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忙我都尽可能帮,我甚至还通过我在《骊靬日报》当副总编的朋友将她写的一组诗歌推荐过去发表了出来,她文学的天份和功底还真都不错;可就那事,不干!我和她之间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算得上是友情关系的交往从那时到现在一直都没断过,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她都会打电话过来,多时是从雅丹,有时也外地,高兴的事烦恼的事都给我说一说,甚至有时候那几个领导中的谁欺负了他,她还会在电话里给我哭上一阵。她在电话里老叫我哥,我每次都纠正。
我说你叫我叔最好,但她每次都是在就不就不地假意怒一会儿之后最终坚持下了她对我哥的称呼。她也时或会到骊靬来,来了也只就是打个电话。有时候,实在要用一下车,我也就开了去,她去哪里我带她到哪里地走走。个别时候,她也会露一下那个意思,说想和我那个一下,但我每次都婉言推辞过去。二便是我太穷。这些年过去我与她相互间都已是那种感觉有点儿很知冷知暖的关系了,我相信我若与她做那种事,她定是绝不会问我要钱。但我却是有我做人的尊严。
与女子交往,既是再纯净的关系,但送个披肩、玉镯啊之类的小纪念品啊一块儿吃吃饭啊的总该都是必须的吧!可我现在这种情况,我又何曾有拿得出几张10元以上的票子的可能呢!拿不出钱地和女子交往不是自寻其辱么!但这些年来她却是不知道我心里的这些困窘的秘密,她把我当谜来猜。一次,在我开着车带她去办她的什么事儿的时候,她竟是笑笑地而又有点儿伤感地对我说出了她的我迄今都不知道该算是真还是假的一席话。
她说:哎呀,真是好伤心哦!一直想着能和你做那么一次,可就是实现不了啊!你可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到的唯一一个让我太觉得有安全感的人了,我好好想感受感受一下你啊!不过,可能凡事就都是这样吧,越得不上的就越想得好得了不得啊。你可小心着啊,哪一天我强暴了你啊!说着,她松了一直握着我手的手,在我的裆间捏弄起来。
我赶紧用她刚丢开的手取开她的手。她接着就笑起来,我也就笑起来。但是,最近快一年了,她却是再没有电话来过。可今天她却是来了这么一条短信。是为什么呢?我试着推想。忽然,我想起了她曾说过的一件事。也记不清哪一次了,只记得是有一天,她给我说了她的一个很让人觉得那个的想法。她说,她是梨花盛开的季节出生的,她希望有一天,我能和她能在梨花树下发生一次那种关系。
她说,那必须是在梨花盛开的某一天,而且必须是在一棵梨花树下,且是有明亮亮的太阳光照着。莫不是今天她也是看到梨花开了?甚至就是此刻她也正就在一棵梨花儿盛开的梨树下?在梨花树下想起了她的那个想法?可是,据我所知,现在,和她好过的这里的市委书记和她那里的雅丹县县委书记副书记已都早先后调走了,那样地,她此刻还可能会在一棵梨树下么?她现在究竟是在过着怎样一种生活呢?
最后,我这么想道。
接着,我便开始想象,倘若真是某一天我和她那么地在一棵梨花树下真做那种事,会是一种怎样的情景。那该是在一个下正午的,最好是在某一片戈壁上,那片戈壁上有那么一片梨树林,那片梨树林里开满了白色的梨花。就那么地,她那么地在一棵那样的梨树下倒下,身下是金色的沙子,只落屁股处一块用一片大白毛巾衬着。她那么赤裸着倒下,倒好,接着,将头转回来,转向我,再接着,嘴角一弯,一朵笑,让朝着我浮飘过来。几点梨花瓣在头顶树上的鸟儿的叨啄下,一片,两片,那么地掉落下来,落在她的颈部,胸部,臂部,甚至臀部,我走上前去,我跪在她的美体前,我赴仆下去,
我想小寐过去。
正在这时,街道东面的什么地方,一阵惊闹声把我惊得醒转过来。
我赶紧竖起耳朵细听。
声音是从长城宾馆楼南传过来的,很多,很杂,甚至夹杂着几个女人的惊叫和几声尖厉的驼鸣。还有脚步声,叭叭哒哒都似在朝着那发出惊叫的地方集中过去。可能是这一刻连小什字一带的路都给看热闹的人给堵了,一片汽车的喇叭声也响起来。从惊呼尖叫的声音中似乎可拣得出几串意思的碎片。我精密地剔除着声音中的一些混音试着从中努力地挑一些意思句出来。
别跳!别跳!是男人的声音。别呀,别呀,千万别呀!城管叔叔是和你开玩笑呢,他们吓唬你呢!是女人的声音。我似是听出了惊叫的意思的大概。基本上可断定是那男孩在那地方的乞钱行为影响了城管的执法,城管可能就执起法来,城管在执法的时候大概可能是说了什么要怎么怎么男孩的话,那男孩便给逼急了这会儿要从那儿的哪里往下跳了,因而人们就都开始尖叫着惊叫着劝他哄他了。
可他会从哪儿往下跳呢?他们都是在哪儿呢?那骆驼又因了什么那般地哀鸣呢?我拣听着声音思索。嘎呜!嘎呜!又两声绝望的驼鸣传过来。哎呀,哎呀!人们再一次惊叫起来。嘎呜!嘎呜!又是两声,更绝望。似是在高处。那高处会是在哪里?我试着想象。别呀,别呀!别跳!别跳呀!千万别跳呀!人们的声音着急得似要揪断喉咙。我不得不站了起来。
