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刚一扔电话,直接从窗子里跳下来。
吴华叼根烟,斜躺在一树杈间,晃荡着两腿。看鲁刚直接从自己房里跳下来,不屑一笑道:“刚子,你别把我家地踩板了。谁的电话?”
“号码是小晰的,打电话的人是她室友。”鲁刚沉着脸。
吴华不侍他说完便兴致勃勃接口:“她说什么了,是不是想和我做朋友?哈,定是晰儿给我介绍的女孩。”
“华子,她说小晰被人绑票。”鲁刚沉声道
“靠,现在女孩子真是,想找我就找我,干嘛找这么个理由,真是。”吴华极为无耻的说道。
鲁刚眼里闪过一丝厉芒,一纵身把吴华扯了下来,厉声道:“华子,小晰被人抓走了!”
吴华呆了呆,看鲁刚眼中有了杀气,只觉心脏一炸,如坐入火盆里的猴子般跳起,双眼中凶光毕露。一转身就要上楼,被鲁刚拉住。不由回头吼道:“你拉我干什么,我去拿电话问明白。”
“拿什么,直接去学校。”鲁刚也提高声音。
车子喷出一道浓浓的黑烟,嚎叫着直窜出去。虽然有当初的尴尬,鲁刚却打心里喜欢吴晰这个妹妹。喜欢她甜甜的叫他刚哥。绑票,那是以前土匪才做的事,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敢这么做?鲁刚理想中的现代社会正在一点点破裂。他心中的怒气不单单是因为吴晰被绑,而是有人竟然还在做这种土匪勾当。在他心中,这个社会是他那一代人用血用生命换来的,那应该是个完美世界才是,现在却有人正在打破他的梦。他怎能不怒,何况受害者还是小晰,他新家的妹妹。虽然心中怒气滔天,多年的血的经历使他轻易的便压下来,最起码,除了眼中一丝厉芒外,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
吴华就不同,嘴里从没停过,手掌不断的拍打着车把手。
“小晰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不把那些狗娘养的头拧下来当球踢,我就不是人。”
“晰儿那么胆小,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惊吓!啊!她平时连只蚂蚁也不肯踩死,这些狗娘养的竟然对她下手!她现在一定吓坏了,晰儿晰儿,你别怕,哥就来救你。唔…晰儿…”吴华吼着吼着,再控制不住情绪,哭出声来。
鲁刚没想到吴华平时那么大条一人,竟然哭了。以他的性格,就算人把他的手剁了,也别想他掉一滴眼泪。可他现在却哭了。足见他对这个妹妹是多么疼惜。
鲁刚除了拍拍他的肩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安慰,不过是用来骗人的。当然他不会因为他哭而觉得他软弱。男人,只有在为自己流泪时,才是软弱的。
门口的保安手才举起来,摩托车已风一般的冲入校内。留下路边一片惊叫。
车子还没放稳,吴华便带着鲁刚冲上宿舍楼,直趟到吴晰房间。就看到一女孩子坐在那里垂泪。旁边陪坐着四五个女孩子。鲁刚还在门口便隐约听到一句“都怪我,不该邀小晰去…”
陪坐着的女孩子看吴华与鲁刚趟进来,都站了起来。
陈画以前见过吴华,也站了起来,刚收住一些的哭声再一次打开。
吴华的心突突直跳,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是这个女孩。只是一时又找不到好的措辞开问。
鲁刚知道眼前女孩当时肯定也在场,受到了惊吓是绝对的。而且小晰被绑可能还和她有些关系。不然她见到吴华不会哭得那么伤心。这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小晰家人的安慰。
“我是小晰的哥哥,我相信你一定尽力去阻止过,好了,现在都过去了,我要你把事情跟我们好好说一遍!小晰一定还在等着由你提供线索而把她救出。”鲁刚紧盯着陈画,一手轻扶着她的肩,眼睛直视着她,透露出安慰和信任。鲁刚天生就好像有一种能使人安定的气质,那是他骨子里的自信,是战胜过无数困难,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磨难之后,所自然形成的。他身边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被他所感染。
陈画乖巧的点点头,虽然仍在抽咽,却已不再哭出声。
“今天…今天下午,我看没有课,就买了个风筝,邀晰儿一起去广场放。我见晰儿被黑三缠得都不敢出校门,想叫她去散散心。我以为广场里那么多人,黑三再大胆也不会当众闹事。我们放了一会后,我口渴,便叫晰儿拿着风筝线,说我去买水,可晰儿硬要她去。我也没坚持。过一会,等我看晰儿时,就见她被几个人捂住嘴拖入一辆黑色昌河中。”说到这里,陈画脑中又浮现晰儿被拖上昌河时的情形,忍不住又哭起来。
鲁刚轻轻拍了拍陈画肩膀,让她哭出来。
一会后,陈画收住房哭接道:“我拼命的叫救命,拼命的跑,那些人都没有一个帮我拦住他们。后来昌河很快就消失了,我追不上,只得回来,捡到了晰儿被摔坏的手机和买的水,又回到学校报了警。再给你们打电话。”
鲁刚轻拍着陈画抽动的肩膀,心里莫名有些心疼。直觉得吴晰那晚被三小青年拦住的事与今天绑走她的人有关系。想来这件事早就应该发生,只是那晚刚好自己来到这个新世界,吴晰把自己叫醒,便被自己救下。
这时吴华情绪也平稳了些,上前问道:“你说的黑三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晰儿提过?”
