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常会在雨天漫无目的的游走,
只是我一个人,任凭雨水把我的衣衫浇透。
雨中游走,我每一次都是兴冲冲的去,
归时心情虽会差些,但也不至于烦忧。
距村会计家不远,
有一条小路,通向一片坟丘。
那里满是疯树荒草,放眼望去,尽现碧波无垠的绿油油,
在那里走的久走累了,我会坐在某某坟茔旁的树下,义务的将那座坟茔看守,
我这样来来回回义务的看守过几十座坟茔,从来没看见过人,只看见过几只胖瘦不一的野猫,
野猫们离着我不近,它们在片片的密丛中,令我自叹不如的奔走。
春游的时节过去了,我想它们是在夏游。
惯例终究会被打破,不论它持续的时间多久,
就像晴空万里时偶尔我也会来这片坟丘。
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
不!地球上的人太多了,况且天又晴朗,总有人会和我臭味相投。
那一天,天气闷热,
我正想要敞开喉咙大声歌唱一首,
突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便不想令人生厌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来也巧,待离近了一看,那一男一女原来全是我的朋友。
男的是小丙,女的是李小云,
李小云是王中中指派过来的,
王中中怕已有身孕的妻子在这边一个人吃不消,回平豫前便调来了一个帮手。
野外遇熟人,我直呼其名的喊了声“李小云!”
小丙我因忘了他的名字,所以没好开口。
二人回头一见是我,李小云白白净净的脸首先变成了红坳坳,
小丙的脸倒是没红没白,边叫我张哥,边问李小云,“你们很熟?”
李小云说:“不熟!”说罢像是家里失火了,急急的就要先走。
小丙变相挽留着说:“过会儿咱们一块儿回去吧!”
李小云说:“不了!”
小丙又道:“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可李小云仍说:“不了。”
对某些事懂了个大概的小丙看着正一步一步往回走的李小云追说道:“那你借的那本诗集《好多天》,我一回宿舍就给你送过去。”
已走了几步的李小云淡淡的说:“不必了!我已有!”
李小云的弃之而去,小丙将罪责全怪到了我的头上,
小丙说:“要没你,它日李小云就有十分之八的可能性成为我的配偶。”
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我说:“胡扯!我不就喊了她一声吗!她走与我有何干系呀!你怎还赖上我了!”
自觉确是理亏的小丙像几天没吃饭似的坐在了地上说:“我千辛万苦才约她出来,本想小火慢炖再木已成舟。你这一喊可好!全给搅了,是搞了个舟不成而木朽。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个苦力工,约坐办公室的她出来游玩一趟容易吗!你不成人之美不帮帮我不说,反过来还搞破坏。”
我鸣屈道:“天地良心啊!这件事可怨不得我!听你着么一说,我是不该喊她,可我也是不晓得呀!不知者不怪,你怎能把我追究。”
我这么说完于心不忍的又说道:“要不这样,我再帮你把她约出来,大不了像你说的那样,再重来一次小火慢炖木已成舟。”
小丙不抱希望的说:“行了!我看就算再重约她来十次木也成不了舟。要能成舟刚才我说我给她送她要借的《好多天》时,她就不会又说她已有。”
胜者王侯,败者贼寇。
曾幻想白手起家打拼出一番属于自己事业的小丙如今对此已无所求。
小丙说:“我前前后后打拼了三年了!要不是张哥你荐举我当了个苦力功,我现在很有可能沦为了个氓流。实不相瞒,我不愿再这么徒劳无功下去了,我想要娶妻生子,在以后的日子里把儿女抚养成人今生就已足够。”
我问:“这么说你追求李小云就为了这个?”
小丙点了下头。
我问他,“今年你多大了?”
小丙说:“二十,属狗。”
我恨之愚蠢,脑子不开窍的说:“你才二十岁!就自暴自弃,指盼着养育好儿女就是你今生的成就!”
小丙注解的说:“我养育好儿女也是为了实现我自己未能实现的愿望呀!”
我说:“你怎么实现呀?”
小丙说:“用心的栽培他们,让他们长大了个个都能成气候。”
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的身上!小丙这类看似宏大抱负的想法,令我的心里有点不好受。我想试着劝他放弃这类想法,可却不知该把劝说之词怎么说出口。
末了,我即便再怎么说不出口,也不得不说的对小丙道:“你要信哥你就再坚持奋斗十年,然后再想培养下一代的事吧!”
小丙没什么信心的说了声,“哦!”
到了一条去往工地,一条去往村会计家的岔路口,临别的小丙问我,“天道酬勤这句成语对否?”
我说:“对!”
小丙说:“那我就再搭上十年,去奋斗。”
王小艳的到来,换走了水土不服的李小云。
她来这天,天下起了雨,我闲着无事,就又去了那片坟丘。
北风微寒,雨点淋着我,淋的我的身子有些发抖。
自从那次我和小丙谈过话后,有三天我没再来过这里了,深有想念之情的我想起了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三日未来了,三三得九。
走得慢,身子越发冰凉,
为预防感冒,我已慢跑代走。
慢跑时我一心可二用的想过,三日前与小丙的谈话有没有什么重要的话没说之,给其遗漏,或有没有需纠改的话因没纠改而贻误了小丙要作出的十年奋斗?
我正慢跑思过着呢!和三日前大体一样,突又见不远处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而那两个人呢!靠近一瞧,也又全是我的朋友。
男的又是小丙,女的是王小艳,
这一回我学乖了,不出声的躲在一颗树下,
因为我有所担忧,担忧自己一露面就又会拆散一对儿佳偶。
坐在树下,又义务的把一座某某的坟茔看守的我问我自己,“小丙是不是用他的足够抵化掉了和我说过的奋斗?”
我自己说;“你管那么多干嘛!他人之事,实是无需你我心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