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乐抚摸着身上的玉佩。
这块玉佩是她格外喜欢的,是荣铖送给她的,现在身上除了这块玉佩,就只剩下掉点儿碎银了,想要租聘一匹马,有些难。
现今也只有去看了看,若是实在不行,就先将其抵押在那里,待回去以后,再让人前来赎回。
想明白以后,时乐就收拾了东西,让小二结了房钱准备离开。
临走前时乐问了店小二此处哪里有快马租用的,小二告诉她出了镇子往左走不远处,有一农户叫老宋头,他们家里边儿就养了马,去他们家借马,价格要比其他地方公道便宜许多。
道谢以后,时乐便带着衣裳出镇子去找那户人家。
那养马的是一对老夫妻,儿子去打,仗了常年未归,若非偶有书信寄来,可能大伙儿都以为不在了。
儿子去边疆时并不曾娶妻,是以如今家中就只有二老相依。如今老了,身体不行,做不动了,便买了一匹马,养了头牛,平日里就租借给那些需要的人,以此赚取一些银票过活。
因着价钱公道,二老也十分的好说话,平日里新客虽是没多少,但回头客还是不错,日子也是勉勉强强凑合着过过去。
时乐去时,二老正在院子的牛棚里喂牛。
小院敞开着,从外边儿看去并不大,门前种了一棵梧桐树。春天正是梧桐开花的日子,枝头上开满了梧桐花,很是漂亮。
院子里头种了株果树在棚前,花谢,结起了小小的果子,隐匿在树叶间,看不大清楚。还有株梅花。梅花在墙角的位置,如今过了梅开的时节,看不到其美景,有些可惜。
二老大概是习惯了时不时有人来自己家租借牛马,见着时乐进来便问道:“小兄弟是来借马还是借牛呢?”
二老估摸着也有六七十岁了,满脸皱纹。操劳了大半生,微微佝偻的身子骨诉说着他们的不年轻,早已不比当年了。不过二老看上去心态很好,满脸慈祥的笑容,一看就是十分和气和善之人。
时乐客气的打了招呼,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她想要借马,或者说是买也行。
“小伙子这恐怕是不行。”老宋头摆摆手拒绝了时乐:“这牛,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要是将马儿牵走了,我们二老岂不是要坐吃山空了。”
家里平日所有来源就是这牛和马,要是将马给卖了,虽说一时得了那么多银子是好,但往后走,那就是坐吃山空了,等吃没了就真没了。
“您要是不卖,我也可以租。就是不知道您这里是怎么个算法。”时乐客客气气的问,顺带提了一句自己可能要去远地方,恐怕没个半个月回不来。
“半个月?”老宋头皱了下眉头,下意的摸了摸牛头,随后有些为难的说他们这儿租得最长久也就是七天,帮忙拉货,这种长久的都是只做熟人的生意。
时乐一来就说要租半个月,恐是太久了。
“也不瞒你说,这牛啊,马啊,就像是我们的儿子。打小就养着,晚不归,我们心中也不踏实。”
老宋头打心里这么的想。
他们儿子十八就出去,如今二三十年过去了,除了信,人从来没回来过。这马,牛的就一直陪着他们,处久了,那就生了感情。
时乐表示,她到了地方就会马上让人将马匹给送回来。她此番也是与家人走散了,家中人病了,有一味药材只有这边儿山里有,她和大哥出来找,不慎迷失在山里,再出来已是过了好些日子,如今联系不上自己的大哥,家中人又等着救命,听闻他们这儿养了马,价钱公道好说,她特意赶来的。
“老伯,你若是不信我,我将我这随身戴的玉佩抵押在此处,待我回去定让人来取回。”时乐取下,身上的玉佩递给宋老头。
玉佩雕刻精致,色泽纯而罕见,摸着还热乎乎的。镇上就有一家玉石店,里头那个原来和老宋头是一个村儿的,只是后来人聪明跟人做生意发财了,回镇上开了个玉石店。
里头大部分都是假货,或者是不值钱的次货,但是也有好东西,都给藏着掖着。但是就是那些外头摆着的,那卖得也是老贵老贵了。
更别说,时乐这个一看就跟那些便宜货不一样。老宋头捧着的手都有点儿抖,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给摔了,到时候自己全身家赔进去可能都不够塞牙缝。
“这会不会太贵重了。”老宋头捧着玉佩。
“马是你们最贵重的,这玉佩也是我最贵重的,我将它放在这里,算是我得诚意。”
“之前一直身处深宫之中,不知百姓疾苦。此次父皇命我前去赈灾,到了那地方知百姓生活不易,平日我们吃穿所用皆是辛苦而来。待了些时日,明白了许多,也懂了许多。而这些是师傅不能教的,就算旁人与你说了,但唯有身处其中才能够真切明白的。”想到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七皇子唯有感慨万千。
有的东西,真的不是言语就能够表达,形容的。就算词句再如何的贴切,但是有的感觉,有的震撼唯有身处其中方才能够直观的体会到。
时乐点点头:“见七皇子这般模样,相比是受益匪浅了。”
“何止是受益匪浅。”七皇子咧嘴浅笑,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那就好。”时乐点点头。“之前一直身处深宫之中,不知百姓疾苦。此次父皇命我前去赈灾,到了那地方知百姓生活不易,平日我们吃穿所用皆是辛苦而来。待了些时日,明白了许多,也懂了许多。而这些是师傅不能教的,就算旁人与你说了,但唯有身处其中才能够真切明白的。”想到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七皇子唯有感慨万千。
有的东西,真的不是言语就能够表达,形容的。就算词句再如何的贴切,但是有的感觉,有的震撼唯有身处其中方才能够直观的体会到。
时乐点点头:“见七皇子这般模样,相比是受益匪浅了。”
“何止是受益匪浅。”七皇子咧嘴浅笑,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那就好。”时乐点点头。
七皇子端起旁侧的茶水喝了一口,开始与时乐谈说起了最近临安城发生的事情。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离开也有那么好几月,怪是想念得紧,不知在这些时日之中可有发生什么有趣儿的事儿。
“有啊!”时乐一口应道,随后开始与七皇子说起了临安城这几月不管是民间也好,还是宫里也好,大到宫中妃嫔皇子,小到府外摆摊的大娘,时乐一张口,那都是信手拈来,说得那就是顺溜。
