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痞子,你怎么一下子变愚蠢了?”秦晓月不留情面地驳斥了岳翔的想法,再洒出一把钢钉。
“臭丫头,你倒是出个好主意啊!”岳翔最不能容忍别人质疑自己的头脑,而且还是自己的心上人,颇有点老羞成怒。
“翔哥哥,帮我去拿几盒钢钉,好吗?”秦晓月见他真的生气了,转眼换了一副温柔的语气,软语低声。
“没问题,妹妹!”岳翔被叫得骨头发轻,乖乖地答应,心道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啊!又一想不对,小魔头分明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自己是不是太贱骨头了。
岳翔想到这一节,一面跑一面不甘心地回头,却见秦晓月正跟张坏讲着什么,讲得坏蛋面露喜色,连连点头,他不由心里嘀咕,难道臭丫头真有什么好主意?
当岳翔抱着几大盒钢钉回来,便见了分晓,秦晓月仍站在铁丝网前对付巨鼠,而张坏、夏炎、女主持像接力似的,正拖着几根长长的接线板在紧张地忙着。
“电网!晓月,真有你的!”岳翔顿时明白了,惊喜大叫,上前帮忙。
女主持是最后一节,从老远的墙上插座接过电源。张坏位于最前端,将手中接线板的盒子用刀割掉,只剩下电源线,便向第二节的夏炎招手示意。夏炎将张坏那头的插头向自己手中的接线板一接,做个OK的手势。
“痞子、晓月,你们躲开!”张坏大喊一声,将露出铜丝的电源线向铁丝网上一戳,只见火花四溅,头顶的灯忽明忽暗,同时传出巨鼠的疯狂嘶鸣,伴随着一阵阵的焦臭味……
几分钟后,五个人站到裂缝前,看着里面一具具还在冒烟的鼠尸,仍有些不太相信它们都被消灭了。
“还是我们家晓月厉害!”全程没出多少力的岳翔忍不住自夸起来。
“讨厌,谁是你们家的?”秦晓月娇嗔着白了他一眼,用计成功的喜悦多少驱散了少女的羞涩,潜意识里接受了“我们家晓月”的爱称。
“不过,备用电源靠的是自动发电机或蓄电池,照我们这样用法,很快就会没电的,那时怎么办?”女主持看得比较远。
“先扛过这几天再说,这里自然不是久留之地。”张坏见岳翔的心思都在秦晓月身上,懒得跟他商量,自己拿主意道,“我们睡觉时要安排人值班,随时巡视这些裂缝,否则睡不塌实。”
“现在是二十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岳翔看看手环上的时间,伸个大大的懒腰。
按照张坏的安排,夜里每人值班两小时,五个人刚好可以保证八小时的睡眠。两兄弟分别排在上下半夜,他们的后面,排着各自的女友,女主持则排在中间。
睡觉前又是一阵忙活,五个人移动货架,摆出几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各人自己挑地方打地铺。
气温已接近零度,因为不仅各人嘴里哈出了白气,饭桌上的水滴也有结冰的迹象。大家对这反常的气候感到奇怪,却都困得不行,便把这问题放一放了。
岳翔殷勤地帮秦晓月整理地铺,由于仓库里没有床上用品,他便抱了几提筒纸放在最下面,再铺一层毛巾,足以抵御寒冷的地气,最后抱一堆厚实的衣服过来,算是枕头被子都齐了。
秦晓月细心地弄好女生关注的细节,拂一下额前垂落的秀发,转身冲岳翔甜甜一笑:“晚安!翔哥哥。”
岳翔被喊得心里暖和和的,却见她冻得搓手的楚楚之态,忍不住脱口而出:“妹妹,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什么?”秦晓月没曾想他说出这般轻薄无礼的话,顿时生气地蹙起眉头。
“晓月,我不是这个意思?”岳翔见她误会,慌得口不择言道,“我说的不是上床,而是一起睡觉,你看天这么冷……”
“哼,你是不是想乘机占我便宜?”秦晓月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丝笑意在眼中漾开,故意逗他,“你这个处男,怎么看起来像个色鬼啊。”
“天地良心,我岳翔要是有这种龌龊下流的念头,出门就遇到那些僵尸和老鼠!”岳翔压低声音为自己叫屈,就差垂胸顿足赌咒发誓了。
“好了,翔哥哥,人家相信你了。不过,男女授受不亲,一起睡就免了吧。”秦晓月扑哧笑出了声,百媚丛生,“你早点休息,记得喊我起来值班哦。”
岳翔才明白着了小魔头的道,看着她和衣躺下的窈窕后背,心里痒痒的,刚才是没有龌龊下流的念头,不过现在……
一夜无话,巨鼠也没再出现,睡了好觉的五个人用过早餐,顺便在饭桌上召开晨会,讨论今天该干什么。
之前在废墟中,每个人每天所想的就是怎么出去,倒过得很充实。现在真的出来了,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衣食暂时无忧,性命暂时无虞,外面的世界又是那么无奈,无法面对,只有逃避,每个人反而有点空虚。
除了岳翔,很满足于现状,他首先提议:“反正现在没事,我们不如拿两副扑克牌,玩五人斗地主如何?”
