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翔带着嘴上醒目的豁口,仿佛佩戴了一枚耀眼的勋章,洋洋得意地回到小仓库。
秦晓月嘴角挂着恬静的微笑,如同押着一个逃不掉的俘虏,一脸从容地跟在后面。
仓库中的三人瞅瞅这位,又瞅瞅那位,吃不准这对冤家在这一回合中谁是胜利者。
“痞子,干活了!”张坏不给岳翔炫耀的时间,扔过来一件夹克衫,“穿上,帮我把货架推到门口。”
“干嘛,修工事?”岳翔见好多货架上的商品都被搬下来,堆在地上,原本整洁的仓库变得很凌乱。
“建个临时避难所,等我们的身体恢复,再作计议。”张坏自然而然地开始主导一切,现实如此残酷,智慧已没有那么重要,力量才是硬道理,而在最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可是他的特长。
“这是上策!”岳翔从爱情降临的短暂幸福中清醒,心领神会地退居次席,两兄弟这种因时而变的默契,根本不需要语言的沟通。
忙活半天,两兄弟将门口变成了一座足够坚强的矩阵,又从五金器件中翻出铁锤和钢钉,在铁门上凿出三个小孔,作为观察眼。
三个女生也没闲着,将商品分类统计,最重要的当然是食物和水,其次是必需的工具,暂时不需要的东西,则不管它。
统计的结果还行,仓库中没有自来水,但瓶装水和饮料足够五个人消耗一个月。食物则更多,尽管是些没多少营养的点心、罐头和速食品。至于那些家庭日用品,就是想消耗也没地方。
最后,五个人将小仓库的各个角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会带来危险的裂缝或洞口,他们找到了一些裂缝,人或那东西是通不过的,但巨鼠就不好说了。
张坏当即去找了两把斧头,一把扔给岳翔,两兄弟一起动手,将几个货架上的铁丝网砍下来,用钢钉固定在裂缝上,做好了一层防护网。总算忙完,两兄弟快累瘫了,躺在水泥地面上说着话。
“坏蛋,现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岳翔多少有了点安全感,加上和秦晓月在一起的幸福感,整体感觉挺不错。
“痞子,我们是做个牢笼把自己关进来了,跟埋在废墟的唯一区别是,有吃有喝死不了。”张坏自嘲道。
“对了,胖子他们怎么办?”岳翔忽然感到极大的良心不安,自己有了安乐窝,李睿他们还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死未卜。
“你觉得我们可以救他们吗?”张坏有着比任何人都能接受现实的可怕冷静,不带丝毫感情地说,又觉口气重了,缓和一下,“或许,他们留在那里,反而是个更好的结果。”
岳翔无语,虽然张坏给了他一个多少有点心理安慰的理由,他还是为自己对兄弟的安危无能为力而沮丧,实在枉称策划人。
“兄弟姐妹们,开饭了!”女主持以大姐的姿态招呼起来。
在严酷的环境面前,这些娇生惯养的女生们也被迫出了生活的本能,像贤内助一般,将几个大箱子拼成一张饭桌,摆满各种现成的食品,看起来倒也丰盛,最妙的是,她们居然用电热杯加矿泉水煮了方便面,一股诱人的香气在仓库中飘荡着。
多少天没吃过热食的岳翔有了食欲,跟张坏一起爬起来,脚步发飘地走过去。
“坏蛋、学长,你们的胡子也该剃一剃了。”夏炎递来两个电动剃须刀,机身还是热的,显然刚充过电。
“嘿!你们……”岳翔接过剃须刀,视线却停在了三个女生的身上。
原来女生们不仅换了新衣服,脸也洗得干干净净,似乎还化了淡妆,一个个显得容光焕发。这三个女生,本来就一个赛一个漂亮,现在一收拾,简直就像T台上进行秋装展示的模特一般,争奇斗艳。
“浪费、太浪费水了!”张坏大煞风景地说了一句,第一个坐下来。
“死坏蛋,真没情调!”穿着一套粉色毛衣长裙的夏炎,不满地嘟着小嘴,挨着张坏坐下来,“呆会儿,你就用我们的洗脚水洗脸吧。”
“为了不太浪费!我宣布——”美食、美色当前,岳翔的心情恢复了,一屁股坐在当作凳子的小箱子上,开起了玩笑,“《赢在明日》特别专场现在开始,有请三位选手登台!”
