华哥,标哥,这是我弟弟,黄胜军,他们那工地的人就是他带过来的。”说罢递过手中的水。
吴华一手接了水,笑着上前伸手道:“好,兄弟身手不错嘛,是不是以前也混过这一行!”
黄胜军对吴华三人身手也是佩服不已,伸手与吴华握在一起,听吴华说得有趣,不由笑道:“正是,也混过这一行,哈哈。”几人跟着大笑起来。
鲁刚这时提着要死不活的刀疤过来,往地上一摔,吴华看了,忍不住就要上前踹两脚,亏得鲁刚忙伸手拦住。
阿标看到处一片狼藉,问鲁刚道:“现在怎么办?”
听他这一问,附近的民工都静下来,那些没听见的,看人都不作声,虽不明所以,也都闭了嘴,现场登时寂静,百多双眼睛只是盯着鲁刚。
鲁刚面不改色,问黄胜军道:“你们那里的保护费都收了?”
黄胜军难掩气忿道:“前两天就收了,妈个巴子。”说着就要上前踢刀疤,吓得刀疤缩做一团。
阿标一拍手道:“干脆,我们杀上门去得,将他们老窝端了,把这个祸根彻底铲除!”
“对,对,将他们连根拔了,免得以后再来烦人。”
“对,找他们老大,把以前交的钱都要回来!”
民工们刚打了胜仗,可谓是士气如虹,个个摩拳擦掌,吐口水,卷袖子。
鲁刚想想也是,不如趁着现在人气,打上门去,还可攻人不备。当下跳上水泥道:“好,我们就现在打上门去,把以前的钱都拿回来,而且让他们再也不敢收这捞什子保护费!”
民工们大声叫好,手中家伙碰得砰砰作响。
黄胜军心细些,问道:“我们知道他们在哪啊?”
吴华这时正仰头喝水,上前用脚轻踢着刀疤道:“有他带路,不就行了!”
刀疤这时倒光棍起来,硬嘴道:“你们想也别想,就算是打死我,也别想我带你们去,那些小弟们跟本不知道我们老大在哪里。”
他以为抓住别人的软胁,想要谈条件,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他这一说,民工们倒还真是有点发愁。
吴华却邪笑着问道:“你真不说?”
刀疤哼一声,连应都不应。
吴华从一民工手中拿过把洋铲,用手握着近铲头部分,蹲下身子,卷起刀疤的左裤腿,嘴里道:“不知这洋铲能不能割断人的脚,我今天就拿你的试试。”
刀疤竟然还偏过头去,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吴华拿着洋铲,在他左脚脖子上来回擦了四五回,嘴里却道:“这洋铲太钝了,这样岂不要割半天,我得磨一磨。”说完真个把洋铲在一块石头上磨得噌噌响。
刀疤感觉脚脖子处并没什么异样,吃准吴华不过是吓他的,更加不理,干脆闭上眼睛。
吴华磨了几下,叫黄胜军过来帮着捉住他的腿,右手拿着洋铲,左手却拿起刚刚喝的水,贼笑道:“阿标,你说我要用多久能割下他的脚?”
阿标接口道:“最少要一个小时,或者还不止呢。”
吴华却道:“我们打赌,我最多用半个小时就可以。”
阿标干脆道:“你以为人的骨头是那么好割断的么?”
吴华道:“骨头最好办,我用洋铲用力一斩,最多五六下,包准斩断。”
刀疤听两人说得真的一样,虽然吃准他们不会动手,却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寒。
民工们都不知道吴华到底要做什么,均好奇的看着。
阿标不信道:“打赌,你要是半个小时能割断,我就来割另外一只,你要是割不断,怎么办?”
吴华大声道:“那我就去找把刀来!”
