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桌子突然震了两下,吕小姜拿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睡得正熟的方瑞雪。方瑞雪动了两下,把脸埋在胳膊里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吕小姜一眼。
“你手机。”吕小姜凑到她耳边悄悄得说。
方瑞雪重新把头埋回去,然后一只手伸进课桌兜里摸了一会儿,抓住手机按亮了屏幕,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
方瑞雪点开。
——我今天回国。
方瑞雪把手机扔回去,换了个方向准备继续睡。
“别睡了。”吕小姜扯扯她的袖子,“老师往我们这边看了好几次了。”
毛概是大课,好几个班一起上的那种,所以上课的教师是一个超大的阶梯教室。方瑞雪和吕小姜特意选择了中间靠后,并且靠着墙的位置,就是为了方便摸鱼补觉。
可是她们忘记了,呈阶梯状的教室,除非老师是个近视眼并且忘记了戴眼镜,不然不分前中后,只要是有人在教室里睡觉做小动作,讲台上的老师都看得一清二楚。
“没事。老师也清楚他的课就是用来睡觉的,只要不逃课保持安静,他不会说的。”
方瑞雪趴在摊开的课本上,课本崭新得连一丝折痕都没有,还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
老师讲课的声音又小,听在方瑞雪耳朵里就像是催眠曲一样,她不睡就显得对不起这堂课的名字。
“我真是服了你了。”吕小姜转动着笔,在老师刚刚讲到的地方划了一条线作标记,“你是打算两节课都这么睡过去吗?”
“不然呢?”
其实方瑞雪的瞌睡已经醒了,就在她受到了那条短信之后。程昱就要回来了,她怎么可能继续安心地睡觉。
“你好歹做起来装装样子吧,你这样还不如逃掉算了。”吕小姜看了她一眼说。
方瑞雪的脸上有两道因为趴着睡觉而被课本压出的痕迹,鲜红的颜色横贯在她的脸上,特别的明显。
“唉——”方瑞雪长叹一口气,坐直身体的同时把手机从课桌里掏出来,然后打开收件箱把那条最新的短信删掉了。
眼不见为净。
“谁的消息啊?让你唉声叹气的。”吕小姜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方瑞雪动了动嘴皮子,终究是没把那个名字念出口。
剩下的半节课,方瑞雪好歹是认真地听了,快下课的时候,老师打开了花名册开始点名,吕小姜躬着背躲在课本后面偷笑:“幸亏没有中途溜走。”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门课,时间还早,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边。
下课铃声响了之后,方瑞雪和吕小姜迅速地收拾了东西准备从后门走,刚迈了一级阶梯就听到身后有人喊:
“方瑞雪、吕小姜!你们俩等一等!”
两人齐回头,发现是班长拿着个本子走了过来。
“今年的班级活动定了去森林公园烧烤,和1班2班一起,你们寝室是四个人吧,都能参加吗?”
方瑞雪和吕小姜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摇头:“不能!”
班长拿着笔正准备在她们名字后面打勾的手一顿:“为什么?班级活动必须参加。”
“别了吧,班长。”吕小姜推了推眼镜,“我们俩都有事,而且三个班一起组织活动,人本来就挺多的,也不缺我们两个吧。”
班长将本子一盒,神情严肃:“那你说说,你们俩不参加的理由是什么?”
方瑞雪掐了一下吕小姜的后背,吕小姜回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们俩有社团活动呀!星火学社知道吗?我俩这学期刚加入的,最近正赶上社里策划今年暑假的支教活动,每周都要去开会讨论的。”
吕小姜新入了社团班长是知道的,她平时在班里还算活跃,但是方瑞雪……班长看了一眼,虽然不怎么有存在感,但是按照她做什么都和吕小姜绑定的习惯来看,大概率也是加入了的。
“那行。”班长重新打开本子,在她们两个人的名字后面打了叉,“虽然人不去,但是班费还是得交,每人二十块,这个没意见吧?”
“没有,完全没有。”吕小姜回答地非常肯定,然后迅速地掏出钱包,将人民币双手奉上。
班长点点头,拿着钱满意地离开了。
方瑞雪和吕小姜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明天还你。”方瑞雪上课的时候一般不带钱包,天气越来越热,衣服越穿越单薄,找不出多余的口袋来装那么多东西。
“不用了,你请我吃完饭就行。”吕小姜把钱包塞回包里,顺便把方瑞雪的书本也塞进自己包里,“话说你最近越来越懒了啊,出门连书包都不肯背。”
“是吗?”方瑞雪懒洋洋回应一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突然问:“你说,我要是一只这么懒下去,是不是就会惹人讨厌?”
吕小姜拉拉链的手一顿:“你吃错药啦?干嘛要惹人讨厌?”
“你就说是不是吧。”方瑞雪满含期待。
然后吕小姜在她包含期待的注视下摇摇头:“不会哦!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疼爱你哒!”说着还想伸手去摸她的脸,结果方瑞雪一闪身躲过了。
两个人热热闹闹有说有笑地走出教学楼,结果刚出门正在下最后两级阶梯的时候,方瑞雪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虽然她反应快用手臂撑了一下,但还是摔了一个屁股蹲。
吕小姜赶紧把她扶起来,拍打着她裤子上的灰尘:“没事吧?有伤到哪里吗?”
方瑞雪摇摇头,虽然是一屁股坐到地上了,但是屁股上肉多所以并不怎么疼,反而是撑在地上的手掌磨破了皮,有点往外渗血的迹象。
旁边有人是方瑞雪的同学路过,笑着打趣了一句:“你这是捡钱了吗?高兴地都摔跤了。”
方瑞雪撇了撇嘴没理会那人,被吕小姜扶着站起来的时候,顺便拍了拍了手掌上沾上的灰。
走完最后两级台阶,怎么也拍不干净手上灰尘的方瑞雪一抬眼,就看到教学楼门口的柳树下站了个人。
细密的柳丝在他身后垂下,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那个人穿这最简单的白衬衣黑裤子,却美好的像是一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