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迟到啊!”那男生瞪大眼睛说。“我也是因为迟到被罚的。你不觉得这些老师很变态吗?我们又没有打架斗殴,又没有谈恋爱什么的,只不过是上课迟到了5次而已,才5次就罚我打扫厕所!”男生扬起5个手指在东来月眼前晃动。
东来月想起自己对雨薇的那套理论,而现在她明白雨薇是什么感受了。当下她咽下口水,连声制止神色激动的男生。“同学,同学,我还要去打扫厕所,就不和你聊了哈!”说完东来月逃也似的奔进厕所里。
“同学,要不要我帮你啊?”男生在门口张望。东来月连忙制止,“啊!不用了,谢谢你啊!我自己可以的!”她只想赶紧摆脱这个怪人,不要再在人前丢人现眼了。都说劳动不分贵贱,真要让人选择,谁会选择这种工作?说到底也是人生际遇,有的人一飞冲天,有的人一生富贵;可也有的人一生清苦,终日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工作。
没人记得他们的模样,他们似乎天生就该被遗忘。看看马上上的清道夫,谁会去在意他们的模样?看看通下水道的工人,睡愿意靠近肮脏的他们?为什么人们争得头破血流往高处爬不是没有道理的。东岳来冲洗厕所,嗅着刺鼻的臭气竟然悟出了这番道理。
想来那些历史伟人或者搞创作的人,许多灵感大概也是来自与厕所这么一个介乎与雅俗的分界出产生的。所谓与混沌处才能看得分明,大概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后来东来月在提交给老师的班主任的悔过书中是这样写的:对于连日来的迟到我感到非常的懊丧,并且深深的自责。
我不仅辜负了父母和老师对我深厚的期望,我还辜负了时光。所谓时不待我,人生匆匆数十载,翻手即过。然而我却每天将人生的大部分时间花在了睡觉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上!那些伟大的哲人们,连上厕所都在沉思,可见他们是多么的珍惜光阴,反观自己,我又在干什么呢?老师罚我是对的,如果没有这次体验,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力争上游,积极向上。
我不愿意被遗忘,不愿意被忽视!伟大的词曲创作着可以在浴室里创作出高雅的音乐,我为什么不能从厕所里顿悟人生真谛?英雄不问出处,我很想对那些默默奉献的人们说句感谢,谢谢,是你们让世界不至于变得污秽不堪。谢谢。”且不说班主任对这篇悔过书有何评价,反正当东来月在班里大声念出来的时候底下的人都笑得直不起来腰,究竟是因为什么东来月自己也想不明白。
她认为自己写得很常规,认识也很深刻,别人怎么想她就不知道了。地上出现一双白色帆布鞋,东来月顺着来人脚的方向向上看,何惠婷抱着手臂一脸鄙夷的样子。“是你啊。”
东来月弯腰提起水桶,从何惠婷身边绕过去。“你以为会是谁呢?”
“没有谁啊!只是没想到你会来这里。”自从上次何惠婷故意使坏后,东来月和何惠婷两人的关系可谓急转直下。
东来月一直知道何惠婷不喜欢自己,一直想要赶超自己,就像她一直想要赶超靳正轩一样。两个女孩子都是心气高傲的个性,谁也不服谁,平日里的来往就不过,不过是考场上见高低。只是没有想到因为一次疏忽让两人撕破了脸皮。
在东来月看来何惠婷太大题小作,也就是太记仇了。何惠婷却不那么想,当班主任当着全班人的面把她叫到办公室时,没人知道她感到多耻辱,而后老师问她成绩怎么下降了是不是有什么原因,语气里的失望还是伤害到了何惠婷的自尊。尽管误会很快解除,但毕竟老师有怀疑她,如果换做是靳正轩亦或东来月,他会对他们的能力产生怀疑吗?在那一刻,何惠婷对东来月便心存怨恨,到东来月再次来统计成绩的时候,她脑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念头,虽然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又什么比让东来月出丑更让她解气呢?“如果你是来上厕所的话,麻烦你移驾去楼上或者去楼下,因为我正在打扫。”
既然两相生厌,也就不必客气了。“我是来看你出丑的。”东来月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
“你已经看到了。”何惠婷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她怎么都不生气?她是故意来看东来月出丑的,可是她却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
高中三年的同学,东来月好胜,自尊心强的性子大家都知道,可是此番激她,她竟然是这种反应,这确实出乎何惠婷的预料。东来月心中腹诽。哼!想看我出丑是吧?我偏不让你如愿,你越想我生气,我就越是要冷静,看你拿我怎么办!平日众人见到东来月咋咋呼呼的样子完全是因靳正轩给大家带来的错觉。
东来月只在靳正轩面前失去理智,和旁人相处的时候头脑可清醒着呢!“是啊,我已经看到了。这还是我们学校的优等生吗?你平日里的风光都到哪去了?”东来月恨的牙痒痒。带着橡胶手套的手在拖把杆子上来回的揉捏。
臭丫头,为了一个误会竟然连同学都不愿意做了!“这两天你怎么都一个人啊?你的好朋友雨薇呢?你们平时不都黏在一起吗?怎么你被罚扫厕所她都不来帮你吗?”何惠婷专挑东来月的痛处来说。不过两个敌对的人谁不捡狠话来说?最好句句带刀,刀刀见血。“你说够了没有。”
东来月不耐烦的说。“你要看笑话也看够了,可以走了吧?”
