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阿有没有被送到医院,反倒被连夜抬到老板的住处。
“这帮人突然而来,一到就打人砸场,我本以为他们人不多,没想到竟然有百五六十人,而且看样子都是受过一定训练的,兄弟们根本不是对手,只相持了十来分钟,便被全部打倒。那带头的还说,如果再有我们的人在工地出现,就算老板您躲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您!”
老板铁青着脸听完,习惯性的走到窗边,半晌才回身道:“我本以为外面那些传说是假的,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没有死,先送阿有去治手臂,我明天便到公子那里将事情上报!”
他话声一落,便有人将阿有抬下去,空荡荡的大厅只留下他一个人,脸上阴晴变幻不止。
第二日一大早,老板开车到浦东一栋花园式的洋楼前,门口的门卫也不询问,便放他进去。刚要上楼,却被旁里突然转出的一个着老式仆人装,看起来规规矩矩的老头拦住:“公子还在睡觉,你先等一等。”
老板平时在人前都是一副深沉样,此时见到这个老头却吭声都不敢,忙打招呼:“福伯,是您,我有要事见公子,还请您老帮我说一声!”
“什么事先说来听听,且看需不需惊动公子。”老者并不买帐。
老板叹一口气道:“工地那边又出事了,昨晚阿有看管的舞厅被人砸个稀烂,他自己的手臂也被人生生打断。而且对方还放下了话。”
老者眉头一挑:“怎么说?”
“他说如果再有人到工地闹事,便将公子也一块收拾掉,公子身边的人更是全部扔到黄浦江喂鱼!”老板不知存何居心,竟然将话改了。
老者本来昏花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芒,表情也变得凌厉:“他果真这样说?”
老板看福伯果然被激怒,忙点头道:“这都是阿有亲口对我说的,想必都是实话!”
老者又回复规矩面貌,淡淡道:“此事也不需告诉公子,那小子叫什么,是什么出身,你都跟我说一说,我今晚便走上一遭,解决掉这事。”
老板心中暗喜:“他叫鲁刚,上次带头闹事的也是他,阿豹至今都还在牢里,全拜他所赐,这人功夫极好,尤其是一手飞刀绝技令人难防,且还有两个同伴,连上次的三大杀手都没能耐何他,反倒被他杀死!要不是昨晚出事,我至今都不信他能逃得性命。”
福伯显得有些意外:“哦,倒没想到,不过那些个杀手在平常人眼中自然要被传得神乎其神,若遇上真正练武艺的,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说灭就灭的对手,这鲁刚竟然会飞刀,那我更要会上一会,你现在回去将他的地址查明,在五点之前告诉我!”
老板忙应声,调头就走,心中却暗道:“鲁刚啊鲁刚,这回你要再不死,我付迪便真要去跳黄浦江了。”
老板回到老窝,阿水看他这么快就回来,而且显得极是兴奋,不由问道:“老板公子怎么说?”
付迪笑道:“我没见上公子,却与福伯遇着。他老人家已答应要为我们出手,除掉姓鲁的。这回,那帮民工们再无翻身机会,只有乖乖交钱的份。”
阿水虽然跟着老板有两年,却一直没有见过公子的面,更不知道有福伯这一号人物,当下好奇问道:“这福伯是什么人,以前没听老板您说过。”
付迪此时心情大好,道:“福伯是老爷专派来保护公子的,我听公子偶尔提到过一次,福伯年青时便跟随太老爷,杜月笙有次派手下八大高手伏击太老爷,眼见就要殒命,福伯赶到,五掌三腿将那八大高手击退,背着太老爷急奔而去。这八大高手可都是国术高手,真真正正得了真传的人,最差的也是明劲功夫。随便一个放到人群中,赤手空拳的话,以一挡百的说法虽然夸张了些,单挑四五十个是绝没问题的。”
阿水仿佛听神话一般,不由问道:“那这福伯岂不是很厉害很厉害!”
