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事一搅,吴华酒也懒得再喝,也不与女郎说话,径直出了酒吧,迎面一阵风吹来,只觉精神一振。才走了十来米,身后却有人喊:“大哥,大哥,你等等!”
吴华虽然听到,却不理会,只顾往前走。身后脚步连响,一妙龄女郎突然拦在他面前,正是酒吧里那女孩,只是现在已换上平常穿着,一件粉色单毛衣,一条牛仔裤,鞋却没换,少了在酒吧里的妩媚,多一份清纯。
吴华一怔,静静看着面前女孩。女孩被吴华看得脸上发烫,早先想好的感谢之辞一句也想不起来。这一来便成了两人默默相对。
“你,挡住了我的路!”吴华首先开口。
女孩心中慌乱,下意识的让开。等省过来时,吴华已去了三四丈。
“你既然是我哥哥,为什么又不理我!”
吴华身子一顿,终究是没有止住脚步。女孩一咬牙,拔足跟上,也不说话,只是跟在吴华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有一条街。路人看男的一味在前猛走,女的时不时的小跑几步跟着,只以为是一对闹拐扭的情侣。
“哎呀!”身后女孩突然一声惊叫。吴华依然前行,走了十多步,没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不由回头一看。见女孩也不顾街上人多,坐倒在地,一手抚着左足踝,双眼泪花乱转,巴巴看着吴华。那幽怨神情,我见犹怜,何况吴华。
其实女孩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吴华,只是女人的直觉让她知道这么做没有错。
吴华看路人中一些女人已经对他怒目而视,当真哭笑不得,只得走回去,蹲下身子,抓过女孩的脚,见足踝处已经红肿起来,显然是歪了。抬头看看四周,道:“前面不远就是我妹妹家,你的脚要处理一下。”别看吴华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候还是很细心,说是妹妹家,自然是为了让女孩放心跟自己去。
女孩点点头。吴华半拉半扶的帮女孩站起,继续向前走。移了七八步,侧头看女孩额头已微见汗渍,每当左脚点地时,便咬紧牙关,显然是痛苦无比。想起她在酒吧被三个混混欺凌时的坚强,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而假意的呵责,吴华心里一软,道:“还是我背你吧!”说罢便蹲在女孩面前。他向来胸怀坦荡,也不想此举是否合适。
女孩心中初尚犹豫,但想自己既然已到这步田地,也豁出去。顾不得心里害羞,扒在吴华背上。
吴华站起身,大步前行。看吴华当街如此作为,先前对他怒目而视的女人们此时倒羡慕起女孩来,纷纷把眼光扫向身边的男伴,弄得他们均是尴尬无比。
“谢谢你,大哥!”女孩在吴华耳边轻轻说出心里感激。
吴华人高步远,不过片刻时间,便回到公寓大楼,虽然在电梯间时女孩多次要吴华放下她,吴华却嫌麻烦,硬是没理会。到诗雅门前用脚踢了两下。恰鲁刚与阿标都在这边说公司的事,吴晰听得门响,在猫眼一瞧,忙打开门来。
吴华跨步入内,看到鲁刚三人表情怪异的看着自己,不由道:“看什么,我脸上长花了!”说罢走到沙发边,将女孩放下。诗雅等人虽然好奇,却已恢复正常心态。
“诗雅,你这里有没有跌打油正骨水之类的,我朋友的脚扭伤了。刚子你不是有两手吗,看看!”吴华坐在旁边沙发上,摆弄起电视摇控来。
“有有有,我上次去香港时带了两瓶正红花油,效果很好。”诗雅说着便进了房间。
女孩一看这厅里装修摆设,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再看鲁刚几人,男的潇洒,女的漂亮,而且对于自己的到来并没有表现过多的惊异,更没有出现那种将人拉过一边窃窃私语的情景。
诗雅很快从房里提出一个家庭救急药箱,对着女孩一笑道:“伤在哪里,把脚给我看看。”要是在旧时,当着这几个大男人的面要一个女人将脚亮出来,那是不可能的,现代社会,一到夏天,便美腿如林,更有那连肚脐都露出来的,给人看下脚踝便算不得什么。
女孩将脚抬起,只见那足踝处比先前又肿大了三分。
“哎呀,怎么扭得这么严重!”诗雅与吴晰同时惊呼一声。
鲁刚在一边看得真切,忙道:“先别乱动,怕是足腕错位了,是不是扭脚后又勉强走了路?”
“也就走了十多步远,真有那么厉害?”吴华也凑过来,替女孩答道。
“我来吧诗雅!”鲁刚走上前,诗雅站起身退在一边。
阿标道:“刚子,你小子行不行,要不要上医院?”
“应该没问题!”
鲁刚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女孩脚腕,虽然只微微用力,女孩却皱起秀眉。
“是错位了,等下会有些痛,你忍着点。”鲁刚一手抓住女孩脚掌,一手握住其脚脖子上面三分处。抬头问女孩道:“你今年多大,吃饭了没有,叫什么名字?”
女孩没想到鲁刚一下问了三个问题,后两个问题倒还好回答,这年龄却不好说,正要应话,吴华却骂道:“刚子你练气功练出问题了吧,哪有你这么问的!”
