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大雨一直下到晚上都不曾停下,生生的将刘峰对她们拖在了破庙里。
白日里下雨路便难走,如今夜里更是难走。
刘峰站在破庙前,看着外面那刷刷刷下个不停的大雨,看样子今天晚上是没办法赶路了。
好在王爷没有规定回去的期限,否则以着行进的速度,他们今晚铁定得冒雨前行了。想着王爷之前说的话,刘峰忍不住一阵头疼。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没想明白那天在暗巷之中,安王那前后矛盾的话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把人接到或许自己就明白了。
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刘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破庙,看了一眼那些或是躺在草堆上,或是依着墙壁靠坐而睡的那些侍卫。摇摇头,抱着自己的佩剑躺在庙宇一角的草堆上开始休息。
大约到了后半夜大家都熟睡的时候,突然一个侍卫睁开眼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侍卫,再看了看不远处躺在草堆上休息的刘峰。确定他们都睡着后,那个侍卫蹑手蹑脚的站起身,猫着身子出来庙宇。
这个侍卫很警惕,先是装作起夜的样子,去庙宇的旁边佯装撒尿,然后余光扫视周围,看是否有人跟着自己。当他确定真的没有人人的时候,突然跃身出了破庙。
那个侍卫冒雨在树林之间穿梭,身影又快,又稳,让人感叹其功夫之高。
那个侍卫轻功行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最后停在一片竹林前。回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异动,方才走进竹林竹林深处的一茅屋纸。
那侍卫推开屋子的门走进去,屋子里坐着几个人。仔细一看,哟嚯,其中有熟人呢!
那几人之中有一个人,竟然是夙卿身边的贴身侍卫,名叫程安。相信大家很熟悉的,曾经跟着夙卿到上河村,然后听从主子命令给若初下毒的那个年轻人。
程安见着那侍卫,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问道:“怎么样?”
那个侍卫伸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这一瞧真容又是一个熟人。
此人还是夙卿身边的侍卫,名叫莫山。就是那个瞿胤去打仗后,潜伏在暗处保护若初,最后帮着若初去战场的那个侍卫。
“刘峰这个人警惕性很高,我先前试探了一下,不过这人口风紧,根本探不出什么。”
莫山面色凝重:“但是不可否认,他们此行的目的必定是冲着将军夫人去的。只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如果是去抓捕将军夫人,怎会如此高调,人马浩浩荡荡,真是奇怪了。”
“并且队伍之中有一辆马车,曾经我乘着他们熟睡的时候查探了一下。那马车里内里虽豪华,却跟寻常马车并无一二,一时间也摸不透那安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手下的人得到消息,说是安王派遣自己的心腹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城。
要知道刘峰可是安王的心腹,相当于他的左右膀。在京城局势如此紧张的时候,他却将自己的心腹给派出去,这不得不让人深思这背后的用意。
最后便派人跟着,最先只是让莫山混入其中,然后见机行事。然而越是往后走,莫山越是疑惑到最后仔细的将他们走的屡清楚,事情渐渐浮现在眼前。
要知道他是去过上河村的人,自然清楚其路线,按着刘峰走的路线往下推,其目的地赫然是上河村。
知道之后,莫山便飞鸽传书竟此事传回京城,便也就有了后面跟来的程安他们。
程安听了,伸手摸着下巴深思:“照你说的,那安王可能是想要将将军夫人给牢牢掌控在手里,然后威胁将军。不然也不会让人特意的准备一辆马车,只不过如此的大张旗鼓,倒是值得人深思。”
“安王心思难测,让人捉摸不透。”
“你是担心,这其实是一个圈套?”
莫山点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程安与莫山自小便在同一师傅手下习武,是默契的搭档。所以莫山一说,程安就差不多能够猜到他的意思,默契十足。
“安王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他这么做必然不会只是表面那样。咱们道行太浅,无法菜头。倘若是公子在这里,想必一定能够猜到那安王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说道这儿,莫山忍不住叹了口气。
程安坐回凳子上,皱紧眉头:“要不这样,先让人抄近路赶回上河村,将将军夫人给带走。然后让人易容成将军夫人待在哪儿,看看他们到底是耍的什么把戏。”
莫山听了有些不赞成的蹙眉,其实他本意是想要今晚动手将刘峰等人给斩杀,毁了他们的棋局,将危险扼杀于襁褓之中。
可是转而一想,这样做其实也是不妥,只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倘若安王是真的想要抓着若初,以此威胁,那么断然不会放过若初。他们杀了一拨人,肯定还有有人来。
与其这样,倒不如像程安说的,让人易容成若初的样子,然后混淆他们的视线,以此保全若初的安全。并且还可以以此探知,安王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莫山与程安商量一下,决定他继续易容跟在刘峰身边,查探他们的目的。然后由着程安带人赶去上河村,抄在他们前面,将若初给带走,布置好。
商量完,莫山便将人皮面具黏在自己的脸上,然后转身出了屋子,回到庙宇之中。
回去之后,莫山并没有急着进去睡觉,而是在庙宇外面的屋檐下坐着,用内力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烘干,然后取下自己身上挂着的酒葫芦悠闲的喝酒。
大约一炷香过后,庙里传来一阵动静。莫山耳朵动了动了,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拿着酒壶喝酒。
只见刘峰手拿佩刀从满脸阴鸷从庙子里走出来,见着坐在屋檐下喝酒的莫山开口问道:“大半夜不去睡觉,怎么在这儿坐着?”
