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认定是我干的?我只声明一句,这种宵小所为、龌龊行经,我秦晓月干不出来!”小魔头斩钉截铁地说,不愧出身赌王家族,颇有其外公说一不二的霸道气势。
“不是你干的,那会是谁干的?”得了最理想的回答,岳翔竟有些愕然,浑浑噩噩地应道,原本的设想是她认错,自己再原谅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岳翔,杀人不过头点地!”女主持坚决地站在了秦晓月一边,“我们都是将死之人,谁还有心情骗你?”
张坏与夏炎也觉女主持此言有理,更懒得和岳翔探究真正的黑手是谁了,在这生命的倒计时,还是多留一点尘世间的美好记忆吧!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
岳翔相信秦晓月说的是真话,回想自己跟她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竟似自己一直在误解她、欺负她,实在不像男子汉所为,一时心头升起无限的愧疚,想要真诚地道一声歉,话到嘴边却变成对女主持的回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姑且信她这一回吧。”
秦晓月没料到自己掏出了真心,却换来这么一句,不由冷哼一声:“你们是不是认为,如果我死不了,说的就是假话了。哼,臭痞子,要死你死,我还想活下去。”
臭痞子?岳翔知道自己搞砸了,自嘲地想,臭丫头对自己的“昵称”与胖子的“肥牛粪”有得一拼,再联想到张坏的“死坏蛋”,三兄弟整个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晓月,你是不是有方法救我们?”女主持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余三个人顿时嗅到了生的希望,仿佛溺水者看到远处飘来一根救命稻草,张坏悄悄松开了夏炎,伸过脚去,踢踢岳翔。
岳翔焉不知张坏的意思,要他服个软,哄哄这小魔头。其实,要是和秦晓月单独在一起,岳翔早就投降了,偏偏眼前还有三个人,堂堂男子汉,岂能拉下这个面子?
果不其然,只听秦晓月道:“我要臭痞子求我,并且跟我正式道歉!”
“我偏不,反正要死一起死!”岳翔的倔强脾气上来了,浑不顾眼前处境,他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秦晓月越是这样得理不饶人,他反倒跟她拧上。
“晓月妹妹,我替痞子跟你道歉,我替他求你,怎么样?”张坏低声下气道,却被夏炎揪住了耳朵,疼得“哎呀”一声。
“死坏蛋,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哼,有的人,明明喜欢人家,偏偏还要装清高,累不累啊。”夏炎一面收拾张坏,一面冷嘲热讽。说也奇怪,即便秦晓月已经否认了和阿妹、阿姐的事有关,她还是对她没有好感,尤其听到张坏对她软语相求,心里更不舒服。
“嘿!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争风吃醋?”女主持是旁观者清,一语道破两对男女的乱局,语气转柔,“晓月,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告诉姐姐,我们能出去吗?”
“出去自然不难。”秦晓月跟女主持的关系不错,如实回答。
“哼,她秦大小姐能想到的,我自然也能想到。”岳翔心中一动,以小魔头之心思缜密,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枉自己以策划人自居,若是输了此阵,以后在她面前如何抬起头来?
“好!臭痞子,你来想吧,本姑娘倒想看看你的本事!”秦晓月也是心高气傲的,明明这个混蛋小子理屈情亏,却死鸭子嘴硬,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个冤家,算姐姐求求你们,出去再斗行不?”女主持发出一声呻吟,快要崩溃了。
“张大导演,咱哥们可不能输给一个黄毛丫头呀!”岳翔转头就露出了心虚,用“导演”的暗语向张坏求助,他现在的脑袋乱乱的,哪能算得过小魔头的算盘?