诗雅几人也觉好笑。
女孩忙道:“不要紧,大哥,我…哎…”她话才说了一半,脚踝处突然一阵痛,不由叫出来。
鲁刚笑吟吟道:“好了,现在是不是好得多,只要这几天不乱动,最多一个礼拜就恢复如初。”众人这才明白原来鲁刚是在转移女孩注意力,以减轻她的痛苦。
女孩不由活动一下脚掌,先前只要一动就痛得钻心,现在虽然仍有点痛,却已好了很多。
“真好多了,谢谢你,刚哥。”她听吴华叫他刚子,便顺口喊了出来。
鲁刚微笑点头,却不放手,又将其脚掌左右轻轻摇动一会,这才站起,对诗雅道:“诗雅,你将红花油抹上去,轻轻的按摩一下。”
诗雅深深的看了鲁刚一眼,笑着蹲下去照鲁刚说的做起来。看女孩神色间一直不大自然,便侧头道:“华子,你也不介绍一下,事先也不打声招呼,害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诗雅姐,我叫罗蔓苓,是我打扰得太突然了!”女孩忙自报家门。
“蔓苓,名字真好!吃过饭没有,怎么把脚扭得这样厉害?”诗雅一边给她细细的抹着红花油,一边说道。
“我不饿,是我走路不小心扭了。”蔓苓看一眼吴华,低头道。
“那就是没吃了,小晰,你煮碗面来,多加两个鸡蛋。”诗雅笑道:“小时候如果我要是伤着哪里,奶奶总是在吃饭的时候给我煮两个鸡蛋,说吃了后就好得快。”
女孩不由也跟着笑起来。
“你跟华子是怎么认识的,在哪里工作,这家伙嘴紧得很?”诗雅顺藤摸瓜。
“我也是今天才认识大哥,我…我在酒吧里推销啤酒。”蔓苓轻声道。
“哦…”诗雅看一眼吴华“生意还好吧?”
“现在季节比较淡。”
“在中国,酒吧这种地方还是比较杂的,你一个女孩子可要注意些。抹好啦,你再试试,是否感觉好得多。”诗雅站起身。
“谢谢你诗雅姐,我…我也该回去了。”蔓苓穿好鞋,扶着沙发站起来,踮着左脚。
“面好了,你怎么要走啦,脚都那样,怎么回去呢。”吴晰端着碗热腾腾的面条了来,看到蔓苓要走,忙道。
“就是,快坐下,要是家里没有人在等的话,今晚就在这里住下,相信养一晚上,你的脚会好得更快。”鲁刚看吴华不出声,不由接口。
“刚子说得有道理,我看你就在这里住一晚。”诗雅也发话。
“这,会不会太打扰你们!”蔓苓看了吴华一眼。
“不会不会,今晚你就跟我睡,要是不习惯两个人,还有一间空房。先把面条吃了,呵呵,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吴晰将面条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蔓苓看几人对待自己一片热诚,心中感动,知道再扭扭捏捏,反倒拂了人家的好意,便坐下来,挑了几筷子面条,想到要不是家里妈妈生病,自己此时正在大学读书,也不需受酒吧那种委屈,而且这种日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回想起小流子对自己的欺凌,不由眼中掉下泪来。她在面对几个流氓的欺侮,硬是强忍着没有哭,此时看几人年龄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过的日子却有天壤之别,不由自怜身世反倒哭起来。
她这里自伤自怜流泪倒不要紧,却把旁边人吓坏。诗雅知道在她身上一定发生某些事情,不然,以吴华对花子的一往情深,绝不可能这么随便将一个才认识的女孩子带回来,便道:
“你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们,只要是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帮你!”
“没…没有,我只是感激你们对我的好,我来上海后,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关心过,呜…”自来上海后所受的委屈刹那都涌上心头,蔓苓不由呜咽起来。
吴晰最是心软,看她哭得伤心,心里不由也感难过。
“今天要不是…要不是大哥帮我,我…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现在酒吧也不要我在那里做事,要我明天就搬走,我连住的地方也没有,我知道我不该硬要跟着你,可我也不知为什么…”蔓苓呜咽道。
“到底怎么回事,华子!”鲁刚不由问吴华。
吴华叹口气,将事情经过简略的说一遍。吴晰听完,已陪着流起泪,诗雅却心生怜惜,一把揽到自己怀里,拍着其肩膀
安慰道:“好了好了,别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啊,不哭…”
好不容易等蔓苓收声,吴晰却忿然道:“那酒吧老板也太可恶,明明是别人闹事,欺负人,为什么还把你辞退掉!”
“我走时,他跟我说那三个流氓是什么四公子的人,我要是不走,他的酒吧便要关门。”蔓苓倒为酒吧老板分辩起来。
“四公子,上海四公子,熬公子,是他娘的刘熬在害我们!”吴华突然叫起来,他对刘傲当时说自己三人是不三不四的人可是印象深刻,要不是阿标拦住,当场便会与他杠上。
“刘傲,不会吧,他虽然傲慢些,却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跟你们过不去?”诗雅不由皱眉道。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因为她,刘傲才会对鲁刚深恨,必欲除之而后快。
“就是那个在年会上很无礼的家伙?”鲁刚问道。
“正是,傲公子,除了他还会有谁?”吴华认定便是刘傲,说起来咬牙切齿。
“诗雅你觉得?”鲁刚看向诗雅。
“这刘熬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为人是很高傲,却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恶迹。而且那名保安未必便听清楚,或者说的是欧公子也不一定,现在一些有钱人家的二世祖,都爱人称呼自己公子。”诗雅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以鲁刚三人的手段,说不定又是一桩血案,所以不敢轻言。
鲁刚沉思一下道:“这事还要调查清楚,如果是,他也跑不掉,不是,我们也不能硬怪人家。”
其他人都表示赞同,只有吴华心中暗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