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听好了!”张坏郑重得好像交代遗嘱一般,“如果我变成了那东西,你就离我远远的,让我自生自灭。另外,照顾好我的女人!”
“坏蛋,不愧是我的兄弟,我真的佩服你了,佩服得五体投地!”岳翔为之动容,没想到张坏可以将一个牵扯到道德、伦理和情义的复杂问题这么简单化,换个角度想,这未尝不是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虽然换了自己绝对做不到,若是让他变成那么恶心的东西,宁愿死一千次,他同样郑重地保证,“兄弟,我答应你!即便你变成了那东西,也还是我的兄弟!”
“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离我远远的,否则被我吃了活该!”张坏龇起一口白牙,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坏蛋本色,“痞子,你还欠我一个债没还,赶快找一个马子,让我扒光一次!”
“你这个色奴!好,我一定在你变成僵尸前找一个马子,扒光给你看!”岳翔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笑骂地回应,第一次从嘴里吐出内心忌讳的那个词。
“我也真的佩服你们两个了,佩服得五体投地!”旁观的女主持由衷地说,她虽然不明白这只属于两兄弟的典故,但这两个明明个性相反、各走极端的少年,居然能成为性命相交的兄弟,确实令人感叹。
“坏蛋、学长,快来!”夏炎情急的叫声忽然从外面传进来。
两兄弟脸色大变,在这个变态的环境中,天知道二女遇到了什么危险?张坏一屁股从地上弹起来,岳翔则一脚踢下钢筋上的鼠尸,两人手持钢筋,前脚挨着后脚,狂奔出去,只见夏炎正一个人站在那里跳脚。
“晓月呢?”虽然外面已冷得令人呼出白气,岳翔的额头还是冒出了冷汗,心脏收缩,惟恐小魔头遭遇不测。
“她在那!”夏炎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语速极快地说,“她要离开,我怎么劝也不听,她竟鼓捣开一辆车,开走了!”
顺着夏炎所指,岳翔看到一辆橙色的甲壳虫小车正转过一根水泥柱,他的身体罕见地没经过大脑就做出了反应,箭一般地蹿了出去,扔在地上的钢筋颠得清脆作响。
“各人管好自家妞,这回要看痞子自己的本事了。”张坏揽住冻得俏脸发青的夏炎,“我们回仓库吧。”
岳翔的大脑在身体的高速前进中接管了工作,凭着记忆不停地穿插变向,终于抢先到达那个好像是唯一的入口,这要感谢那些拐角和水泥柱,让小车无法加速。
岳翔堵在入口中间,累得弯着腰直喘粗气,还要抬头观察,便见小车过来了,越开越近,近得已能看清车中人冷若冰霜的面容,她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正对着他直冲过来。
“臭丫头,来吧!”岳翔精神一振,蝙蝠似地张开双臂,无所畏惧地挡在路中央,双眼眨也不眨地直视那双清澈的星眸,两对目光在空中交汇的距离越来越近……
甲壳虫猛地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刹车声,在距离岳翔的身体只有毫厘之差的最后关头堪堪停住。
岳翔表情深邃、巍然不动,连乱糟糟的头发丝也不曾抖一下,虽然他的心已吓得几乎快要跳出胸膛,万一小魔头没刹住车,自己可就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小子,找死吗?”秦晓月失却一贯的沉静,动作很大地甩开车门,忿忿然跳下车,仿佛要一口吃了他似的,蹬蹬蹬走到他的面前。
“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死得其所!”岳翔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心高气傲的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也这么可爱。
“你欺我不敢撞你?”秦晓月自然读懂了他的坏笑,这个混蛋小子何止欺人太甚,简直似吃定她一般。
“晓月妹妹,我可没想到你不仅偷车的技术高,开车的技术更高!”岳翔很高兴看到她的阵脚已乱,正是直取中军的大好机会。
“谁是你的妹妹?找你的姐姐去!”秦晓月双手叉腰,明眸怒瞪,想要兴师问罪,却又出师无名,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
“晓月,你难道读不懂我的心吗?”岳翔精辟的岳氏语言惟独不擅长情感的表达,但此时此地,四下无人,还要语言做什么?他大胆地伸出双手,搭上她的双肩。
“小子,把手拿开!”秦晓月身子一颤,声音尽量保持着冷淡,但转瞬即红的脸蛋却暴露了她的内心,更鼓励了他。
他乖乖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大家有今天没明天的,自己再拖拖拉拉、磨磨叽叽、叽叽歪歪的,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别人!不是有个著名的典故嘛:一个人上山遇到了老虎,失足落下悬崖,被一棵小树挂住,他想爬上去,老虎还在上面,他想往下爬,下面却来了一群狼,他只好悬在半空暂保平安,谁知,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吐着信子沿树枝向他游来,万分绝望之际,他看见面前的树叶上挂着一大滴晶莹剔透的露水,便不管不顾,用嘴唇去接那滴甘露,品尝人生的最后滋味……岳翔的跳跃式思维飞速运转,为自己找出一大堆的理由,同时,他缓慢而坚决地将秦晓月圈向自己的怀抱。
“你想干什么……你不能这样,这是对我的侮辱!”秦晓月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挣着双肩,惶恐地看着他的嘴唇接近,在这生平初遇的羞人境况中,一时之间,浑身使不出半分力气。
侮辱?哥哥就给你一个甜蜜的侮辱!箭在弦上的岳翔一不做、二不休,张开大嘴,迅速覆盖上她的樱唇,又香又软。
“嗯……”秦晓月一声嘤咛,软在他的熊抱中,小手无力捶着他的胸口,表情不知是羞还是恨?天哪!她从没跟一个男孩子如此亲近过!