陈画便把事情从黑三开始追吴晰,直到前两天黑三来大闹一场,最后被众姐妹打跑一事都原原本本说出来。
吴华心中又气又疼,我的傻妹妹啊,你是怕我惹祸上身啊,哥哥真是太大意了。怪不得最近见你总是不经意的皱着眉头。
“小妹子,你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晰儿不会有事的。刚子,我们走。”吴华说完当先出去。
“校长已经报警了。”陈画看两人要走,忙加了一句。
“我们知道!”鲁刚回头对陈画一笑。追上吴华。
两人下到楼梯口时,吴华忍无可忍的一拳打在铁门上。发出咣铛一声大响。
“这个该死的黑三,那天晚上一定也是他干的,我不把他找出来剥皮抽筋,我就是他儿子。”
说完吴华扶起车子,等鲁刚坐好,一溜烟的出校远去。
吴华拖着鲁刚在城里七扭八拐的,最后在小平房前停下。听到外面摩托车响,屋里走出一青年,笑道:“华子,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黑风,阿青你知不知道樊城的黑三住哪儿?”吴华怒气冲冲问道。
鲁刚只是静静站着,这时候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你找黑三有事?”
看吴华面色不善,被叫阿青的收了笑容,试探的问道。
“我要把他剁了!”
“华子你有病吧,人家在这樊城有几百小弟,舅舅又是公安局副局长,你懒得混了!”阿青好气又好笑。
吴华心中早不耐烦,一想到吴晰现在还不知在受什么苦,他心中便像有几十把刀子在扎。哪有心情跟人废话。
“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说你找他到底什么事,我就告诉你。”
“我妹妹被他给抓走,现在生死不知,你说不说?”吴华肺都要被气炸,一把扣住阿青前胸厉声问。
阿青脸色变了,他一向与吴华称兄道弟,哪见过这样的华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华子你最好报警,他家里常住着二三十人,看样子他身上可能还有枪。”
“你也知道那狗娘养的舅舅是公安局副局长,报警有个屁用。别说他家就二三十人,就是二三千人,藏着原子弹老子也不怕。”吴华声揭力嘶;
“从这条路往前走,过三个路口,有一幢红色的三层洋楼,那就是他家。公安局跟他家只隔一条街。”
吴华放开阿青,转身就骑上车子,与鲁刚直扎过去。身后阿青叫道:“别说是我说的!”
吴晰现在很惊恐,特别是当她看到大虾般的黑三进来时,几乎连呼吸都忘记。
相反的,黑三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只要朝‘思’暮‘想’的美女能来自己家来‘坐’客,就算是绑在椅子上的,他都很高兴。拉一把椅子坐在吴晰对面,再一脚把吴晰绑坐着的椅子勾到面前,黑三忍不住笑起来。却又故作皱眉的向几个站在房里的假洋鬼子责道:“你们怎么能把吴晰嫂子绑这么紧,看都勒出痕迹来了。”说时还不忘伸出那万恶的魔爪,在吴晰的大腿上不经意的拂过。吓得吴晰尖叫起来,死命的缩身子想躲。
黑三哈哈大笑,故意又把手伸出,好似又要去碰吴晰,见吴晰吓得脸都白了,才又收回来。
“吴晰啊吴晰,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呢,早成了我黑三的女人,不就什么事没有?”
