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从我出生后,和白安堂都是聚少离多,见面时除了刻意的问候和询问,好像就没有别的话题,而我那母亲,为了能时时刻刻拴住白安堂的心,则是与他常年定居国外,在我看来她似乎一直在害怕什么,好像她现在的白氏主母的位置只是偷来抢来的,除了常年不能见面,相较于白安堂,她还算是个合格的母亲,定期打电话慰问定期邮寄东西定期飞回来看望自己,但毕竟让我从小生长在情感单薄的地方,我对感情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对现在的我来说,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消遣,一种利用,至于那些对我没有一点价值的女人,从来便入不得我的眼,那么徐晴是哪种呢,在得知她近乎变态的感情后,我勉强把她划分到可利用一栏,但我知道,这种女人我不屑碰,就像毒蛇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被咬一口。
  白安堂现在呆在家的时间明显增多,而每次都碰巧是纪霄来拜访时,看着他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人却亲如父子地聚在一起,谈论时事讨论企业发展,我承认我嫉妒了,心中的不甘像是汩汩而来的泉水,我砸坏了去年白安堂送我的一套白瓷茶具,仆人都战战兢兢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我重重吐了口气,意识到这是多少年以来少有的爆发,似乎从那个纪霄莫名其妙闯进自己的生活后,自己的性格真是越来越难以控制了。我挥了挥手,让仆人赶快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自己朝花园走去,坐以待毙不是我的习惯,我还是喜欢主动出击。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照在身上似乎连心中的寒气都驱散了不少,我扬起温和的微笑在白安堂身边坐下,不知是不是我多心,就在我拉动椅子的那一刹那,我明显看到白安堂眉角垂下隐隐有着不愉快,而纪霄则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实际上,这段时间我私下里调查了纪霄,他是纪家的养子,深受前纪氏集团继承人的信任和喜爱,离世前不顾众人反对,将纪氏集团过渡到纪霄手中,而因为纪霄的身份尴尬以及多方虎视眈眈的势力,纪氏集团现在是一盘散沙形式岌岌可危,纪霄来白家多半也是和白安堂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我曾经想过也许白安堂只是想通过纪霄吞并纪氏集团,但这些时日的观察,让我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白安堂眼里的情感不似作假,完全是慈爱的长辈在看成长中的稚嫩的小辈。
  白安堂对我的突然到来,没有说什么,而纪霄只是抿了口茶,手指摩挲着杯壁,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我始终保持礼貌淡雅的微笑,忽略空气里多出的滞凝气氛,白安堂扫了我一眼,最终幽幽地叹了口气,没由来的我一阵心慌,好像白安堂已经决定了一个要改变我一生的决定,他的嘴一张一阖,却还是被纪霄阻止了,纪霄淡淡开口,我在他眼里深处窥见了寂寞和无奈,他说不知道瑾南对现在的经济形势有什么看法?且不论纪霄过于亲密的称呼令我不适,这种近乎套路的公式化问题更是让我不喜,我瞥了一眼白安堂,开始侃侃而谈,从国外到国内,从现在到未来,几乎是包罗万象,白安堂显然对我的成长很吃惊,下一刻他的眼里出现了犹疑,纪霄仍是悠哉的喝着下午茶,好像刚刚的问题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他从来没有准备接下去。
  太阳快下山时,纪霄才走,白安堂坚持要送到门口,站在旁边仔细观察他们的我,忽然眼前恍惚起来,纪霄的面容竟隐约与白安堂的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双细长深邃的眼,就连说话的神态语气都有那么些些相似,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却禁不起我的猜测,我选择了三缄其口,有些事情别人不捅破就要装作不知道,这样你才能比别人走的更长久。
  纪霄临走时别有深意的一眼让我很在意,当我转过身时,看到母亲呆滞地站在那里,眼里都是害怕和惊惧,母亲,你认识纪霄吗?母亲是三天前回来的,回到家就生病卧床了,今天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但也应该从管家那里知道了纪霄的身份,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出现在她身上,听到我的询问,母亲慌忙摇头,刚想说什么,偏头看到从后面走来的白安堂,母亲几乎是落荒而逃,我从来不知道除了优雅矜持高贵外还能有一天用狼狈来形容她,我隐隐觉得这一切的一切的不正常的真相快要接近了。
  日子平淡地过了几天,我手上收到了一幅画,是个女人,恬静的文雅的端坐着,怀里是一束百合,她低头轻嗅却是温柔似水,我想起了一句话,叫做“最是那一抹的温柔。”,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升腾起了渴望,从身体到内心,我想看到百合枯萎哭泣的样子,我把这幅画藏在了曲江的别墅里,那是我十八岁时白安堂送给我的成人礼物,后来我陆陆续续地又得到了几幅那个女人的画,或者笑或者哭或者沉思,然后我知道这些都是一个叫杨淼的名不经传的画家所画,而画中的女人是他的爱人,叫顾惜,顾惜顾惜,顾念惜之,我还记得杨淼谈起顾惜时幸福愉悦的样子,那种样子没由来的让我心生厌恶,就好像他抢了我的宝贝或者只是玩具。但我还不屑用钱财来和他交易女人,这让我不齿,我想我的欲望也许只是暂时的,大概是最近太久没有碰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