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飞步赶来,看地上刘傲便如一滩烂泥般委顿在地,不由目眦欲裂:
“小子,你竟敢当众杀人,我今天不将你撕成碎片,便不叫秃鹰!”
鲁刚冷冷一笑道:“刘傲畜生多行不义,你竟然还包避于他,想必是一样的货色,今天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了你的老命。”说着身子一弹,挥拳就打。
这时李朱两家人也都已出来,诗雅华子等也跟在后面。众人看到地上刘傲,均是脸色一变。而鲁刚与秃头又已斗在一起,全是拼命的打法。如此动静,已吸引来大批看热闹的。
李二爷看两人再打下去,又是一条人命。不由喊道:“刘老伯,刚子你们不要再打,此事因由尚须调查,介时自有定论。”可惜他人微言轻,如何劝得住。
李诚远与朱鸿儒对视一眼,双双身子一旋,急步而出,一人挡住鲁刚,一人拦着秃头。
秃头吼叫道:“诚远,这家伙竟然当着我的面将傲打死,你让我回去如何向大哥交待,今天要不提着他的人头回去,我有何颜面再回刘家!”
鲁刚被朱鸿儒拦住,见他长须飘扬,神情和蔼,灯光下倒有几份仙风道骨的味道,而且功夫也着实高强,怕是与华老一样的高手。他本不欲与秃头老人斗下去,无奈人家逼着不放。现在被人拦住,也就罢手。诗雅等忙挤到他身边,拉手推肩将他拖上车,一溜烟的回去。
到家后,诗雅忙着给鲁刚的伤口消毒擦药,想到先前惊险,直恍如隔世,不由悲喜交加,一边流泪一边细心包扎。悲的是鲁刚当街将刘傲活活打死,这事定还有下文,喜的是鲁刚总算从豹子爪下夺得一条性命,救出吴华。
吴华自知今生今世,自己便是死上几次,也难还清鲁刚的人情,那些感谢之辞已是太过无力,干脆闭口不言。阿标与吴晰站在一边,默默看着,均想要说两句,却找不到适当的话。
鲁刚看众人不似往日,心中也大觉别扭,不由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今天捡回一条命,你们不高兴么,都哭丧着脸!”
阿标与吴华对视一眼,只觉自己三人从今往后,不论有什么困难都必能携手趟过,天下将再无难事。心中顿觉轻松无比,不由相对哈哈大笑起来。鲁刚也跟着笑出。一时间房间里尽是三人畅快笑声,多少兄弟情义,多少话语均化作一场大笑。
然刘家此时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刘傲的尸体已被人装点过,不得不说,此时的他,比生前的他可爱许多。一个明媚少女站在刘傲尸体旁边哭泣。秃头铁青着脸坐在一边。朱鸿儒李诚远等人也在,正陪着一名和秃头有几分相像,手中拄一根镶宝石拐杖的老人慨叹。殷叔此时却跪在地上,浑身抖个不住,说着所有事情经过,竟然一点不敢隐瞒。
那老人听完,长叹一声:“都是我太放纵傲了,才致使他有今日这祸。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秃头听自己大哥竟然有息事宁人之意,不由忿然道:“大哥,傲再有错,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死掉。这个报,我一定要替他报。”
老人愠色道:“你若真有这本事,当时便救得了傲,那人即已练成混元气功,就算火候不足,也不是你能轻易赢得了的,且他更身兼大手印这门掌功,你的成算又少三成,如此一去,死活难定!没得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老人一阵抢白,把秃头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照你这么说,就这么便宜那小子,我刘家便生生咽下这一口恶气!”
老人一顿拐杖:“我自有打算,你不需再罗嗦!”这一发怒,老者本来略显悲痛的脸顿时满是煞气,双眼竟然闪过一道青光。朱鸿儒与李诚远看得清楚,心中暗惊:“没想到他竟已家传武学竟已练至青罡至境。我若与他对手,怕也是输多赢少!”两人心事一样,不由相互对视一眼。
“也怪我俩当时不明就理,竟然没想到那鲁刚如此心狠手疾,不曾出手阻止,也没想到华老鬼,竟然将一身本事悉传与他,至使宗余兄竟然拦之不住,唉!”李诚远与朱鸿儒装模作样的叹惜一声。
老人何尝不知两人不过是说些表面的便宜话,指不定心中还在暗笑。却也只能叹道:“这事怎能能怪两位老弟,都是傲自作孽不可活!”
朱李二人只觉再留下去也是不便,再说两句便起身告辞而去。等两人走远,老人脸上突然杀机涌现,用拐杖一下截在殷叔胸前,对站在一边的家佣道:“将这狗奴才拖下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殷叔听老人如此一说,一下扑上来,抱住其双腿哀求道:“老爷,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让傲少爷在外胡搞,老爷您看在我这么多年尽忠尽责的份上,饶我这一回,老爷,求您了,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啊,老爷!”
