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穆枝扔到中间的,是宜安仙君,螽羽。
墨霜淡淡道:“他还没那个资格指使混沌生灵。”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被捆起来这么早一通棒揍的宜安仙君愤怒的挣扎起来,眼神怨毒,穆枝脸色一沉,一巴掌扇过去,直接抽昏。
大长老问他:“那什么人有资格指使混沌生灵?”
墨霜道:“我。”
印元看他一眼,道:“你除外。”
“幽冥算半个。”墨霜淡淡道,侧坐在印元怀里,靠着他肩膀,声音清冷,“帝一算一个。”
听到这个名字,印元又看了他一眼,握紧他的腰肢,没多说什么,“现在三界还有哪些从远古活下来的神?”
六月雪道:“神主大人,我,不死冥王,冥炎天子,鸢尾,修罗祖,重明神鸟。”说着他皱了皱眉头,对墨霜道,“半日前凤神花音的气息在南边出现,又消失了。”
浮云宫中的众人听得心惊胆战,居然有这么多。
印元分析道:“不死冥王和冥炎天子我见过,修罗祖……我也见过,鸢尾被不死冥王控制。凤神花音不是被帝一处死了吗?她怎么还活着?”
六月雪化形在黄昏劫之后,并不清楚。
“这就要问帝一了。”墨霜面无表情道,“他做事素来喜欢留一手。”淡淡看了一下六月雪,“传讯幽冥和修罗祖。”
六月雪:“是。”
大长老很操心的碎碎念:“这么多从远古来的大人物,会不会把三界搅翻?”
印元看他,眸子幽深,“如果他们想,早就这么做了。”
大长老刚想辩驳,看到那双眼睛时,所有的话被堵在喉头,竟然不敢吐出。
印元总结道:“如果金光虫冒犯祁枝山的话。就先拦住,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
“是。”龙族长老应得挺整齐。
穆枝笑着摇摇头,似乎感到挺有趣。而身旁,得到确切消息后,六月雪道:“修罗祖将凤神花音抓住了,他们一行人已经到达流放之境。”
墨霜点头,然后记起什么,又问:“魔界损失如何?”
六月雪摇摇头:“损失过半。若非那小孩永夜当机立断引爆魔将焚夷的魔蜕,只怕死的人更多。”
听到魔将焚夷四个字,印元想起了秘境里的那具双头蛇尸体失踪的事,不由感慨,果然如墨霜若说一般,能当上一界之主的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无论是事发突然,还是早有预料。
然后才反应过来,惊讶道:“魔界失守了?”
大长老上前道:“就在昨日,魔界大军集结,强行攻入流放之境,所有人员一一撤出魔界,并且将数个仙洲都占了。”
印元面色凝重,颔首:“知道了。”
墨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松手,然后站起身,看了眼排排站的四个人,身形凭空消失在原地。六月雪最先跟上。
穆枝看向寒剑,后者耸耸肩,化成黑雾跑了。
印元站起来,穆枝冲他拱手,“你们谈,我们先撤。”
印元打趣道:“怎么?跟不上?”
穆枝笑笑,“两位远古大神,一个恶兽,我穆枝何德何能跟的上呢?我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吧。”说完还不忘提上宜安,背着手,走出浮云宫。
他们一离开,浮云宫里压抑的气氛才松快,太上长老首先发话:“从碧血海涌过来的金光虫咋么办?总不能一直拦着。神主是什么意思?族长你又打算怎么办?”
印元淡淡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没等太上长老追问,他又道,“不过神主将五圣器之一的镇狱界碑给我了。”
临海听崖上,多了几个人。穆枝和寒剑自动靠边站,六月雪一身白衣白发,肌骨如雪,玲珑剔透,眉眼间有种不染尘埃的仙气,他看着身前一身紫衣的神主,开口道:“神主。”
墨霜看着海面,长发被吹的飞扬,袖着双手,没有回答。
六月雪极轻道:“您不打算召回第五方圣器?”
五方圣器齐聚,便能隔开混沌对三界的侵袭。
墨霜淡淡道:“你以为如今的三界禁得起五圣器齐聚?”
六月雪欲言又止。他看到了神主衣领之间掩饰不住的暧昧吻痕,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不敢想。
墨霜伸出右手给他看,六月雪脸色大变——从指尖到手臂,皆呈水晶般透明澄澈的色泽,他失声道:“天道同化!”
一身紫衣的少年淡淡一笑,负手望天,神色从容自若:“本座早已知道有这一天,天道不肯尊本座为主,本座也不可能做天道的傀儡,那么,本座和天道之间,总要分出高下来。”
从远古至今,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不过两个人,帝一和六月雪。只是帝一却是最后才确认的,六月雪是从一诞生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不是什么神主,诸神再高,也高不过天道。他也不是五圣器之一,被人误认不过是因为第五圣器迟迟不曾现世。
他是从天道中诞生的,生来是天道之主,掌控天道,他无所不能无所不能。但是他却终日懒洋洋的待在万柳谷,不想管事。
帝一一开始以为他是第五圣器,千方百计试探,最后才发现他不是,而是天道之主,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就冒出了——例如,取而代之。
于是,帝一的结局便是死。天道要公平一点,于是魔尊释瑱也死了。白泽苟延残喘,冥炎半条命没了。修罗祖和重明自始至终是他的人,当然不必殉道。
这很公平。
唯一的变数,就是印元。
在这件事情上,他和天道,有了分歧。
天道想要神族灭亡,于是就有幽冥暗中筹谋,神族死的只剩下寥寥几支。并且还有继续颓落的趋势。
而墨霜,绝不允许天道伸手伸到印元身上。此消彼长,天道占了上风,而墨霜被暂时压制住了。
六月雪着急道:“那您当初究竟把什么给他了?拿回来的话……”
墨霜淡淡看向大海,神色平静:“如果从他那里取回来,他可能会死。我以前不在乎。”
六月雪的心,沉到了谷底。
以前不在乎,那么,现在,您在乎了。
“是的,我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