原是在近处花坛之间赏花的不多几个人这会儿也都停了步举头听起来,其中两个年岁老一些的已开始从花坛间走出朝东往那发出惊闹声的方向开始走了。西面的大街上也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朝东跑过来。嘎呜,嘎呜!骆驼是更猛的一声嘶鸣,直接成了一种悲嚎。我使着劲儿听着。可是,忽然,一种更大的和刚才传过来的完全不一样的声音猛然爆响过来。那是一种更大的更尖利的要死一般的惊呼。
啊呀!那更大的惊呼冲上天去,接着,伴随着像是从空中下落着的嘎呜一声长长的悲鸣,轰地一声像是什么从天空中呼啸着落下来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真有什么很巨大的东西重重砸落在了地上了。接着,又突然地,就什么声音也没了,一切都突然地静得像是什么都消失了,除了周边四面八方的脚步声叭叭叭响过去。出人命了,出大事了,男孩,还有那峰骆驼,从楼顶掉落下来了,肯定。我做出判断。
随着正往东跑去的几个人的脚步,我出了花坛区,也朝着小什字方向奔。
在我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了出事地点的时候,惨景已血淋淋地在后面赶来的人们面前摆着了。真的是那个男孩拉着他的白驼一同从长城楼顶上跳了下来。男孩倒在血泊中,头如一个给摔破的小葫芦一般破成一包骨肉浆,有脑浆流出来。骆驼还没完全死,头还在动,鼻孔间喷着血沫,四条腿抖颤着。有两个城管人员立在不远处,一个在打着电话。人们窃窃私语。我听出了事情的大概。
事情发生在十几分钟前,五六个城管来了,他们一来就冲上前,先拉了骆驼,同时从地上刨着将钱装进了一个袋子里,接着就拽着男孩领子叫着要扭着带去局里做处理。开始,小男孩给吓懞了,哭了起来,但当看到他们拉他的骆驼装他的钱,就急了,冲上前又抓骆驼又往回抢他讨的钱,抱钱的城管不给钱,男孩便扑上去咬抱钱他的手,被咬的城管生气了,一脚将男孩路易倒,并拿出绳子叫嚷着其他城管绑男孩。男孩吓坏了,从地上爬起来顺手从拉着骆驼的城管手里夺了驼缰绳拉了骆驼就往北跑。几个城管便开始追。
男孩跑了没多远,看着马上就要给追上了,拉着骆驼就上了长城马道往楼顶跑。城管们一看男孩拉着骆驼往楼顶跑就堵了马道口停了追,其中的一个甚至还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围观的人也都松了口气,看着男孩拉着骆驼往楼顶哪儿走,会怎么办。但是,一会儿之后,人们发现事情弄糟了。男孩是拉着骆驼站在女墙上了。男孩要求城管叔叔把他的钱还他,那是一天辛辛苦苦讨来给他妈妈救命的钱,不还,他就拉着骆驼从楼顶跳下来死给他们看。这一下,围观的人们便是都急了,纷纷开始给男孩说情,说男孩说的话是真的,是可怜人,给还了去罢。
但是,城管却坚决不行,并继续喝男孩,说小小年纪就耍流氓,那样小孩儿技俩吓得了谁,有本事就跳啊。城管的话激怒了围观的人也断了男孩的希望,男孩便喊着要跳了,围观的人便分成了两拨忙乱起来,一拨围了城管和城管论理,一拨抬起头喊着男孩让别跳。正就这么着人群错过来错过去的时候,那男孩跟着两声骆驼的惨叫拉着骆驼从楼顶上跳了下来。
看着地上死去的男孩,我一直站了好长时间。我想不出来这男孩的死会与我有什么关系,但我却是一直望着他。一会儿之后,有几个警察赶来了,他们喊着让围观的人让一让,接着就开始工作了。又几分钟后,医院的救护车也开来了,城管局的车也开来了。城管还开来了一个台车,像是要运伤了的骆驼的样子。医生、护士和城管们都从车上下来,开始和已前面到了的警察共同开始处理现场。一个城管和一个男医生一边走动着一边招呼围观的人,喊着来来来谁过来帮一下忙帮着抬一下帮着抬一下。有几个青壮走上前去了。那个叫人的医生左右看了看周围男人已剩了不多几个,便招手叫我。我赶紧逃一般走开了。我想我该往东再走走,但一刻间我忽然记起来,我的皮包和大饼还在帝豪花苑前面的那条长橙上。我真怕这一会儿功夫它们会给谁拿走。我立即转身快快往西走。
我回到了那个长橙前。皮包还在,摸了摸里面的画,也在。我松了一口气,我准备坐下来歇息几分钟。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四点一刻过,距肯高约的喝咖啡的时间还早。我磨着屁股准备着坐下来。然而,这时候,我发现,我的大饼竟是不见了。我长橙上上下下地看。哪儿都没有。会是谁拿去了?不会,这年代了,谁会拿两个大饼!我重直了身子四处看。
终于,我认为我发现了问题的端倪。我听到了三米多外一个花坛后面有一个什么动物吃东西的声音。我想到了小白毛狗。我轻脚朝那传来吃东西声音的花坛背后探走去。果不其然,我找到了那小狗。真是它,它正有滋有味地叼了那两个饼吃呢!看到我走近它,丢下大饼跑开了。我想踢它一脚,但它却很快就不见影了,就弃了想法走过去拣拾大饼。
塑料袋已给撕得破得不成了样,两个饼也是一个给吃去了大半,另一个给咬去了好几口。我站了站,勾身将饼子和袋子都拾起来,走回到了长橙跟前。我先将袋子和那已只剩了小半的饼子扔了,接着又将给小狗咬去了几口的大饼的小狗咬过的那小半掰了去,也扔了,然后,将它用手掌擦了擦装进了皮包里,接着,就在橙上坐下了。
接着,我就点燃了一只烟,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