此刻无声胜有声,秦晓月心乱如麻、心猿意马,渐渐的,再没有了倔强的姿态,星眸紧闭,长长的睫毛颤动着,面上的红云延伸到了耳朵根。
夙愿得偿,岳翔大快朵颐,每个毛孔都畅快地张开了,咦?小魔头好像什么也不懂,难道是她的初吻……他正陶醉间,蓦地嘴角剧痛无比,他一声惨嚎,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便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摆脱狼吻的秦晓月一脚踩上他的胸口,恨恨地咬着血染之下分外娇艳的双唇:“下流东西,把我当什么了……我看你,是把欺负女生当家常便饭了……”
岳翔疼得龇牙咧嘴,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豁口,一见鲜血直冒,顿时一声呻吟,原来小魔头居然一口咬在他的唇上,兀自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占了上风的,怎么一下子就落在了下风?待听她的话,才明白她仍然对他和女主持的刚才一幕无法释怀。
“丫头,你老说我对你有误会,但你对我也有误会!”胜了第一回合的岳翔开始酝酿反击,做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仰望着她,抛出自证清白的重量级炸弹,“你相信吗?其实,我还是个处男!”
“呸,我才不想听这个呢!你怎么证明?”秦晓月嘴里说不想听,却又下意识地追问一句,随即满脸发烧,这不等于不打自招在乎他吗?
“我……”岳翔见到效果,刚想说张坏可以证明,随即记起两人叫小姐的那次深刻经历,再想其他证人,却发现除了他老爸,就没人能相信他的清白。
唉,谁叫他把风流的假象演得那么好?谁叫他生在这样一个年代?处男和处女都成了稀有动物,他老老实实地回答:“丫头,我无法证明!所以你只能冒个险,或许,最终你可以证明!”
“呸!我冒险什么?我证明什么?”秦晓月大嗔,他分明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偏偏还说得那么正经,忍不住脚下用了点力。
“哎呀!”岳翔夸张地叫起来,已经看出她心头的坚冰开始融化。
“怎么了?”秦晓月吓得收回脚,生怕下手重了。
“丫头,看不出你还是个武林高手哦!”岳翔做出和解的姿态,躺在地上伸出了手,想要借杆上爬,让秦晓月拉自己起来。
“小子,别装模做样!我可是空手道黑带,下次若是再敢欺负我……”秦晓月说到“欺负”两个字,脸又红了,虽然不甘心这么轻易饶过这个欺负了自己的混蛋小子,可是看到他穿着小背心躺在冷冷的地面上,终究不忍心,上前拉起他。
“这位同学,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岳翔,岳飞的岳,飞翔的翔,江苏人,北师大珠海分校,文化产业管理系的大四学生。”一站起来,岳翔就来了花样,找借口抓着人家姑娘的小手不放。
“我叫秦晓月,跟岳飞势不两立的秦桧的秦,拂晓听风的晓,月缺人离的月,中国人,在读澳门大学横琴校区法医专业,我是二年级的新生,学长。”秦晓月恢复了如水的沉静,不动声色地任他握着手,回答中句句带刺。
“学妹,作为岳飞和秦桧的后人,看来我们真的是三世冤家,前世、今世、来世!难分、难缺、难离!”岳翔连消带打,将秦晓月的凌厉攻势化解于无形,接着仿佛初次见面似地上下打量着她,“法医专业?这么漂亮的学妹,竟然是研究死人的,可惜可惜!”
“谁是你的冤家?研究你个死人头啊!我学法医,只因为我喜欢推理小说!”秦晓月忍不住现出大小姐的娇蛮,显示她心中的芥蒂,已逐渐消除。
“哎呀!难怪了,我说我一个策划天才,怎么老是在你面前捉襟见肘、找不着北,原来是碰到推理高手了。拜服、实在是拜服啊!”岳翔一惊一乍做出倾倒状,举着她的小手凑到嘴边欲吻。
“讨厌!三句不理本行,就想占女生便宜!”秦晓月羞得甩开手,眼里流淌的尽是甜丝丝的笑意,这对几经波折的欢喜冤家,终于彼此敞开了心扉,走出阴霾,云开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