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还会有比如烧鸡、烤鸭、盐水鸭、桂花鸭之类的硬菜。这些硬菜是需要提前一天预定的,到时候大姐会给你一张票票,第二天就凭着这张票票来换取这些硬菜。
  而这一张票票的价格为二十五元,平时卖的菜是十元。
  肚子里早就没有了油水的我们,即便这些鸡鸭再贵,那也会咬着牙,狠着心,跺着脚买下来的。索性的是,看守所并没有在这上面索取暴利,价格和外面的差不多。
  毕竟买这些东西吃的,在里面算是属于有钱人了,并不是太多,人家的利润主要在零食和香烟上,主要就是香烟。凡是进去的人,几乎很少不抽烟的,一个号房九个人,八个半抽,那半个还是天天在吸二手烟。
  存钱的卡回到了我自己的手上,看着里面一千多块钱,我内心激动无比。在过度号房受够了压迫,第一天花钱给自己买东西,我奢侈了一把。
  先是买了五包泡面,每天早上喝稀饭的时候泡一包,又买了好几根火腿肠,什么佐菜三宝、榨菜、腐乳、老干妈辣椒酱,再加上给魏术陈买的香烟,一共花了一百多。
  期间我又买了一个蛇皮袋子,把自己的衣物都装到里面,放在了最下面的号洞里,在那里并排摆了满满一排蛇皮包。
  老干妈辣椒酱和腐乳的瓶子是玻璃的,而看守所里是不允许有玻璃出现的,每次苍姐姐卖给我们这两样东西之后,就会叮嘱我们,把里面的食品倒出来,然后把瓶子都退还给她。
  而像那些瓜子、可乐、雪碧之类的零食饮料,不是我不想吃、不想喝,而是这些东西实在不是我这个级别的人能够享受的。那是代班头铺的待遇。
  和魏术陈一起吃饭的有三个人,魏术陈是代班头铺,不用付出任何东西。二铺李欢是个经济犯,家里有浓厚的资金,账上的钱从来没有少过五千元!
  他是他们四人的经济来源,四个人吃的用的所有东西,都由他来提供。三铺小哑巴,心灵手巧,四个人的衣服、饭盆等都由他来洗,最主要的是干活速度快,任务完成的好。四铺是一个肌肉发达,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大块头,长的有点像香港电影明星成奎安,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就暂且叫他大傻吧。
  大傻相当于魏术陈的打手,天天在号房里练,只要有新来的犯人,需要服水土过堂的时候,就由大傻出手。他那大手掌,一巴掌过去能直接把人家打蒙。
  据说大傻刚刚进来的时候,那体格子和我差不了多少,除了个子高点之外,没什么特殊的,瘦的跟竹竿子一样。但是人家就是凭借着自己这么坚持不懈的锻炼,在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练了三个多月,硬是给练出了这么一身肌肉。
  魏术陈也是大学生,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在203关了一年多了,因为诈骗进来的,属于高智商犯罪。
  他和九指有些像,但是手段却比九指高明多了,毕竟人家是大学生。
  魏术陈的犯罪手法,充分说明了当时的社会状况,靠着互联网,用他过人的电脑技术,入侵别人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等。然后再扮演对方最亲的那个人,要求对方给自己的账户上打钱,一般数额都在几千到几万不止。
  最后他在家里被抓的时候,在床底下发现了大量现金,足有好几十万,全是他诈骗得来。
  像这种数额巨大的诈骗案,一般是要被送往刑看的,但是人家家里有门路,硬是给他留在了这边,最后弄了一个监外就医,最后判六缓五,潇洒的回家过年了。
  李欢进来之前是某某区的一个官员,因为贪污受贿被公安机关抓捕。家里的关系也很硬,但是因为他的事情影响较大,所以最终还是被送往了已经改成监狱的第二少年管教所。
  小哑巴是盗窃。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本来看到大傻那大块头,肯定是打架斗殴、故意伤害、寻衅滋事,甚至是抢劫之类的暴力犯罪进来的。但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也和小哑巴一样,盗窃罪。
  而号房中的其余四人,多数也都是盗窃,不由让我忍不住感叹:中国之大,小偷之多,任你反扒组如何只手遮天,五指山下,却也只能压住一个孙悟空。这么多的三只手,恐怕到世界灭亡的那一天,也不可能抓完。
  高高瘦瘦的二十来岁的清秀青年——张平,盗窃电脑显示屏,被抓现行。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河南小老头,我们都叫他老王,盗窃自行车,折现三千多元,最后被判了三年。
  还有一个叫张干的,上海浦东人,还是因为盗窃入狱。
  一个号房九个人,五六个都是盗窃犯,其实这种现象不只是我们号房,其余的也都几乎一样。不论到了什么时候,看守所、监狱里,数量最多的就属盗窃犯也。
  张干为人老实,比过度号房的瘦猴儿还老实,老实到我这个新人去了,居然不用擦地板,直接上升到了擦铺板的位置。而地面,还是依旧由他来擦。
  我来到203号房后的第七天,幸运的躲过了本应该分配给我的劳动任务。
  因为五哥在给我们号房下发任务的时候,顺便把我带出去提审了。
  这次来的不是派出所,而是我在NJ的叔叔给我请的律师。
  他先问了一下我在看守所有没有挨打受欺负之类的,我说我过的很好,让他给我家里带话,让他们放心。
  律师说是我叔叔的朋友,老家也是山东的,我的案子他一定会尽全力去办,让我大可放心。
  我心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感觉既然律师都来了,那我距离出去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他大概又了解了一下案情,我们聊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他才匆匆离开。
  我心里暗暗祈祷:老天一定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