殷叔虽哭得动情,老人却不为所动,双腿微微一抖,便将殷叔震跌开来,冷冷喝道:“还拖下去!”旁边站着的家佣被老人喝得一抖,不即两个上前一左一右夹起殷叔,拖了出去,一会后,便听得其一声惨叫,过得片刻,那两个家佣才回来。
老人已走到刘傲尸体旁,颤抖着用手轻抚那冰凉的脸,嘴里喃喃道:“傲,我的乖孙子,我可怜的乖孙子,是谁这么狠心,竟然要你离爷爷而去,爷爷一定要让他受千百倍的痛苦,要用他的头来给你做枕头,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老人话声不大,也不见狠厉,却自有一股森森的杀意蕴含其中,让人听了不由为之肉麻心颤。
李朱二伙人离开后,各自上了自家的车,分道而去。
李二爷问李诚远道:“爸爸,宗族这老家伙真的会就这么算了?”
李诚远冷哼一声道:“这老狐狸,跟当年一副德性,在我们面前表现得一副大义凛然的好模样,心里却已将那鲁刚恨死了,就连我们两家也被他记恨上,你有机会要通知鲁刚一声,叫他以后千万小心,老鬼家传的青蚨功已练气成罡,已少有敌手,他的混元气功虽然霸道,毕竟功成日短,恐不是其对手。现在有他这位新秀牵扯进来,以后的事怕又是一番情形,那赵蒙两家今晚却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看热闹。我们也该学他们,不然也不会和宗族那老鬼增一层仇恨!”
李中明皱眉道:“这鲁刚竟然得华老鬼的真传,却不知以后与我们如何相处,可不要与那老不死的一样,只是盯着那些往事不放,这几年将我们压得死死的。”
李诚远道:“华老鬼行将就木,也撑不了多久,只要他一死,量鲁刚一个黄毛小子,就算得了真传,又怎能与老鬼的手段相比,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打手,我们好好笼络于他,说不定到时还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牵制另四家。”
车子载着三人话声在夜空中消失,黑暗,一如人心,隐藏着多少龌龊。
果然如诗雅所料,第二天鲁刚六人正在吃早餐,便有公安上门,竟然又是胡少华带头。这次连那些协助调查的话也免了,直道:“鲁刚当街杀人行凶,目无法纪,予以逮捕。”说时身边人便上前铐人。
吴华与阿标气极,上前挡住:“你们这些不分是非的东西,那刘傲逼刚子拿性命与豹子相搏,你怎么不说,那畜生便是死上一万次,也是活该,今天要是让你把刚子铐走,我们从这楼上跳下去!”
胡少华冷冷道:“这事我们也会查,但鲁刚杀人已是铁般事实,刘傲该不该死,也不是由你们来定,而且你们事先并没有报警,若是想要拒捕,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到时连你俩个也一并抓了!”
吴华上前指着胡少华鼻子狠声道:“那就试试,你要敢硬来,老子将你三个都灭了,大不了逃亡去。”
胡少华面对吴华指骂,竟然还能沉住气,只是冷声道:“是吗?”他话音才落,便有二三十名公安涌进来,手中枪口指着三人。
诗雅踏上一步道:“胡局长,我这是私人公寓,你不觉得这样做很不妥当?”
胡少华不急不缓道:“张董,他们拒捕在先,我这是执行公务,请你包涵!”
鲁刚此时淡淡一笑道:“胡局长,你用不着拿人多来吓我们,我若要杀人跑路,你们是挡不住的,我跟你走就是。”
吴华与阿标听得急叫刚子。
鲁刚看两人一下道:“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仍是天理,刘傲既死于我手,我自当负责。”
“可这一切都是那畜生起事在先,死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要是死在那豹子爪下,又有谁替你讨公道!”阿标激愤大吼。
鲁刚说出这番极是光棍的话,倒令胡少华心生佩服,他对鲁刚一直深怀戒心,只因像鲁刚这种极有杀伤力的人,如果一时性起,便可危及人性命,在社会上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砰的一声,趟下天大的乱子。这样的人,只有关在牢房里才能让人放心!所以他一直很关注鲁刚。这才今早一得到报告,便带人来拘。
胡少华脸色和缓不少,道:“事情始末我们自然会查清楚,那刘傲该负的责任,死了也逃不过。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一切照法律办事,带走!”
一名公安上前要给鲁刚带手铐,胡少华一摆手,示意不用,转身当先离开。一群公安拥着鲁刚跟在后面。
吴华阿标看着鲁刚被带走,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阿标不由一拳击在墙上,眼中许多恨意。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一般心事。
诗雅心中盘算,先给公司律师打了个电话,又打电话到公司总经理,将公事交待好。吴晰看诗雅显是要出远门的样子,不由问道:“诗雅姐,你准备去哪里?”
诗雅目光坚定道:“我上北京一趟,你们在家好好呆着,快侧三五天,迟则十天半月,我必回来。”诗雅转向吴华与阿标“我不在家的日子,好生照看小晰俩人,刚子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说时又对蔓苓道:“我本以安排好你的事,只是如今怕要推后些时日,你安心与小晰住着,等我回来!”
诗雅都交待一遍,竟一刻也不耽误,连东西也不收拾,便直接下楼。
各人都知道诗雅定是上北京找关系去了,只是猜不出她背后是尊什么样的神,要是一般人,事业做到欧兰国际这个规模,就算他本事能翻天,没有二十年以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诗雅却不过三十岁不到。其背后能量之大,让人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