“臭痞子,还没过足评委的瘾啊,要不要本姑娘跟你单独PK啊?”一袭黑色牛仔装的秦晓月,俊俏中透着英气,难得地开起玩笑,跟夏炎坐在了一起。
“丫头,还不坐到哥哥身边?”岳翔正想摆出男朋友的派头,却见秦晓月俏脸一板,想到她脸皮薄,赶紧改口,讨好道,“晓月,我PK不过你,还是下次我当选手,你当评委吧。”
“行啊,下次请你和坏蛋哥,一起走个内衣秀如何?”秦晓月对岳翔眨了眨眼,一副姑且饶你一次的表情。
“晓月妹妹的提议很好,大家举手表决。”夏炎附和,亲昵地拉着秦晓月的手举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这两个丫头结成统一战线。
“三票通过!”女主持也笑着加入进来,她换了一身职业女性装,越发显得成熟大方。
“那我还是不剃胡子了,这样更有男人味!”岳翔想象着自己留胡子穿着三角裤的模样,不由大笑。
“对了,某人好像找到了马子,什么时候扒光给我看啊?”张坏不甘寂寞,也凑起热闹,一开口就是一个冷笑话。
“死坏蛋!打什么坏主意啊?”夏炎不满地掐了张坏一下,对这个因她而起的典故很陌生。
张坏冲岳翔坏笑了一下,便对夏炎嘀咕了几句。夏炎听得脸一红,转头又跟秦晓月咬起了耳朵。秦晓月听着听着,脸也红了起来。
看着秦晓月又羞又恼瞪过来的目光,岳翔吓得想要缩在桌子下,暗骂这个坏蛋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怎么讲自己呢?
“看来你们四个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姐姐成了局外人,我就不客气地先吃了。”女主持大度地为自己的被冷落开脱,端起了纸杯,抿一口橙汁。
“姐姐,我陪你!”岳翔找到救星地拿起一次性筷子,夹起一块午餐肉塞进嘴里,用饕餮大嚼来逃避小魔头责问的眼神,心里那个不平衡啊,明明是自己降伏了她,怎么看起来好像她收服了自己呢?
五个人自然都饿了,放过这个小插曲,像好友聚餐似地边吃边聊。一向不多言的秦晓月,在健谈的夏炎和女主持之间,也受到了感染,讲了很多澳门的趣事,尤其是赌场上的秘闻,别忘了,她可是赌王的外孙女,如果此刻有个赌徒在旁听,一定受益匪浅。
两兄弟总算见识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彻底地沦为配角,当听众,敲边鼓。五个人心有灵犀,均不提眼前的处境,刻意保持这难得的轻松氛围,享受这一刻的美好时光。
正开心间,忽然从一个角落传来不和谐的尖鸣,对这个声音深有体会的岳翔和女主持最先叫起来:“老鼠!大老鼠!”
张坏的反应最快,*起桌子上一把水果刀,奔向发声之处。秦晓月第二个站起来,却跑向一堆工具旁。岳翔心里一动,抓起桌子上装满水的电热杯,跟上张坏。
“我靠!”张坏和岳翔站在防护网前,看着裂缝里密密麻麻的巨鼠,又看看手中的武器,头皮发麻,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对付它们。
只见那些巨鼠头尾相接地将身体挤在一起,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肉团,从里面伸出无数的白色尖牙,咬得铁丝网“嘎吱、嘎吱”作响,还好铁丝够粗、还好两兄弟干活的时候没有偷工减料,否则这防护网早已被咬破挤破!
“FUCK!老子烫死你们!”岳翔实在受不了眼前的情景,一面骂一面将电热杯里的热水浇了上去。
只听一片“啾、啾、啾”的糁人嘶叫,那些巨鼠除了身上的水疱变得更多、更恶心之外,没受到丝毫的影响。
“岳翔,不准说粗话!”秦晓月不知何时站到了两兄弟的身旁,手里攥着一把钢钉,不知做何用途。
“晓月,你难道想用钉子钉老鼠?”岳翔顾不得在兄弟面前被女朋友管得没面子,急思对策。
话音没落,秦晓月的手便扬了起来,那把钢钉疾风暴雨般地洒了出去,“叮叮”,除去几根被铁丝网挡落,大部分都穿过去。巨鼠的尖鸣大作,至少有十几只被射得浑身抽搐,鼠群的集体攻击随之一滞。
“丫头,你还真是个武林高手!”岳翔喜出望外,简直想抱住她亲上一大口。
却见鼠群一阵骚动,后面的巨鼠居然开始撕咬前面被射死的同伴,不消片刻,死鼠便被吃光,鼠群再次群起而攻铁丝网,那一粒粒发亮的小眼睛盯着外面的人,就像盯着一顿美餐。
秦晓月又是一把钢钉洒了出去,所起的作用只是延缓一下。岳翔也傻眼了,忽然想到仓库已经封闭了,巨鼠要是冲进来,五个人就是逃也没处逃。
“网要破了怎么办?”夏炎和女主持也过来了,手里各拿着一把水果刀,颤颤直抖。
“那就是鱼死网破!张坏,我们现在弄开铁门,还来得及!”岳翔的意思是赶快逃出仓库,还有活路。
“这个……”张坏沉吟着,费了半天力气才把门挡住,再移开那些货架,同样要费不少工夫,万一来不及呢?再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避难所,屁股还没坐热,就这么轻易放弃,实在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