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又吹过,本来是伏在地面上的青草顿时直立了起来,在异狼的面前突然多出了一条小路。异狼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向哪里的,但在异狼的心中,这条路是寻找蝶儿的必由之路。
那一条路很弯,很崎岖,也很长,就如异狼欲要走的人生路一样,是个充满了挑战的人生。道路两旁长着好多好多的树,晨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将这里变得忽明忽暗。
晨风肆意而吹,异狼感到了丝丝的凉爽,但是,他并没有在这凉爽的空气中而变得振奋,因为,此刻能叫他瞬间变得振奋的只有蝶儿一人。
异狼依然在想,不停地想,即使他此刻尝试着去不想,但是蝶儿的身影却依然在他的脑海中不断交错。他是不会忘记蝶儿,哪怕这辈子都无缘再同她相见,因为,蝶儿真的给异狼太多的美妙,他们所共同经历的也是那般美妙。
美妙的象童话一样,正因为如此,他们所经历的才不够现实。
这个临阴小径还是那么的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异狼的靴子同沙石摩擦的声音。人在失落的时候往往显得很颓然,人看得颓然的时候他也便显得很疲惫,异狼疲惫的已经是抬不起步子来了。
蓦然,异狼便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的神情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眼下一共有三条路,一条简直,一条向左,另一条向右,三条截然相反的路自然会将异狼领到三个毫不相同的地方。
虽然异狼不熟悉中原,原本他走哪条路也是无所谓的,因为无论是哪一条里都会给他带到一个未知的领域。不过,异狼并没有很随意地选择了一条路便肆无忌惮地向前走,因为,就在这一刹那,他有了一种预感,一个叫他非常非常兴奋的预感,他预感到在这三条路其中,有一条路准可以让自己很快地便能与蝶儿重逢。
异狼向来都很自信,他自信于自己的武功,他也自信于自己的直觉。
但是很糟糕的便是,异狼却预感不出到底是哪一条路才可以让自己顺利地见到蝶儿,所以,异狼很犹豫地站在了那里,心中裁度着,到底走哪一条路才好。
不知怎的,异狼下意识地抬起了步子,一下子朝前迈出,他知道,这又是自己的一种直觉,他还是那么自信自己的直觉。
异狼这时无意中淡淡地笑了笑,恍似他已经找到了蝶儿那么高兴。
简直,不转弯,异狼认准了这条路,即使他并不晓得这条逼仄的小路将通向哪里。
异狼刚走了两步,他就停住了脚步,不是他不想再继续向前走,而是他不能再向前走了,因为前面有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一位他见过,确切而言,她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只白兔修炼成了人形。
很神奇,白衣少女的消失与出现似乎总是那么的神奇,异狼一直是瞪大了眼睛看向前方的,但是,他并没有看清白衣少女是怎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象是原本透明的气体在一刹那,人来不及反应的那一刹那形成了一个人形,霍然间挡在了自己的前方一样。
异狼看着白衣少女,他并非显得高兴,而是很不高兴。白衣少女的出现似乎很不合时宜,偏偏赶在异狼觉得很沮丧的时候来此。
但是,白衣少女知道自己必须要在这个时候来到异狼的身边,因为白衣少女的出现总是有她的目的。
白衣少女本是身受异狼的一刀,那一刀很狠,倘若那一刀再深入白衣少女的身体深些,准是会要了她的命的,也是因为那一刀,异狼觉得有些愧疚。但是,白衣少女的刀伤好象是好的很快,快的简直叫人难以置信,因为白衣少女此刻面目红润,她活动的也很自如,想必她所受的刀伤也已经痊愈。
白衣少女依然在笑,迷人的笑容也依然叫异狼有所不屑,她虽然要比蝶儿貌美,可是她终究不是蝶儿,在异狼的心中,是没有谁可以取代蝶儿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的。
异狼在无所避讳地看着白衣少女,他的眼神表现的很冷漠,也够陌生,因为此刻,他并非是将白衣少女当成了自己的熟人,反而是当成了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白衣少女的出现虽然让异狼感到很诧异,但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困惑说出来,因为他此刻急切的想要见到蝶儿,并不想问一些与蝶儿毫不相干的问题。
于是,异狼冷冷地说道:“请让开。”
仅这三个字,自然是不会使白衣少女让开,否则,她就不会伫立在异狼的身前一动不动了。
异狼的那句话就如同废话一样,若不是废话,那么白衣少女也是跟没有听到似的,她一动没有动,还是用自己固有的那样轻柔的眼神打量着异狼那有些焦灼的神色。
异狼知道白衣少女听到了,但是他并不知道白衣少女为什么还不让路,象是找茬似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但是,异狼并不想同她再大动干戈,因为异狼知道她不是人,她要比自己厉害,所以异狼准备绕开她,从草地上迂回过去。
可是,就在异狼刚刚抬起步子,他又放下了,因为他看出来白衣少女仿佛上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她的一只手臂举了起来,似乎有意地不愿意让异狼从这里经过。
异狼原本不想同白衣少女罗嗦许多,甚至想一句话都不和她讲,但是,现在见白衣少女有意地拦着自己,他认为再不问是不行了,于是异狼很严肃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儿,为什么会挡我的路?”