付笛得意笑道:“不错,这次那三个小子都必死无疑,你现在带兄弟们各处打听一下,他们昨晚竟然带来那么多人,想必在上海已有些根底,应该很容易打听出来。”阿水答应一声,自去寻找鲁刚的下落。
鲁刚三人昨夜替黄建军出了口恶气,心中大是畅快。
早餐桌上,吴华大声笑道:“那个什么鸟阿有,还以为能两下子,没想到却是个豆腐做的,被刚子一把便抓过来,像拎小鸡仔也似的扔在地上,早知道该我上才是。”
阿标笑道:“你小子就会挑软柿子捏,还好意思在这里说!”
吴华讪笑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看你打倒的那几个家伙比烂柿子还软。”
吴晰听说三人又去打架,虽然担心,也被他说得笑起来。
诗雅接道:“这样也不是个法子,你们今天去闹一顿,过一段时间,他们说不定又会去工地骚扰,岂不是没完没了!”
鲁刚道:“说得也是,只苦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绝了他们的想望。”
“这些民工们都是穷苦地方出来的,也只为养家糊口,供老育儿,但求个平平安安,加上又没人带头,对于这些收保护费的,一般不敢反抗,也正因为如此,才越发显得他们的处境令人心酸。”诗雅语调伤感。
桌上气氛登理沉闷起来。
阿标道:“我觉得民工们之所以敢怒不敢言,倒不是他们斗不过那帮无赖,无人带头是主要原因,所谓枪打出头鸟,又怕没人响应,到时候孤军奋战,那是找死的下场。倘若我们便如当初建军他们说的,出面将民工们组织起来,成立个什么帮会,就可将一盘散沙,捆绑成一块铁饼,东边闹事,南北相助,那时一切问题便可解决。”
诗雅接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要做便做得正式一点,而且不能单限于工地上民工收保护费,现在许多老板拖欠工资的,受伤不赔的等等事情到处都是,只要找上你们的,都可以出面处理,当然这样类似的事情,最好都通过法律手段达到目的,到时名声一旦打响,入会的人必然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也会更多。便是件有意义的事情!”
鲁刚心中也活动起来:“只是不知民工们会不会参加?”
黄建军接口道:“这包在我身上,上次那十多位工头都还在原处做事,他们本来也有这意思,只是那时你们不答应,如今你们愿意出面,他们不知多高兴!到时只要我去传个话,保准没问题。”
“就这么干!咱们等下便去原来工地。”吴华一拍桌子,震得面前的牛奶都泼出来。
事情就这么被确定下来,日后国内第一大民工会被在这早餐桌上诞生。
早餐过后,鲁刚四人驱车来到以前扛水泥的工地。民工们看三人开起小车,均热情招呼。当说起黄工遭遇时,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将那帮混混用口水淹死。只说要是当时三人在场,便不会有如此惨事发生。
黄建军借这话题对一帮民工道:“今天刚哥他们就是为这事专门来的,昨天我找到他们后,刚哥当晚便叫了三百多人,将那帮人头头所开舞厅都砸掉,打倒八九十人,并当场打断了那头头的胳膊,为了以后他们不再来骚扰大家,刚哥决定不再丢下我们不管,准备成立一个维民会,目的就是要我们团结起来,共同抵抗那些流氓,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参加?”
“这管用吗?”有人问道。
“当然管用,以后不管是哪个工地的人,只要出事,所有入会的都要来帮,到时还怕谁来?”黄建军应道。
“那入这会,可要些什么?”
“什么也不要,只要大家团结在一起就行。我只问一句,你们愿不愿意现再交保护费?”
“当然不愿…”
“那好,你们如果信得过刚哥华哥他们,愿意入维民会的,都留下名字,不愿的也不相干。”
民工们哄然道:“愿意。”
这里登记后,黄建军又带着找到那十几个工头,事情办得很是顺利,半天下来,名册上已有五六百人。在外面打工的,谁不愿自己有个靠山。
中午,鲁刚三人直接到诗雅公司,将名单给她看,诗雅看纸上写得乱七八糟的,道:“这样不行,我建议你们给他们每人发一张卡,作为入会的证明,甚至可以收一点像征性的会费,这样他们会更有归宿感。也会更团结。这件事情交给我,也算是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