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刚回到家时,已是九点过,在他心中,华老人仍是神一般的人物,今晚竟然也遇险,那福伯当真厉害,自己现在管了工地的事,既然有一个福伯出面阻止,那就难保再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次是运气,也是福伯没有摸清底细,便冒然出手,正好撞在华老手上。不过以后总不能老是呆在华老身边,靠其保护!鲁刚心里着急,却又无计可施,便闷闷不乐起来,想到华老的交待,与吴华几人说一声,自去早早睡了。一时间却又如何睡得着,只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闹到几时,方才迷糊入睡。
第二日四五点便起床,洗漱过后,将那八式功法练了一气,看吴华与阿标尚在睡觉,便一个人出门往华老家而去。
到得门前,抬手要敲门,却犹豫起来,怕打搅老人睡觉。不想门却突然打开,老人站在门口,好似在等着鲁刚,昨夜的苦战好似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痕迹。看鲁刚抬手站在那里,含笑道:“为何不敲门,我早就起来了。”
鲁刚尴尬一笑道:“我…”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事,进来,还没吃早餐罢,我在煮面,你来帮我烧火。”老人转身进屋。
鲁刚跟在身后,穿过老人的卧室时,扫了一眼,床单一丝皱褶也没有,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成四角,跟部队里一样。除了这一个床,便是一个布衣柜,再无他物,可见老人平时生活之清苦。卧室后面有一个小厨房,一应家伙倒是俱全,显得特别的是有一个小炉灶,灶上正煮着东西。灶膛里柴火发出毕剥声音。现在城市里基本都是用煤气或是电磁炉,烧柴火的已是极少极少。
“我喜欢看柴火烧着时发出的火焰,以及闻那烟火气,而且总感觉这样煮出来饭菜要可口些,便特地自己砌了这个小炉灶,很省柴火的。这些柴火也是没事时从工地捡来的。”老人有些自豪,拿起一个水勺,接了一勺水加在锅里。
鲁刚坐在灶前的小凳子,拿起一块柴塞进灶里。
鲁刚拿起筷子,挑了一口,心中只盼老人接着刚才话题说下去,哪还管这面条是否好吃,只顾点头称好。不想老人却不再说话,对付起碗里的面条来,一时间小厨房里只有哧溜哧溜的吃面声。
鲁刚抢着洗好碗,老人已坐到前面的太师椅上。叫鲁刚也坐下,接道:“我接受到如此重要的任务,当然是日夜查访,半月后,总算发现一点端倪,得知他们一伙人的临时落脚点,便连络好另外十一人设下埋伏,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令人意外的是,这伙人竟然都是国术高手,而且仿佛早有准备,当晚的战争十分激烈,我们十二人中,只剩下三个,当时只以为对方全军覆没,昨天才知道还有一个王阿福,事后,我才知道,当晚我们灭掉的人都只是二流人物,真正的大头根本就没有露面,我意识到队伍里肯定有内奸,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拿到真凭实据之前,是不可能提出的,于是只有暗暗追查,当晚活下的除我外,便只剩两人,人数虽少,由于不知对方身份,查起来真是困难重重,直到前几年,我才抓到一点线索,将范围缩小在上海几家巨富身上。这才由北京来到上海,一是防止他们再次兴风作浪,二是揪出那个内奸。”
“那结果怎样?抓到他们了吗?”鲁刚急切问道。
“没有,自从我来到上海后,便不见他们有什么举动,如今这王祈福既然出现,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当年那些特务头头并没有离开大陆,而是躲到上海来了,那内奸也可能是这些头头成员的至亲,不然他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而通知那些头头。”老人眼中射出冷厉光芒应道。
鲁刚道:“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他们逍遥下去?”
华老目光灼灼看向鲁刚:“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鲁刚摇摇头。
华老沉声道:“我希望由你来替我完成这个任务,昨天一战,我虽然将王祈福打死,自身也伤了元气,今天起床后,已感到身体竟然大不如前,恐怕已时日无多!”
鲁刚惊道:“华爷爷,我看您老精神仍然很好,绝不会像您说的那样!而且我也没有那个本事来替您做好这件事!”
华老转眼看向窗处,好一会才道:“我今年已经九十一,比起许多人,已经活得太长,就算昨晚被打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如果不能将那几个给中国带来十年灾难的恶人杀掉,不能寻出那个内奸,为那晚死去的战友讨回公道,我便无脸,将死不瞑目。”老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
鲁刚也激动起来道:“华爷爷,我并不是不想替您老完成心愿,只是我本事太差,像王祈福那样的人,随便一个就可以将我击杀,只怕到时有负您所托!”
华老人突然大笑起来道:“小鲁,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只等你的气功成就后,你的身手将产生一个质的飞跃,加上你的飞刀,已有一战之力,我再将大手印传给你,想必也可以称雄一方。只是我交给你的任务实在是凶险,那几家都是千年大族,底蕴深厚,难保没有奇功异术,就看你敢不敢接受这个挑战!”所谓请将不如激将,老人轻轻的刺一下鲁刚。
鲁刚腾地站起身,笑道:“华爷爷,这天下事,我还真想不出一件是我不敢的,我今天就向您保证,就是再死一次,也要将当年祸害除掉,把那内奸打死。”
“这才是年青人应有的血气,说起来这五家在中国历史上均是显赫一时的,你猜他们是些什么人?”老人突然吊起鲁刚胃口。
“显赫一时的,要说显赫,除了历朝的皇帝外,又还有哪一家称得上这两字,您所说总不会是些这样的人物吧!”鲁刚不由玩笑起来。百家姓那么多,他对历史又不是太了解,从何猜起!
华老人正色道:“不错,正是汉刘唐李宋赵明朱,还有清蒙,历来人们都以为每一次改朝换代,前朝皇室必为下朝所灭,却不知,每一朝开国皇帝,一旦坐稳天下后,最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千秋万统,而是自已血脉的长存,要知他们既能夺得天下,哪一个不是才智双全的人物,自然知道总有一天,自己开创的江山终有一日也会被人所替,所以总要花费二三代的积累,准备好无数财富,再选择一脉有本事的,安排好送入民间。只是千年而下,有些终亦难免在历史中淹没,唯有那些真正一统的皇室,所派人多,财足,力胜,才能直到今天还存在着。这汉唐宋明清,都是把持国家神器二三百年的大家,所留后代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家中均保留着一些老习惯。在他们眼中,外国那些什么摩根家族,肯尼迪家族,都不过是些土财主。秦晋隋这些短命朝,虽然也有所行动,终究根基浅薄,所积太少,亦或不善经营而坐吃山空,就算血脉延续到现在,也成了白丁。”
老人赞许的道:“这些人富甲天下,于利已无所求,便想趁乱世挣一份名,虽然不能像祖先一样风光无限,也要出来露露脸,不让祖先独美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