“你倒有心情!”张坏不满地瞪了岳翔一眼,可惜他的文化水平不高,否则一定会批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
“这叫淡定!”岳翔狡辩,接着暴露了真实想法,“这样过着小日子也挺好,与世无争的,管他外面僵尸横行、巨鼠霸道。”
“是不是干脆我们留在这里,把孩子也生出来最好!”张坏讽刺道。
“好提议、好提议!只可惜这里的食物和水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岳翔摇头晃脑,很是向往的样子。
“讨厌!讨厌!”夏炎和秦晓月的脸不约而同地羞红了,同声娇嗔,这两个家伙想要生孩子,自然不是他们自己生。
“好了,别闹了!”女主持实在受不了两对小情侣的打情骂俏,抛出一个让他们冷静的现实问题,“张导,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张坏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挽起袖子,把左臂摊在桌子上让大家看。
各人脸上的轻松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沉甸甸的担忧,张坏胳膊上的黑色不仅没有消退,还有向上扩展的迹象。
“让我摸摸看!”秦晓月脸色凝重,伸手过去,那欺霜赛雪的纤手放在张坏黑得发亮的胳膊上,形成一种触目惊心的视觉对比。
“晓月,怎么样?”岳翔想起她学的是法医专业,心头冒出隐隐的希望。
“坏蛋哥,我要用小刀刺一下看看。”秦晓月专注地捏着张坏的臂弯,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刺吧,男子汉不怕流血牺牲!”张坏毫不在乎地笑着,怜爱地看了夏炎一眼,“怕看就不要看了,跟主持姐姐一边玩去。”
“死坏蛋,我才不怕!”夏炎当然怕见血,但关心张坏,坚决不离开。
“有感觉吗?”秦晓月用刀尖刺了一下。
“没有!”张坏摇摇头。
秦晓月没再发问,咬了一下嘴唇,突然将刀锋在张坏的手腕上一划,顿时流出了一股暗红色的血液。
“哎呀!”一直在看的女主持不由小声叫了一声,遮住自己的双眼。
“一点也不疼!晓月,怎么回事?”张坏有些震惊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腕,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还是感觉不妙。
“岳翔,拿纸巾给坏蛋哥止血!”秦晓月沉声道,没有回答张坏的疑问。
“晓月,你说句话啊……”夏炎用请求的目光看着秦晓月,脸上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似的。
岳翔把纸巾拿过来,却发现张坏手上的血已经不流了,正在凝固,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岳翔,当心点……”秦晓月看看夏炎,又看看张坏、岳翔、女主持,有些艰难地说,“可能会传染,可惜这里没有药,也没有设备,我无法进一步化验。”
“痞子,让开,我自己来吧。”张坏一脸淡然,拿起纸巾盖在伤口上,放下袖子。
“在医学上,坏蛋哥的这种现象叫做坏死,理应截肢。但是,这只胳膊又可以自由活动,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以目前的医学知识,是无法解释的。或许,只有一个解释……”秦晓月负责地阐述自己的诊断,她没说完的话,各人心里都清楚。
“坏死?哈哈,我张坏真是人如其名,坏得要死了!”张坏竟能笑得出来。
“死坏蛋,我不让你死!”夏炎不管不顾地扑在张坏身上,泪流满面,如果说刚才是幸福的云端,现在就是冰冷的大西洋海底。
“傻丫头,我怎么会死?我只不过会变成僵尸而已!”张坏无所顾忌地吐出那两个字,用没受感染的右手抚着夏炎的头,女友这样毫无戒防地对他,令他无比感动。
“FUCK、FUCK、FUCK!”岳翔一拳锤在箱子桌面上,这么多年骂的粗话,都没有这几天多!为什么刚有了爱人,就要失去兄弟?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捉弄自己?
“翔哥哥,别难过。”秦晓月这一次没有责怪岳翔,主动地牵起他的手,表示理解他的心情。
“痞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张坏大声提醒,仿佛说一件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坏蛋!老子说到做到!”岳翔想到跟他的约定,胸中大恸,若非当着人前,也要放声痛哭。
“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张导……”女主持委婉地说,她的潜台词分明是,难道我们要和一个僵尸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