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许成铭没有像别人家一样,对于死者先做法超生,后安葬。而是张帅带着一班哥们在昆山镇尾,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峦上探地。这座小山成为凤山,山腰绿油油的,好不美丽。十个人顶着耀眼的太阳寻匿了老半天,终于在一处长满花草加嫩树的草坪上停留。许成铭满意地四周看了看,感受了一下这这清凉柔和的气氛,才叹息一声:“就这吧,我妈平时一个人的时候最喜欢享受气氛的宁静了!”
“是……”九个人齐声应道。紧接着,没等许成铭下达命令,纷纷操起手中的工具,为许妈尽最后一份心。
等一切工作都妥当好,众人又在距离许妈坟墓方圆几百米的地方,重新检查了一遍才肯收工。下山各自回到家中,已经是夜晚八时。
许成铭没有急着冲洗睡觉,而是顶着浑身泥土,带上这些年挣来的豆腐家当上大街。然后破天荒地从几家名牌店里,奢侈地购出三套他生前连见都没见过的华丽连衣裙。最后又踩着破三轮来到炮竹店,抱着足够春节时烧上三年的炮竹出来,看着堆积成山的一车尾后,才满载而归。这一路上,不仅让老百姓们大饱了一次眼福,还差点被巡警以‘欲想制造炸弹’的罪名给逮捕回去。
紧接下来的三天里,许成铭在每天的大清早都会带上一些许妈平时喜欢吃的食物,与昨晚从大街上购回地战利品来到坟前。等一人一坟共度进食完,他都会对着坟墓慰心孝问一番,都会烧起一条许妈没机会穿的连衣裙,都会点起火红的炮竹。三天下来,许妈崭新的坟墓已经披上厚厚的一成炮纸,仿佛身着喜红色婚纱一般的新娘。
许成铭这三天的举动,已经传遍了整条后街。每天看到他那张丧涩的脸狭,左邻右舍们都不由得吐出一口悲剧的叹息,再而对他的这份孝心又是一阵赞赏。在众人都以为他的心情已经逐渐有了转变,脸上偶尔也会出现一丝笑意时;许成铭却在家中为下一轮的行动打预备。
来到房间,许成铭从床底下拉出一个一米多长,两巴掌之宽的木盒子。轻轻吹了一下盒子上的灰尘,相继传出“咔嚓”一声,盖子被他轻轻打开来。随之,一把将近一米的开山钢刀展现在盒子内,将近两公分的刀身呈暗灰色,再加上一抹银白的刀锋,一股无形的霸气散发的无抑淋漓。
许成铭紧握住刀柄,双眼尽布寒霜地凝望着钢刀。这把钢刀是他在尽情地喊卖豆腐时,忽然大风一刮,一张白色的信笺飞到了他脸上。那时他正为恼火,好不容易才含酿出一首经典豆腐诗,竟然就这样被一张无名的信笺给断后了。于是一把抓了下来,乍一看,先是一脸的惊奇,随后扣了下累积许久耳圾,两眼顿时冒出精光来。
无疑,这是一张钢刀结构图,即便没什么文化的许成铭也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于是性急之下,便找来几个哥们,一同来到昆山镇的某个停车场;哥几个把风,而他却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下,独自钻到了一辆防弹警车车底。等过了许久之后,竟然又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下,黑头灰脸地带出一条钢板。后来又赶到了隔几家的张铁匠家中,最后地三天三夜,一把相沉好几斤的钢刀终于出炉。
“唰”的一声,这是钢刀划破虚空的细声。许成铭取出钢刀,双手握刀砍在空气之中;似乎使尽了浑身力气地握住刀柄,眼睛竟逐渐变得血红起来。对这前方无人,许成铭咬牙冷哼一声,道:“你们,都得死…”
冷,静;不知不觉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阴冷的气息中。许成铭放下钢刀,从裤袋里掏出那块凤凰玉佩。或许又因为想起了许妈的缘故,一滴呈血色的泪水滴落在凤凰高扬的凤冠上;如此竟把玉佩中的凤凰显得更加栩栩如生。
将玉佩带上脖子,把钢刀打包好,找来一瓶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红星二锅头;竟坐在床上豪口猛灌起来。十分钟不到,一瓶满满的二锅头浑然下肚,一股匿藏已久的激情也随之被点燃。
此时已经是夜过九时,看到时机成熟,许成铭猛然甩下酒瓶,操起鱼竿包便出了门。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依恋不舍地多望了两眼这一间记录着温馨的小窝;用细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苦笑道:“再见…”
随后,踩上那辆凤凰牌的破三轮,吱吱蹭蹭、叮叮当当地直奔医院门口而去。这一去,他压根就没想过还能有命回来。所以他这一身家当便当成了遗产,一部分已经用在了安息的许妈身上;另一部分则分好留在了饭桌上,那是给张帅那几人的。
许成铭朝的是小道,一路下来也没惊动几个人;顶多留个那几个人幻想的空间:一个背着鱼竿包的年轻人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此时正踩着经典车辆在街上飙车…
来到昆山医院门口,因没刹车已经失灵的缘故,许成铭蹦地一下跃下破三轮。从鱼竿包里掏出一顶破了个小洞的牛仔帽戴上,潇潇洒洒、浩浩荡荡地往医院内部走去。这一身装备乍一看,怎么就这么像垃圾堆里的牛仔杰克,要是再配上一副墨镜兴许更得以人意。
距离肥男城管的病房这几条走廊里,倒也没少吓坏了晚上出来上厕所的老爷爷们,一个个都误以为是走到了买秀广场,吒舌不已。而小护士们呢,更是不靠近了;浑身泥尘不说,单拿许成铭强烈伪装出来的琐笑,都足以让她们不得不为自己的下半辈子着想了;顶多也就是在最快的时间联系精神病院,期望这厮能尽快地被抬上具备有绑带的病床。
这倒也正合许成铭之意,一路无阻地来到了三楼头一间病房。此时房门没之前一次那么走运,是紧闭着的。从巨型猫眼里望进去,便能看到一个肥硕的木乃伊,他正闭着双眼安详地躺在床上,显然是熟睡过去了。看到这,许成铭露出了一丝冷笑;到底有多冷,兴许只有黑白无常可以揭开底幕。
“咔嚓”的一声,房门被轻轻打开。许成铭整个猫步来到病床边,从包里掏出砍刀;没有急着下死手,而是将刀身贴在肥男城管的脸上。他这把刀曾未喋过血,今晚将是钢刀真正开封之际,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他自然不能残忍地让对方死得这么安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