“痞子,我又要说你了。你为什么看不起女人呢?凭什么男人不能输给女人,凭什么我们哥俩不能输给秦大小姐?”张坏这回学乖了,没敢喊妹妹,满嘴抹油似地,把三个女生夸了一通,“且不说我们男人是女人养育出来的,就说咱们眼前的三个女人,哪一个不比我们聪明?人家只是照顾我们男人的面子,处处让着我们,可我们也不能认不清现实啊!兄弟,别打肿脸充李睿了。”
张坏这两兄弟,面对自尊的解读,最大的不同在于:岳翔是宁可死了也要保存面子,张坏则是为了生存就可以把面子踩在脚下。
听到张坏的最后一句——“别打肿脸充李睿”,三个女生不约而同地忍俊不禁,秦晓月欲嗔还笑道:“罢了,人家一个小女子,怎能说得过你们这两个臭男人的油嘴!不过,要出去啊,还真要借助你们两个男子汉的力气,听我指挥吧。”
在秦晓月一会儿臭男人、一会儿男子汉的贬褒中,两兄弟暗叫一声惭愧,算是在面子的夹缝中达到了目的。
忽悠,其实和相声一样,都是语言的艺术,也得亏两兄弟这对天生的搭档,才有这样的默契。不过,两兄弟又感到好奇,真想不透秦晓月有什么奇方妙法,带他们逃出生天。
“其实,我们本来是没有希望的。不过,刚才的余震,虽然震塌了我们的退路,却也震出了我们的生机。”秦晓月猜到各人心中的疑问,难得地解释起来,她的星眸在微光中扑闪着,有意无意地瞟了岳翔一眼,“哼,有的人,枉自称策划人,却忘了对策划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跳出,跳出自我看自我、跳出世界看世界!怎么跳出?洞察力、判断力、捕捉力缺一不可。要成为一个策划人,死亡是最好的考验!”
岳翔听得直冒冷汗,这些道理,他自然懂,却很少身体力行,除非面临很大的压力或危机,才能激发他的策划潜能,但这一次,在死亡这个最大的危机面前,他的策划潜能好像消失了。
“如果我刚才没听错,那块水泥板应该被震裂了。而且,我还听出,我们离外界很近。而CNSS的显示,也证实了我们到了建筑物的边缘!”秦晓月徐徐说出自己的判断,开始发号施令,“两个男子汉,估计你们的胳膊也没力气了,我想让你们俩躺在地上,用双脚去蹬水泥板,要同时、一起、突然发力……明白没有?”
一分钟后,岳翔和张坏乌龟似地躺在水泥板前,可惜背上没有乌龟盖,后背被凸凹不平的地面硌得生疼,两兄弟苦中作乐地喊着号子:“一、二!蹬……”
两兄弟连蹬几下,只觉灰尘直落,水泥板却纹丝未动,一时心中对秦晓月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翔哥哥,你一定还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如果出不去,这些话只能跟着我们埋在这里了。”秦晓月忽然换了一副温柔的语气,这个神鬼莫测、玲珑百变的小魔头,永远让人琢磨不透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岳翔闻声一振,右手一把握住张坏的左手,将信心传递给他,两兄弟凝起全身的力气,集中到双脚,蓦地同声大喝,一起蹬了出去。
只听“嘭”的一声,那块水泥板裂成了两块,随着两兄弟的四只脚飞了出去,一团比微光亮得多的光线跟着一股久违的冷风钻进来。
“大家快闭上眼睛!”岳翔大声提醒,这是常识,在黑暗中呆久的人受不了外界强光的刺激,一旦回到地面,首先要把眼睛护住。
“我们得救了!”女主持和夏炎已在欢叫,这是女孩子的特权,在危机或惊喜面前,可以尽情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痞子,我说你的命就是他妈的太好了,跟着你准死不了!”张坏毫不客气地把获救的功劳栽到岳翔的身上。
“坏蛋,话虽如此,可是你也不能跟着我去抢银行啊!”岳翔眯着眼睛,恬不知耻地居功自傲。
“喂、喂!你们两个大男人可太不象话了,这明明是晓月的功劳啊!”女主持打抱不平起来。
“嘻嘻,这个功劳属于秦大小姐的脑袋,也属于我们的双脚!”张坏嬉皮笑脸道,把人家的脑袋和自己的双脚相提并论,怎么听也不顺耳。
几个人就这么闭着眼睛说话,却没听到秦晓月发言。
“学长,我感觉光线不强啊,可以睁眼了吗?”夏炎忍不住发问。
“哦,我先试一下看看!”岳翔同样感觉到了,可是按照手机显示的时间,现在是中午,光线最亮的时候。
“你们……快点出来!”秦晓月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她的声音分明在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咦,臭丫头什么时候出去的,自己竟没感觉到?岳翔心中诧异,更被她的语气所吓到,刷地跳起来,向光亮的出口冲去,一条黑影已先他一步冲了出去,是张坏。
“坏蛋,跟我抢什么?”岳翔一面埋怨一面探出头去,心想要是秦晓月遇到危险,自己正好英雄救美,你小子插什么杠子?
外面的光线真的不强烈,岳翔的眼睛瞬间适应了,他的表情随之凝固,虽然他对外界的震后灾情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