不过全是些琐碎之事。
一个多时辰过去,七皇子也不见气恼,反倒是兴致勃勃的听时乐讲说,似乎对其格外的有兴趣。时乐心中暗自为此人的耐性点点头,忍不住将其与四皇子对比了一番。
倒是有些可惜了。
两人都是王者之相,若是以前定然是四皇子更适合那个位置,但是现在,若是推七皇子上去,也不见得就不行。
“说来啊,这几日确实是有件趣事儿。”说了老半天,时乐都说得有些渴了,端过茶喝了几口:“那孙丞相的儿子,孙武前几日被人下毒了,似乎是傻了还是疯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如今在府中养着。最开始捂着,谁也不知晓。只是后来大概是府上大夫不行,没能治好,那孙丞相没办法只得去宫里请御医前往,后来御医也没辙,也不知是谁出了个点子,广贴告示聘请天下名医前来医治。”
“来这么一出。这事儿肯定就捂不住了,现在大伙儿都知道了,一时间那是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
“难怪我回来时瞧见城门前贴着告示,还在想着到底是何事竟让孙丞相有如此大的动作,难怪难怪。”七皇子连连说了两次。
“可不是吗?”时乐煞有介事的接过话:“这两天怕是丞相府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听人说那去丞相府的大夫,那是排成一串。”
只是这一长串之中,究竟有谁有能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知孙丞相这是惹了谁,又是谁要对付孙家。”七皇子放下茶杯:“那孙武是孙家的独苗,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孙家的香火就是断了。”
时乐装作没有听明白那深处的含义继续说道:“这两日上朝,孙丞相的脸色都不怎好看。”
时乐虽然没有去上朝,但是荣铖去上朝了,回来以后时乐就是不问,荣铖也会告诉她上朝时发生的事情,免得时乐消息闭塞什么也不知道。
七皇子附和说这不管换做是谁,谁的心情都好不了。
时乐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七皇子见状也就没有再说下去,转了话题说起了即将来临的春猎。
“此次春猎,世子爷应当会去吧!”
“嗯!昨儿春猎随行的名单已经出来了,在上头。除此之外,各皇子也都在。”言下之意就是你也在,不用问了。而且你这个时候匆匆赶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春猎吗。
历来春猎就是让人出风头的一个时候,往年人要韬光养晦,这风头是能避就避,显露锋芒什么的,那都是容易被抹去的存在,尤其是没有任何背景的七皇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七皇子有了背后神秘的势力,又在赈灾中表现优益。此番回来,已经是露在了人眼前。
但是还不够。
他还需要更多的机会在皇帝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在大臣面前显露自己的一些实力,告诉他们,那个位置,他也是有能力坐上去的。
七皇子自然是懂了时乐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笑说:“我虽为皇子,但人言轻微,不被人注意。往年一年一次的春猎,那些个皇子都在,唯我被遗忘,没有人会记得宫里边儿还有这么位七皇子。而今年…”
“若非世子的一句话让我有了显露本事的机会,恐怕我现在依旧是那个存在低微,依旧没人记起的皇子。”
“七皇子何故再说这些话,如今的你与以往那是大不一样了。我相信,就是没有我,七皇子定然还是会有崭露头角的机会,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时乐手中轻轻摸着玉佩,眼睛看着七皇子。
“或许是。以前也有人这么的与我说过,所以我满怀希望的等,一年一年接一年,等得我几乎都快要放弃了。”七皇子苦笑一声:“我都觉得我快不知道我等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了。”
时乐听得心里直吐槽,这七皇子拐弯抹角了半天终于是要说到点子上了。以前人也没这么的墨迹,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说话真是累人。
“实不相瞒,世子爷,此番我是提前回来。按着日程,我该是过两日才能到达临安,进宫复命。”七皇子目光看向时乐。
“哦?那不知七皇子提前回来,可是有要事要办?”时乐十分上道的接话。
“此番提前归来,只是想问世子爷可想明白了吗?”七皇子手指轻轻摩挲着拇指:“我不知世子爷想要的是什么,但世子爷可尽管开口,能办到的我一定让人去办,不能的,我也会让人尽量寻来。”
“你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如何敢开这个口。”时乐有些好奇的看着七皇子。
“虽是不知,但我相信事在人为。就算世子爷提出是我现在做不到的,但现在的我做不到,以后的我却不一定。”七皇子目光坚定且灼热的看着时乐:“早时北燕只是一个小国,贫瘠不堪。先祖破除万难,带着先辈们征伐四方,有了附近的强国北燕。我想,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就算再难,也总归是有方法去解决,去做到,而我有这个信心。”
时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很是有兴趣,眼珠子转了一转:“我想要的东西现在你给不了,以后也不一定。不过冲着你这番话,我可以考虑考虑,三日之后再给你答案,不知可否?”
其实时乐心中差不多已经是有决定,拖延三日也不过是为了营造一股假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