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季节,河水两岸的柳树生发出了芽叶,
草儿簇新的冒露着尖,大地逐片的与灰色告了别,
黄色呈中枢扭转作用的挥舞着接力棒,
相信不久,取而代之的嫩绿便会朦胧,笼统,笼罩住这一切。
北归的大雁成一字或人字从南面飞来,
我也是从南面来的,
不想空度一夜又一夜。
二叔有一小妾,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就在我请假去办买地事宜的途中,我瞧见她浓妆艳抹,羞羞答答的把他吻别。
二叔没瞧见我,这不仅仅令我暗自窃喜,
还使我意识到了,今天是西方的传统节日情人节。
下了车,
我也表达惦念之情的给刘宽宽挂去了一个电话,
我们心犀相通,同时说了句“我爱你”,说的是情真意切。
刘宽宽讲:“再过几日,就能赶过去看你了。”
我说:“那我等你。”
她说她守身如玉,我说我也冰清玉洁。
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我生理条件反射的想到了小别胜新婚这句话,
不由得是性欲充胀,急着要把欲火外泄。
人潮人海中,为了避免不避要的麻烦,
我迈大步直奔收费公厕,关上门,自行做了解决。
我选中的地段地处郊区,
只因那里地价适中,交通也称得上边捷。
迎着拂面吹来的东南风,那个村的村长直来直去的问我要购买的亩数?
我眼望似无边际的旱田地,反问道:“买的多,你怎么答谢?”
村长对我这个回扣问题没详细的解说,
他递给了我一只香烟,我不会装会的抽着,
在沉思熟虑了片刻后,他说:“买的多,必当重谢。”
我放不下心,怕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便不甚老练,急于求成的想让他立上重谢数目的口头协约。
村长和颜悦色的说:“不急不急,先吃饭吧!饭桌上再详谈。”
我知我言语轻率了,轻率的犯了经商之戒。
饭桌上,
村长找来了副村长,村会计等几名村干部作陪。
推杯换盏,酒菜过半,
他们有条不紊的开始了轮番对我在心底早已定妥了的价码进行砍杀抢略。
村长狡诈多端的问:“你一亩地肯付多少钱?”
我故作泰然自若的说:“每亩的钱数就按你们说过的那个价位定,不过钱款不可能一次性付清,你们需要等两个月。”
村长冲着几位下属说:“一次付清付不清没关系,首要的是对于张总我们该如何答谢。”
我说我要四分之一,我说完怕他不当真,画蛇添足的又加了句我可没跟你说笑!
听了我口气颇大的直言不讳,村长没表态,他用脚踢了踢村会计。
村会计打破了僵局道:“张总仪表堂堂,一看便知是人中豪杰。”
我连声推委,说:“不敢当,不敢当。”
先抑后扬的村会计接着说道:“古往今来,商贾人士不单谋求互利二字,还要谋求另两个字,互协。”
我问:“何为互协?”
村会计注解到:“天道虽有水火无情之论,但归根结底,终究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全赖一个字,界!界限分明的界!”
我疑问道:“界?”
村会计说:“对!有界方能安天下,安天下方才能安居乐业。巴基斯坦和以丝列的边界战事我想张总你听闻过吧!那就是因双方各不相让,据理力争,而搞的不可开交,滋生出的一个顽疾症结。”
我说;“巴以战事关你我何干呀?”
村书记揽过话来说:“日久天长,没有锅盖不碰锅沿的!我们村子民风彪悍,我们做领导的要高瞻远瞩。担心时日一久,我们不是变成巴基斯坦,就是张总你们变成以丝列,也滋生出一个难解的顽疾症结。”
村书记的话,说的我是咋目咋舌,
我想都没想过他们这帮村官会已村民聚众闹事相威协。
没等我说话,村会计引经据典的又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张总你如要想把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突发事态扼杀在萌芽中,使得人总合欢,月不阴缺。就得劳烦你高台贵手,少对我们农民弟兄采取奴隶主式的剥削。”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说:“这不就是凭空喊价,就地还钱的事嘛!何必兜这么一个大圈子,叫人望而生畏的难以逾越。”
村长做铺垫说他们没兜圈子,事实确是如此,确是令人望而生畏的难以逾越。
我无辩争之话,问:“众位,那你们说我该拿几成才又互利又互协,不算剥削。”
最有决断权的村长说:“你拿六分之一吧!六是个吉利数字,有一顺百顺的寓意。你看!为了能和张总你合作成功,今早我特地挑穿了双四六的鞋。”
我一笑,照猫画虎的说:“可我的幸运数字是四,不管办什么事,有数字选,我都选四,而且为了成功,我每天都穿四四的鞋。”
我和村长各持己见,村会计从中撮和,以免再度僵持的说道:“因地制宜,深历浅揭。依我看莫不如双方都各退一步,取五,实是巧合,今早脚肿,我便穿了双四五的鞋。”
村书记等人拍手称妙,齐声叫绝。
我本想死死咬住四分之一不松口的,因为我咽下了称砣的心已坚硬如铁。
但只因村会计下面出其不意的一段话,将我咬住不放的信念不知不觉间松开了,
村会计是这样说得,“张总,你是叫张大吧?”