莫山连忙从地上坐起来,对着刘峰嘿嘿一笑,巴结的问道:“大人,你怎么出来了。”
如果程安在这里定然会大吃一惊,他与莫山一起长大,从未见过他这副贱贱,狗腿的样子,真是令人大跌眼镜,吃惊不已。
“问你话呢!不在里面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莫山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这不是酒瘾犯了,偷偷出来喝两口小酒,过过瘾吗。”
刘峰目光落在他手上拿着的酒壶,眼中的怀疑之色渐渐褪了下去。
“大人,您要喝酒不?”莫山笑呵呵的将酒壶递到刘峰的面前:“属下这酒可是京城荣家卖的二十年女儿红,够味儿。”
刘峰其实也是一个好酒的人,若是在平日,他肯定会不推辞,坐下和莫山喝上两杯。只是最近因为苦恼冥思安王那话的背后的意思,是以并没有心思和莫山喝酒。
“喝酒误事儿,以后办事儿的时候别后就,要是以为贪杯怀了安王的好事,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莫山听着他的训斥,吓得慌忙将酒壶给收起来,煞有介事的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然后战战兢兢的说道:“大人教训得是,大人教训得是,属下以后再也不喝了,不喝了。”
刘峰见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进了庙子。
刘峰一走,莫山脸上狗腿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不见。一双精明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刘峰离去的身影。
本以为只是一场雷阵雨,下一会儿便去了,谁曾想到这一场雨一下就是三日之久,久得让人压抑不已。
程安自那晚与莫山见面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带着手下轻装上马,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的向着上河村赶去。
而第二天,刘峰的队伍见着雨势不似昨日大了,便也收拾东西启程,同样的,朝着上河村赶去。
程安在与莫山分别后的第三天早上赶到了上河村,本以为自己赶在刘峰之前到达上河村,就能够提前的将若初给接走。
可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他带着手下的人赶到上河村那个院落时,却未曾见到若初的他们的人影。
桌子上并无尘埃,而屋子里的被褥什么的也叠放得整整齐齐的,那模样看上去就好像主人出去干农活,一会儿就回来一般。
若初这么早就出去了?
程安疑惑的转身走进厨房,伸手推开木门走进去。厨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水缸里的水也被人装得满满的。伸手抚上灶台,只觉得一片冰凉。很显然,这个灶台今早未曾时用过。
似乎是想到什么,程安跑出门目光在院子里来回扫视。
“大人,怎不见将军夫人的身影?”跟着的侍卫疑惑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
“我们来晚了一步。”程安面色凝重。
“什么?”那侍卫不敢置信的看着程安。
要知道与莫山见面后,他们可是没有片刻休息的直奔此地。按道理说应该是赶在莫山之前的,怎么可能晚了一步。
程安没有理会那侍卫,而是走到院子边望向隔壁李大娘的屋子。
这个时候李大娘刚起来一会儿,正打算拿着鸡食去喂院子里的字。却不想看见了被若初的院子里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长得真是俊俏。
原谅她一个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在这东溪镇除了童家公子长得好看,她还没见过哪家小伙子长得这么俊朗的,当然了,昨晚上的那个人除外。
程安也看见了李大娘,随即对着她谦逊一笑:“大娘,喂鸡呢!”
李大娘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人家是在跟自己说话,随即乐呵一笑:“是啊,小伙子来干啥的?”
程安隔着两道半人高的篱笆墙以及一过道问着李大娘:“大娘,其实我是瞿大汉的兄弟。”
“霍霍,原来是瞿大汉的兄弟啊!这瞿大汉真是走了运了。”李大娘听到程安是瞿大汉的兄弟,乐得抹不开嘴,那样子就好像程安是她兄弟一样。
程安故作老实羞涩的伸手挠挠头,吓得旁边跟着的侍卫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其实大娘,我这次来是因为我那兄弟听说大嫂生了,心里一直想着搁不下,想要回来看看妻儿。只不过你也知道他是做生意的,现在生意刚开始,忙得抽不开身,所以就让我来接他妻儿过去团聚。只不过看着模样,似乎我嫂子出去了呢!”
李大娘听了连连点头,不过紧接着她就皱眉,一手端着鸡食,一手指着曾谙开始数落瞿胤:“你说这瞿大汉做生意什么的固然重要,可你妻子生孩子,怎么也得回来看看不是。若初那丫头从小吃了多少苦…”
程安在隔壁院子听得额头上直冒汗水,连连点头说是是是符合着李大娘。这个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不该说那些多余的废话,应该直接问人的。
李大娘说着说着,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对啊!你是来瞿大汉的兄弟来接若丫头,那昨晚上来的人是谁?”
程安一听目光一凛,急忙追问:“大娘,什么来接的人?”
“有个自称是瞿大汉兄弟的人,就跟你说的差不多,安正意思就是接若丫头去见瞿大汉,让他们夫妻团聚。”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大娘,完了,那个人是骗子。瞿大哥只让我来接嫂子,没有叫别人,那个人一定是骗子。”
“那个人看上去并不像是骗子啊。”李大娘转头看着程安,再看看他身后那几个拿刀的人,面色微古怪。说是骗子,坏人,眼前这人倒是游戏像。
“大娘,那你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昨晚上就被人接走了,照此看那人肯定不是莫山他们,难不成还有第三方的人?
想到这儿,程安只觉得内心焦急一片,这第三方的人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要将若初给接走了。
“小伙子,我告诉你,大娘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而且对方说话也温润有礼的。哎哟,瞿大汉有这样的兄弟真是福气,福气啊!”李大娘回忆着昨晚上看见的哪位公子,脸上竟然诡异的浮现出一抹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