刀疤听无论谁输谁赢,最后受苦的都是自己,心中不由暗骂两人不是东西。
吴华说着,提洋铲又在刀疤脚脖子处来回拉动。五六下之后,将手中的水缓缓倒在洋铲上,顺着流下去,再流到刀疤的脚上,刀疤初时不觉,待得水流大起来时,以为脚都被割破了,想要挣动,又被黄胜军抓住,只吓得魂飞魄散,大叫起来道:“大哥啊,不要割了,我带你们去还不行吗,不要割了。”
哪知吴华却不理,依然拉动洋铲,“不行,我已跟人打了赌,要去也得割断这脚再去。”
旁观的民工们这才明白吴华用的是这种损法子,都强忍着笑,更有人上前帮着按住刀疤,免得他看到脚上情况。
刀疤这下真是吓得不行,看鲁刚刚才拦着吴华不让他打自己,便一把抱住鲁刚的脚,哭道:“大哥,不,爹啊,爷啊,您行行好,让他不要割了,我带你们去还不行吗?不要割了啊!”
鲁刚肚子都憋痛了,却不得不强忍住道:“你真愿意带我们去?要是骗我们怎么办?”
刀疤见事有转机,什么毒誓都发了出来,到最后狠狠道:“我要是骗了你们,就割断我的脚!”
鲁刚这才装腔作势道:“华子,你就先给他留着罢,等下再割。”
吴华知道差不多,这才停下手中的洋铲,站起来还给人,笑道:“就给你个面子,先放过他了。”说完便大笑起来。众人也都憋着,他这一开头,纷纷大笑。
刀疤忙起身一看,左脚脖子除了有点红,旁边有些水外,一点事没有,顿时傻眼,只是刚才确实被吓得够呛,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当下便有人上前架着刀疤,鲁刚招呼一声,百多人都跟着,对那些哼哼叽叽的小混混都不再看一眼。想到不但以后不用再交保护费,而且还可拿回以前交的钱,民工们心里就充满了劲,再加上刚刚的胜利,使得百多人信心满满。一路上露过的一些工地看他们个个雄纠纠气昂昂,都停下手中活计,上前打听,明白原委后,纷纷扔了手中的活,拿起家伙加入进来,不一会便由一百多人,加大到近千人,都是保护费的受害者。而且人人情绪激昂,这时候,就是遇上军队,他们都有可能拼一拼。情绪这东西很是玄妙,受感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感染人。街上突然出现这么一支近千人的民工大队,不但行人不明所以,就连当地公安都被那股气势所慑,一时不敢乱动。有几个自以为牛B的巡警上前喝问,被人一拥而上,打得抱头鼠窜,连掉了的帽子都不捡了。
有史以来,任何政权,最怕的就是民变,民暴,一旦发生,那几乎都是致命打击。几乎每一次民暴,都是一个王朝结束的序幕。
这么大的事,当地公安当然不敢冒然行动,忙着往上级汇报,那些地级部门面对这么多的民工,也不敢乱动,一面赶来了解情况,一面上报上级。
很快这件事便在上海一些大人物中间传开,那些潜水的大佬们也以各自的渠道知道了内幕,只是不晓得为头的是什么人,这更引起了他们的兴趣,都以一种关注的态度观望着,看事情发展以及政府如何处理,说不定到时还会放上一把野火,再搅和搅和。
鲁刚三人这时却躲入人群中,虽然心头难免激动,却由黄工兄弟带头,一路上遇车堵车,遇人拦人,直往刀疤老大家杀去。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一所豪华洋楼前,有几个看门的,看这气势,只是灰溜溜的躲在一边,屁也不敢放一个。
黄工意气风发,对着刀疤喝问道:“就是这里吗?”
刀疤早吓得胆都没了,连忙应声。
黄工一挥手,直趟了进去,里面十多个小青年不知道状况,气势汹汹冲出来,看到眼前黑压压一片人,吓得叫声妈呀,便屁股着火的兔子一样跑了回去。
带头的民工趟进洋楼大厅里面,许是积压的情绪无处发泄,见到东西就砸,只片刻功夫就将一个装饰豪华的客厅,打成垃圾场。
黄工等人早问出刀疤的老大叫张天豹,这时纷纷喝道:“张天豹,给老子出来。”一时间吼起震天。
这时楼上走下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一扭一扭的下来,众人看有人下来,便都不作声,女人看厅里乱七八糟,站满了民工,不由尖叫问道:“你们干什么,要打劫吗?”