我说:“是。”
村会计说:“我妹妹想见见你,她叫梁雪。”
梁雪,女,
是我案发前的女友。
案件水落石出时她是一脚把我踹开的,
而不是装装假,演演戏的洒泪挥别。
此刻她想见我,我不晓得是何事,就像我不晓得我是如何在合同文件上签名立下的字约。
心神不宁的例行完公事,村长,村书记等人兴高采烈,先后拱手离去,只留下我和村会计谈说梁雪。
我问:“她想见我,她在哪呢?”
村会计说:“就在我家呢!”
他说着起身带路,他进门之时我没留意,等这会带路出门我才发现,他的左腿已瘸。
在半路上,村会计和我谈了谈有关经商之道的见解,
他责备初出茅庐的我太小家子气,把价位卡的太死了,不留一丁点儿空隙供村长拿捏,
我说这是各为其主立场不同所致,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我的人格轻蔑!
他摆了摆手说:“非也,非也,你说的各为其主不假,说的我轻蔑你的人格,未免是有些往牵强附会一词的角度去倾斜。我只是想劝告你,为人处世应多付出一点,少获取一点,你要办什么事都拦腰一刀把人砍个半死,你的立世之本的人际关系早晚有一天会像执着追日的夸父一样精疲力竭。”
我厌烦的问:“这么说你是在教我做人了?”
他说:“不!我只不过是不愿把这份责任感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处推卸。”
我口气轻浮的说:“你讲的这些大道理我听的多了,之类的书更没少翻阅。我之所以把价位紧咬,还不是想为东家省几个钱,开创好事业。”
村会计坚持己见的说:“那也不可赶尽杀绝。”
我为了不和曾经的‘大舅哥’把意见相左的矛盾激化,发生争执,便在“恩”了声,表示同意了他所说的之后,灵机一动问了他一个一直困扰着我们“个体户”的难题,“你说包子铺的包子要日日余剩该怎样解决?”
他手挠头皮想了一想,
我断定他张嘴便会说自家吃呗!或隔日蒸热再卖给顾客之流的办法把我耳朵填满或填成个拥堵不堪。
哪曾想以上庸俗的办法他一个未说,
他说的是,“只要未变质,绞碎炸成丸子吧!按成本价或赚小利的思路出售,管保包子铺的门前会人头蹿动,人影摇曳。”
我说了一个棒字!心里不禁暗暗佩服,他真可谓是头脑聪慧,思维敏捷。
我比之不如,有难赶追的欠缺。
进了村会计多间的房屋的家,我没有看见梁雪,
村会计“小雪,小雪”的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
村会计在又喊了几声后,是再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的对我说:“是我妹千叮万嘱叫我传话她想见见你的,她说她是在你来的路上望见的你,她还说她想和你重归与好,再一番手拉着手,共赏明月。”
我说:“那她人怎么不在呀?”
村会计说:“觉的不便吧!人有脸,树有皮,分开了再重聚,怎能抹的开脸面那么了当直接。”
我听村会计的话越说越深,怕生出误会之绳易绕难解,便说道:“我已结婚了。”
说罢这句话,我突感屋内的气氛沉闷,就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问:“梁雪结婚了吗?”
村会计打了个愣神儿说:“没结。”
村会计的住处摞列着大大小小不下五十个的瓶瓶罐罐,
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着黑褐的泥土和不知明的溶液。
我舒缓沉闷气氛的问:“瓶子里装那么多土干嘛呀?”
村会计说:“是在搞科学。”
我一听来了兴致的问:“什么科学呀?”
村会计说:“涉及多种领域呢!像矿产,制药,机械。”
我觉的是天方夜谭的说:“你此言不虚?”
他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说:“那当然,土中含有比金银还贵重的矿物质,一克值上千元人民币,含有比阿莫西林还有效的抗生素,多强的病菌都能将之杀灭,含有比挖掘机效率还高的自震原理,只要是向它施加一个力,它就能像永动机一样,永不停歇。只可叹这么多可造福人类的成果暂时我一样还都没研发出来呢!要等上二三十年我才能研发出成果来,到时才能到各地讲课走穴,才能获得国务院的特殊津贴,才能像我的偶像捕鼠大王邱满囤一样成绩斐然,卓越。宇宙中的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土是万物之本,操纵着整个生态链条是留是弃,是生是灭,我抓住了这个根本要理,誓要带领全球人民提前两百年奔入美丽的新世界!”
村会计说着像行纳粹礼似的高举右手,喊着嘹亮的口号“奔入新世界!奔入新世界!”
这一举动吓的我浑身发颤,打了好几个冷颤,差点儿和这个向着新世界进程中的旧世界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