“还没够呢!”何惠婷挑了挑眉。东来月从来觉得没有什么时候能有何惠婷这么讨人厌了。
即使是靳正轩那副嘴脸在现在看来也比何惠婷要可爱得多。如此咄咄逼人,不惹人厌才怪呢!“我听说你和雨薇闹翻了,雨薇现在不理你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全班都知道恐怕就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何惠婷你给我闭嘴!”不知道什么时候雨薇来到了厕所,只见她突然冲出来,用力的推了一把何惠婷,何惠婷脚下不稳,连向后退了几步,由于厕所刚打扫,地面的水渍未干,何惠婷一脚踩到了地面上的水渍,向后一滑。
东来月和雨薇惊呼,伸手去扶——真可谓惊心动魄!东来月发誓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事情发生得太快根本措手不及,何惠婷突然摔倒,两人伸手还未触及到何惠婷的身体,何惠婷已经重重的摔了下去,传来何惠婷凄厉的痛呼声。东来月和雨薇都呆了。
何惠婷躺在地上呻吟,想来是摔得不轻。东来月和雨薇都不敢伸手去扶,担心何惠婷伤到了哪里,贸然去扶,只怕雪上加霜。雨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推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她只是想让何惠婷闭嘴而已,没真想推倒她的。
她一下子就慌了,惊慌失措的在东来月怀里尖叫。“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东来月心里也十分的慌乱,只一秒她逼自己镇静下来,对雨薇正色道,“你去叫医务室里的医生来,这里有我,知道吗?”
“来月,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来月……”雨薇急的话里带着哭腔。突然的变故让她无所适从,谁子啊这种情况下都会感到害怕,而此刻她只想东来月能够相信自己,不然她真的百口莫辩了。
“听我的话,快去!”东来月推了一把雨薇,雨薇流着泪跑出了厕所。“你没事吧?”东来月蹲下身来着急的查看何惠婷的伤势。“你别着急,医生马上就来了,没事的。”
“好……好痛!”何惠婷流着泪看着东来月,眼里不知道是恨还是痛。“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雨薇她不是故意的。请你一定要原谅她,这件事和她没关系,她是为了才这样的,你要怪就怪我吧……”东来月大包大揽,担心事情闹大雨薇会付责任。
东来月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雨薇带着医生赶来了,连忙奔到门口大喊,“这里!”可是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靳正轩。关键时刻容不得去理会什么个人恩怨,带着靳正轩来到了女厕所。“怎么回事?”靳正轩蹲下身来,紧张的问。
这下事情不妙。看样子何惠婷摔得不清。当下靳正轩心里也是茫然一片。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要怎么帮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事件,而是事故了。好端端的怎么会闹成这样?当他在走廊撞见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雨薇时还以为是东来月出了什么事。“出什么事了?”
“来月……何惠婷……何惠婷……”当下雨薇也顾不得靳正轩了,当务之急还是赶快把医生叫来才对。
她话没说清楚便往外奔,靳正轩也没有心思去问,遂急忙向厕所跑去。“靳正轩,何惠婷她会没事吧?”东来月有些不安的搓着手。靳正轩无法给出一个让东来月心安的回答,所以他选择了不开口。
气氛再次变得凝重。等待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三人等待医生来的那几分钟,真的比一个世纪还长。那个时候东来月惶恐不安,后来当她回想起那痛苦的几分钟,东来月说她庆幸那时有靳正轩陪子啊他的身边,因为她同样的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