这女人显然还不明白事态,牛得很。吴华在人后看不惯了,叫着上前:“打劫,老子先劫了你!”说时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那女人平时高高在上,哪见过有人对她这么凶,一下就被镇住,呐呐不敢言语。
民工们等得不耐烦,纷纷喝道:“死三八,叫张天豹下来,不然今天拆了你这栋房子,将你们打死在这里。”
那些后面的人,不知前面发生什么,亦纷纷呼喝起来,声震数里。
那女人这才发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吓得两腿哆嗦起来,结巴道:“在,在楼上!”
她话音刚落,黄胜军便带着十多人冲上楼,不一会就拖着一个满头大汗的白净胖子下来,对吴华道:“这死胖子躲在卫生间里,想要逃走,被我纠了下来。”
吴华最恨这种欺负人的畜生,上前一巴掌带一脚,将胖子打倒在地,嚎叫起来。
有民工喝道:“把我们的保护费还来,不然今天打死你们。”
从民工为的就是这个,纷纷响应。
张天豹平时虽然作威作福,现在‘兵临城下’,也吓得龙变成了虫。一边擦汗,一边应道:“我没有钱啊,我不知道什么保护费啊!你们找错人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出声,众人看他还要耍赖,便有几人抡着家伙上前要打,那女人这时倒显出了气概,一把挡在前面,哭道:“不要打,会死人的,不要打,我们把钱还给你们就是!”
冲上的几人看是个女人,这手中家伙就打不下去,却站在当地不动。喝道:“钱呢,拿钱来就不打!”
女人哭道:“我家里哪有这么多现金,都在银行里啊!”
“那就拿卡来,我们自己去取。”
“对我们自己去取”见说有钱,民工们情绪更是激动。
这时外面有人拿着喊话器说道:“各位民工朋友,我是上海公安厅长,请大家不要激动,我们正在调查,请你们一定不要出手伤人,你们这样是违法的。”鲁刚与阿标回头看去,一人拿个喊话器,在七八个公安的保护下,挤进来。
张天豹仿佛见了救星,喊叫着想要起身:“陈厅长,陈厅长,救我啊!”怎奈身边民工不过一人一下便将他打趴下,只能在原地叫唤。
那陈厅长挤到前面,看张天豹显然受了点小苦,不由又喊道:“各民工朋友,你们不要动手,否则法律是无情的!”
这下好,民工们听他竟然威胁起自己来,心中都是大怒,又仗着人多,有人便叫道:“他也是他们一伙的,大家打啊!”
“这时跟我们讲法律,早做什么去了,给我打!”
这一声格外响亮,民工们心有同感,呼喝着一拥而上,就要群殴公安厅长,没想到他身边那七八名公安倒都有些本事,四个一下挡在前面,将上前的民工打倒几个。剩下的却护着那厅长。鲁刚看了皱眉,三人也插了进去,从身边人手里夺过家伙,上前抽冷子,将几个公安打得节节后退。眼看就要形成群殴之势,那厅长掏出枪来,朝天砰砰砰三枪。所有人都停了手,现场静得可闻落针。
吴华这家伙却突然喊道:“他不敢打我们,我们只是来要回我们的钱,他要是敢开枪,我们就连他们一块打死!”
我靠,这小子真是玩命,连堂堂公安厅长都想做了。
民工们也是失去了理智,涌动着上前,虽然慢,却在一点点逼近。那厅长这下吓得够呛,要说真开枪,他还真不敢,而且就算开了,这帮人到时一拥而上,踩都将自己踩死,而且这么多人,大势之下,自己恐怕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