“第一次你运气好,出来个神经病救了你,这次我看还有谁来救你,妈的还打伤了我的人,可惜这个神经病没让我再看到,不然我非得把他活埋了不可。”黑三咬牙切齿道。
“记得前天你们那么多人打我吧,啊,”黑三一把捉住吴晰的下巴,让她面对着自己,眼神变得恶狠狠的“当时心里一定很痛快吧。”
“你有没有想过风水轮流转,现在后悔了吧,那么多三八打老子一个人,妈的,”黑三说到气处,‘啪’一声打了吴晰一个耳光,“在这樊城,我黑三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你他妈的故作清高。”黑三吐了口口水,“我也是真贱,还就被你那故作清高的样子吸引,巴巴的跑到你宿舍去送花,我呸,老子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等下扒光了你,我倒要看看你这故作清高的婊子有什么不同。”“当然喽”黑三松开吴晰那泪流满面的脸,“我黑三从来不喜欢去强迫一个女人。”
“她那样满脸雨水的样子,好像有句诗,叫什么梨花带什么雨啊,你们谁知道?”黑三突然问站着的小弟。
“梨花一枝春带雨,黑哥”,一小弟应道。
“什么梨花一枝春带雨,我看改成‘女人一叫春多水’更好听些,多贴切,带雨的梨花有个屁用,呵呵。”黑三对自己一下就改了一句诗大是得意。
众小弟哄然大笑。
“黑哥,你真是太有才了!”有人赶紧拍马屁
吴晰看着这些丑恶的嘴脸,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又羞又气又怕,真恨不得立刻死去才好。
“刚才说到哪了?对了,我黑三向来不喜欢强迫女人,对你也一样公平,我给你…”黑三看了看墙上的钟,“三分钟考虑。”
黑三说罢用脚一踢,把吴晰推回原来的地方,再勾一把椅子过来将脚搁在上面,嘴里哼着‘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还不忘时不时的瞄吴晰一眼。
吴晰脸上既热辣辣的疼,心里的恐惧又越来越强,她希望一切都只是个噩梦,醒过来后,自己还睡在家里,或者宿舍。墙上的钟发出均匀的嘀哒嘀哒声。如果这三分钟像三个小时那样长该多好,哪怕是三十分钟也行。
“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突来的音乐声把吴晰吓一跳。
“喂,哪个混蛋这时候打电话来。”
黑三掏出电话看也不看,翻盖就骂。
“小兔仔子,连你老舅也敢骂,不想活了吧。”电话那头传过来一阵笑骂。
“哟,舅啊,三儿哪敢骂您啦,我没看是谁打来的,您老别见怪。”
“这还差不多,又在干什么坏事啊?”
“瞧您,舅您怎么老这么看您外甥啊,我在家看电视呢。”
“那好,我现在樊城酒楼,你舅妈一远房亲戚在这里,我看人不错,长得也标致,你现在就过来。”
“别啊舅,外甥单身日子还没享受够呢,您别老急着给我带套啊。”
说这话时,黑三还不望对吴晰诡笑一声。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过来就过来!挂了。”
黑三合上手机,起身就走,到门口时又停住身子:
“你们给我好好看着,我很快就回来。”这才扬长而去。
吴晰心中暗暗求老天爷显灵,让黑三一去就不要再回来。
指针一点点移动,黑三竟然去了近四十多分钟,才酒气冲天的进来。一屁股坐在先前的椅子里,手一挥,众小弟便都出去。
吴晰身子吓得抖个不止,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三怪笑一声,就着椅子移过来,先对吴晰吹一口酒气,才开口道:“你想好了没有,我看你一定是想好了,不然怎么会兴奋得身子发抖,你说呢?”说时更伸出魔爪去摸吴晰的脸。
吴晰人被绑着,再怎么躲,也还是被他摸了一把,眼泪再一次疯涌而出。嘴里只剩下自语般的恳求:“求求你,放过我,我不会告诉我哥的。”
黑三吃吃笑起来:“你哥?你以为我会怕你哥,跟你说,这樊城就没有我黑三怕的人。你真是笑死我了。”
“还有我刚哥,他很厉害的,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还有警察也会来找我。”吴晰梦呓般的说着。
