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客气地说。“我先解决一下这下面的问题。”
我指了指裤子的地方。
“好吧,快去吧快去吧,快一点啊!”
阿布都拉热依木笑着在床上坐下来,随手把领带往舒服里拉了拉。
我进了卫生间。我看到我的阳物在剧烈地抖动。我开始撒尿。
“今年的生意怎么样?”
我边干正事边歪头问卫生间外面的阿布都拉热依木。
“马马虎虎,一个月除去付工资也就三五千块的样儿。”
阿布都拉热依木的答话从门缝里传来。
我的清亮的淡黄色尿液冲到墙上与细铁管里喷下来的白色的水流汇在一起顺着白色瓷砖墙往下面的尿池里流。
“那你可是进入了富人阶层了,一个月挣我五六个月的工资。现在有十万了吧?”
我说道,这样说的时候我把头转向了窗外。
从窗子里看出去,镇子有点可怜,一片一片的房屋显得像一个一个的小火柴盒的拼凑,不少的顶上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阿拉塔尔山体被夕光照得红红的,山顶上飘几朵紫色的云。这使得小屋子们更显出一种瘦小单薄的样子。但是小盒子里每一个里面都有人生活,我想。
“亲爱的老师,这你可就有点小瞧我啦。”
阿布都拉热依木得意的声音传进来。
是的,人们都在这些小房子里生活。我想,那位来看女儿的老大妈此刻就在这个镇子里,那个咖啡色衣肩的白颈项女子此刻也在这个镇子里,可是她在这些建筑物中的哪一个里面呢?
“这里做生意的人,哪个的存款不在二三十万以上?何况是我?”
我听到阿布都拉热依木继续说到。我的尿流声与铁管的流水声淅淅沥沥。“我干得晚,现在也就三十六七万。可我这人不恋钱。”
不过你这人让人觉得挺有意思,我每一次旅行希望碰到有意思的人。我想起了咖啡色衣肩的白颈项女子在考肯道班的小饭馆里对我说的话,那出乎我意料的细腰身带动着恰到好处地大的臀部轻摇的图景又在我的脑际晃动起来,还有那双颇具肉感的厚嘴唇弯出的微笑。我的目光移过一个一个的被夕阳照得发红的低矮的屋顶,想象着她此刻在哪一顶屋檐下和谁在一起的各种可能的情景。难道她没有可能也住进这个宾馆里吗?
“今年五月份,我狠了狠心。”
从门缝里挤进来的阿布都拉热依木的话音如同是蝙蝠的翅膀一般在厕所里的空气中朴棱棱飞动。“买了一辆紫红色的桑塔纳。先坐着玩吧!”
我撒完了尿,瓷砖墙上的流水重又恢复了透明的白色。我低下头,发现我的宝贝玩艺儿像紫色的铁杵一样直翘起来。“今儿你来了车就交给你了。”
阿布都拉热依木继续说道。“明天开始,你开着它兜几天风。”
我的宝贝玩艺儿一下一下地跳动起来。我感觉到一阵窝火,便用手打了它一下。下流坯,在厕所里也这么地不安稳!我心下自语。阿布都拉热依木这时候提高了声音叫起来:“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你打什么,啪地一下,是不是蚊子咬了你的鼻子?”
“哦,噢,没什么,没什么。”
我应声道。那东西萎了下去。
我系好裤子走出了厕所。
“你是激扬长江啊还是奔腾黄河,这么长时间!”
阿布都拉热依木笑着在厕所门口打趣。
我笑了一下。阿布都拉热依木先出了门,我带上门,跟着向楼下走去。
我们从四楼下到一楼又朝东走。楼内的装潢很堂皇。我们进了一道门又一道门,最后进到了一个小雅间。桌上四五个人正在谈天,我们进去的时候,都站了起来。阿布都拉热依木把我吹为知名作家向他们作了介绍,我与他们一一握过手便都坐下了。
经理是一个像一包棉花一般胖乎乎的年轻人,看样子三十三四年岁,脸粉白红润,戴着一副和我一样的琥珀黑框眼镜。阿布都拉热依木落座的时候问他说他俩来了没有,他说还没呢,阿布都拉热依木便说了声我再去打电话看看便跳舞一般地走出去了。经理递送给了我一支烟,我燃着烟与他聊起来。他是兰州人,自费读完兰州商学院找不上工作才来的阿拉塔尔,没想到在这里发了,最后进了这家宾馆,算是招了干,一呆便是八九年过去。都是内地来的,两人因此很快拉近了距离。另外三个也是这个店那个轩的小老板,三言两语地插进来和我们聊着。
几分钟后阿布都拉热依木回来了,坐下后对着旁边的宾馆经理耳语了一番。年轻胖经理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胖经理抬起头向侍立在靠门的墙边侍立着的服务小姐说了声上菜,服务小姐便一笑闪出门去。紧接着,四个服务小姐如四朵红云一般端盘进出,菜很快就上齐了。我数了数,共十八个。中间是一盘汤,里面爬着一个大乌龟;其他都是蛇、虾之类,还有一盘雪山驼掌,都是我很少见到的。待菜上齐,服务小姐给每个人的面前都斟上了酒,阿布都拉热依木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各位。”
阿布都拉热依木开始表演他的祝酒词。“今天,在这中H阿塔尔边境之夜,我们有幸迎来了我们的作家朋友夸父先生。我相信,我们在阿拉塔尔的各位都是一样地感到兴奋。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今晚原本还有两位我们要好的朋友要来同乐。因为有点小小的事务,这两位朋友可能就要迟来一会儿了。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他们一定会来。这两位朋友是谁其他的各位都是知道的,只有我们的夸父先生。”
阿布都拉热依木说到这儿的时候把脸转向了我。“你一人不知道。不知道你就边喝边猜,看你是否猜得出来。我相信。”
阿布都拉热依木把热情洋溢的目光重又转向了大家。“对我们在座的每一位来说,这个夜晚都将是一个难忘的夜晚。现在,我提议,我们共同为我们相聚于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干一杯!”
全桌的人都举杯站起。我站起来与众人一一碰杯,然后一饮而尽,我不知道后面来的两位会是谁。
阿布都拉热依木祝罢,宾馆经理接了过去。他举杯起来说道:“现在的人们在酒桌上常说的一句话是鸡鸭鱼肉撤下去,乌龟王八端上来。”
年轻胖经理一句一顿,像他棉花包一样的体形一般四平八稳。“今天,我们的作家先生落风咱们这阿拉塔尔,我和各位一样,感到亲切和荣幸。只是这国界边儿上,条件差,只按着那句话,摆了这一摊儿,还恳请我们的作家朋友海涵。这里,我向我们的作家朋友夸父先生敬一杯,希望我们的作家朋友在这里吃好,住好,玩高兴,完成传世名作。来,干!”
众人便又都站起来,一一与我干干干地碰杯仰脖喝了酒。
接下来便是其他的小老板各持各的说词把杯敬我。正热闹间,服务小姐引着哈布.扎比拉走了进来。我心里不禁一亮一惊。众人都踢里咣啷地起身让座。哈布.扎比拉这一刻也看到了我,上前抓住了我的手。
“嗨,怎么我到哪你就跟到哪儿?”
我打趣道。
哈布.扎比拉与众人都一一握过手坐下了。各位经理马上提出要灌他罚酒,哈布.扎比拉赶忙压住了年轻胖经理要端起酒杯的手。“别别,我自己来!”
说着,端起三杯酒一饮而尽。
众人都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