白衣少女依然是笑着说道:“那天你险些没有杀了我,我今天是来找你算帐的。”
白衣少女只是在开个玩笑而已的,但是异狼却不认为这是一个玩笑,他认真了,他根本就不会开玩笑,自然,他也就听不出来别人对自己开着玩笑。
异狼有些紧张了,因为他清楚的很,自己并非是白衣少女的对手。
异狼道:“倘若你真的想杀了我的话,请让我再见蝶儿最后一面,行吗?”
异狼的语气很渊默,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深沉地去恳求别人,但是这次,他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象是低三下四一般恳求着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严肃了,因为她知道异狼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当成是玩笑,那么索性就变得一本正经些,也不当成是自己同异狼在开玩笑。
白衣少女道:“你在求我,你是在因那个蝶儿求我,对吗?”
异狼并没有否认,不过,他也没有承认。
无语。
异狼真的不知道白衣少女这样纠缠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
白衣少女见异狼不说话,又道:“你怕我,其实你也很怕死的,对不对?”
异狼此刻变换了眼色看了看白衣少女,他真的觉得白衣少女很了解自己,因为她总是可以一语击中自己的所想。异狼的确是怕死,不光是因为他在临死之前不能见到蝶儿的最后一面,他也怕自己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死了,真的是有负中原一行。
异狼在来中原之前,确切而言,是没有见到白衣少女之前,异狼真的是不怕死的,因为他不相信有什么人可以夺得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他目睹过白衣少女出剑的样子,并且在不久前,自己真的是败在了那把剑下,所以他会怕白衣少女,他会怕自己没有同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决斗之前,自己先死在了一位女妖的手上。
异狼认为,妖的功夫是远远高于人的,所以那次失败,并没有消磨异狼要在中原武林冠名天下的斗志。
于是,异狼只有点了点头。
白衣少女也跟着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怕死,你就不要再去找蝶儿了,她真的会害死你的,倘若她不是要害你的话,她何故会在你熟睡的时候离开你,倘若她是用心深深地去爱你的话,她有怎么会无声无息地把你留在山顶呢?”
“不。”异狼急速地说,他似乎根本就没有经由大脑的考虑,因为他很相信,蝶儿对自己的爱,那样的炽爱,根本就是用不着大脑去推敲的,异狼说道:“她一定是爱我才会离开我的,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连累我,她定然是有她的苦衷的。”
白衣少女道:“不要再虚幻了,她对你全部的爱,全部都是为了她自己可以名利双收。”
异狼不明白白衣少女在说什么,不过,异狼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蝶儿与白衣少女相比,自己更加相信蝶儿的话,确切的来说,白衣少女的话,他根本就不曾信过。
恍然间,异狼又想起了在妖界,和今天一样,白衣少女也是在处处针对着蝶儿,仿佛她与蝶儿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似的。一时,异狼的心中也顿时象是猜想到了什么,这不禁叫他火冒三丈。
骤然之间,异狼气冲云霄,脸色大改,说道:“说,是不是你抓走了蝶儿,她同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地出言侮辱她,还想致她于死地。”
异狼一时象变了个人似的,他似乎什么都不怕了,不怕白衣少女的笑,也不再怕她的剑。异狼到了什么都不怕的时候,这反倒使白衣少女怕了,她害怕异狼不听自己的劝告再同自己动手,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不会伤异狼的,因为她始终都铭记异狼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即使她也被异狼那一刀险些夺了明命去,不过,白衣少女很清楚,倘若异狼当时真的想杀自己,自己真的是活不成,这里外里,白衣少女倒是认为自己欠了异狼两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