黑三突然大笑,笑得从椅子里站起来,笑得眼泪直流,笑得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吴晰啊吴晰,你真是太可爱了。”黑三擦一下眼角的泪,站起来伸手正要去拍吴晰的脸,门被人一下撞开。黑三的脸立马沉下来,转身看着慌乱的小弟,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这小弟定死了十次不止。
这小弟被看得心一寒,结巴道:“黑哥,下面来了两小子,兄弟们已被放倒十多个。”
黑三一惊,当先冲出去。手中已多了一支黑亮的手枪。到楼下一看,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只见好好的大厅,些时已变成了破烂场,地上倒着七八个小弟,死活不知。有四五个靠墙躺着,嘴里直哼哼。剩下十多个被两人追着到处跑。尤其是那个闪动的瘦小些的身影,自己弟兄只要一挨上,便铁定被放倒不起。就自己下来这一眨眼功夫,十多个人便只剩一半。眼见得就要全军覆没。
“到我这边来。”黑三手中枪指着场中,沉声喝道。
那四五个被追得到处乱窜的见黑三手持家伙,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直像见了自己的爹妈一般,欢呼一声冲过来。
追人两个当然是吴华与鲁刚。吴华见楼上下来这男人手中拿着支明晃晃的家伙,指着自己两人,不由倒吸口凉气,身子便停了下来。鲁刚也随着止住身子。
看到两人在自己的手枪面前都停了下来,黑三神气已极。
“你两个是什么人,竟敢到我家来捣乱,信不信老子崩了你们?”
“你就是黑三?”吴华不答反问;
“不错,黑三就是我?”黑三手中的枪得意的扬了扬;
“我妹妹被你绑来了?”
“你就是那婊子的哥哥吧?那婊子把你说得多厉害,我看也不像个刀枪不入的人么。”
“放你妈的屁,你再敢骂我妹妹一句,老子让你死在这里。”吴华怒吼道。
“我骂她怎么着,我还要当你面打她,去把那婊子带下来!”黑三好不得意。
“你敢?”吴华手中拿着根棍子,就要冲上前。却被鲁刚紧紧拉住。
“来啊,有种上啊!”黑三怪笑起来。
“哥,你快救我。”吴晰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下来。
吴华忙抬头看去,只见吴晰被两个黄毛推着下楼,双手被绑在身后,头发凌乱,左脸又红又肿,泪如雨下。吴华的心在滴血,双眼布满血丝。
鲁刚脸色很平静,只是双眼瞳孔收缩,变得只有针尖般大小,双手拳头捏得格格直响。
“你赶快放了她!”吴华声音嘶哑。
“放,我当然要放,只是在我想的时候,你不是说我再骂她一句你就让我死在这里么,我现在不但要骂,还打给你看。”黑三的脸兴奋得扭曲起来。
“臭婊子!杂种!”黑三嘴里骂着,再扬起左手,对着吴晰脸上就是一掌。
可怜的晰儿,硬忍着没有哭出声,她怕哥哥一下冲上来,倒在自己脚下。
可是她不知道,她越不作声,吴华看着心越疼。眼前就是火海,他也要跳下去。忍无可忍的他狂吼一声,挥舞着手中棍子,直扑而出。
“哥,不要!”吴晰终于叫喊出来。
“你找死!”借着三分酒劲,黑三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闷响。
吴华前冲的身子突然往右翻转,扑倒在地,身下立马一滩血,手中的棍子扔出去老远。
同时鲁刚却往左跃出身子在地上打一个滚后,右手飞快扬起。
黑三惨叫一声,手里的枪差点要掉,还没看清手碗被什么扎了,眼前便扑过来一人影,想也不想便扣动手指,意外的是却扣了个空。跟着就听到腹下砰一声响,感觉肚子一热,便浑身没劲。
耳中最后听鲁刚道:“玩枪,我是你祖宗。”
那边,吴晰看吴华倒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一挣!脱离身后人的掌握,冲到吴华身边,哭喊着想用头把吴华翻转过来。这时无声息的吴华睁开眼看到妹妹,突然裂嘴一笑。
那班小马仔见黑三都倒下,吓得‘哗’一声都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