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郁树林,风摇枝桠。

  清晨,林子里的一头野兽,闻到血腥的味道向河岸边觅寻。野兽用鼻子嗅了嗅妲己身上的气味,她身上的彼岸花隐隐的发出警示,那头野兽转头又嗅了嗅苏寒的身子看了看四周,正要咧嘴饱餐。正巧路过一对骑马打猎的猎户,看到它,不假思索的剑拔弩张,一箭致命。那头欲饱餐一顿的野兽,变成了猎户们的美食。

  头戴狗皮帽子的猎户,满脸的络腮胡遮住了他的凶猛,发福的身材略显几分臃肿。坐骑的剽悍衬托的恰到好处,策马走来岸边的他未曾察觉的靠近浸在水里的妲己和苏寒,剽悍的马儿停下了踏蹄,连连嘶叫的要猎户救人。

  不远处另一身材瘦弱,着装朴实的猎人下马跑到岸边,清秀的眸子一扫岸边的妲己和苏寒,丢掉手里的弓箭,吃力的将他们一一拖出水面。那个粗鄙的猎户上前帮忙,他不小心撕破了她左肩的衣料,一个冷字纹饰惊呆了他的眼。再看救起的苏寒装扮不同于一般民夫,足下的军靴彰显出的尊贵应属朝廷命官。脱下外套,颤抖着手,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把他们弄上马,先带回去救人再说。”粗鄙的纳古斯让女儿帮忙,将二人一一驮上马,自己站在马侧牵马。

  “阿爹,没想到你也会脸红啊。我从小到大一直以为你只会对阿娘脸红,没想到也会为貌美的姑娘脸红。”纳兰若玩笑的说道。

  “好了、好了,快点赶路吧。”

  “知道了阿爹。”

  搜寻一夜的海防营士兵在沿岸发现竹筏的残骸,立即发出讯号给苏寒的义弟秦风得知,守将携领黑衣箭队同秦风左右包围了日照山。

  尚未走远的纳古斯父女觉得周围有很多脚步声靠近,猛的眺望远方,发现黑衣箭队正朝自己跨马而来。想要调头躲避,数只羽箭布下天罗地网,任他父女二人难逃阵圈。

  秦风军前轻骑斥侯发现纳古斯父女的踪迹,便快马加鞭的追了上去,牵一发动全军。

  黑衣箭队将纳古斯父女包围在阵中,一个身披白色甲胄的武官策马军前。健壮魁伟的身型,白皙且棱角分明的脸庞,可看穿人心的乌黑眼眸,浓眉,高挺的鼻,冷峻的腰挎宝剑上前问话。

  “前者何人!”

  秦风,号青书,官至青衣侯,兼领黑衣箭队大统领。

  “小人纳古斯,是个猎户,这是我的女儿纳兰若。”

  一旁的海防营中军轻骑驻马下踏,上前检查。秦风一眼就认准了马背上的苏寒,又见妲己的踪迹,扬起马鞭击落纳古斯头戴的狗皮帽,纳兰若惊慌的看去,短刀卫上前摁住二人,秦风大声道:“你可知马背上受伤的是何人!男的是我南云大将军苏寒尊驾,女的是刺杀大将军的朝廷钦犯。你岂可将二人同马驮载,你可知罪。”

  “小人不知道他就是南云大将军,更不知道那女子是个刺客。要是小人知道,一定不会把二人驮在一起的。大人饶命啊。”纳古斯伏地连连求饶。

  “大将军和那女刺客是是小人今早在爱河岸边发现的,当时小人是为了一头猎物才偶然的救下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如此复杂。”纳兰若跪地解释道。

  守将从旁纳言:“秦大人,我想他们也是无心之错。不知者不罪吗。”

  “虎贲亲骑听令。把他们统统带回南云冷府。”秦风的话音刚落,黑衣箭队就押解着纳古斯父女赶马去河边渡头。“守将大人,几日来多有讨饶,我代家兄诚意致谢。后会有期。”

  “秦大人言重了,日后如有用得着本座的地方尽管开口。请!”守将拱手拜别。

  “请。”秦风拱手别过。

  秦风卓立战舰指挥台上,极目河道两岸。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十艘战舰及数条运输筏在余晖的映照下朝南云湾的方向行驶。

  天色渐暗,海面上惊起层层波澜,大船掩护运输筏小心横渡。

  “大统领,前面有座小岛,不如今夜我们就在小岛上露宿吧。”掌舵的船工站在指挥台下仰头谏言道。

  “传令各舟舵手把船靠近小岛停泊,运输筏上的辎重一律搬上岸妥善保存。”秦风看着面前即将抵达的小岛,下令船工执行命令。

  小岛上住民见有大船靠近误以为是商船迷失航道,便吹响紧急集合号要山寨里的土匪们做好打劫的准备。

  秦风听到号角声,眺望小岛的山头,看见一群人抄起家伙向岸边跑来。

  “下令左右前锋战舰先行登陆。”

  军事参谋吩咐旗手传令,舰队左右先锋斩断各自的运输筏全速前进。

  岸边集结了大批土匪,他们嚣张的以为面前驶来的是迷途的商船,故没有丝毫遮掩的站在渡头上。数百黑衣箭队上马等在船头,几只冲锋筏以最快的速度登岸。待黑衣箭队渐进的时候,土匪们依旧觉得这些不过是商队的待甲家丁,挥舞着各自手里的家伙一拥而上想捞个头功。

  登陆在岸边的黑衣箭队勒马停驻,弓箭手瞄准了渡头边屹立的牌坊,弓箭手几次变换位置,弓箭排成了一张天网,冲的越快的土匪,就越接近锁天箭阵的阵心。

  左右先锋战舰抵达岸边,数百黑衣精骑列队等待。土匪们见有大队人马登陆有些退却,可人到阵中,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为时已晚。跑在后头的几个土匪受了点轻伤,狼狈的逃回山寨。其余的,皆横死阵中。

  “将军、将军……”纳兰若抢先侍卫前为秦风开门。

  “你们怎么在门口,没去偏厅用膳吗?”秦风看了看纳姓父女,出手示意,一道往偏厅走去:“随我过厅饱餐吧。”

  偏厅膳堂,佣人准备了丰盛的餐食奉上,秦风尚未入座,一名家丁入堂附耳对他禀告船舱里的事情,私语三两句后躬身离开。

  “不好意思两位,我要去看看大将军,你们暂且慢用。”饿及一时纳姓父女见一桌美食,根本顾不得礼节问题,把嘴里塞得满满的,点头示意明白,秦风笑了笑会意的离开。

  船舱里,苏寒同妲己十指紧扣,任凭婢女们如何用力挣着,就是挣不开。前来守护的大夫给他们把脉,可听到的脉搏如一个人的脉动,着实要大夫有些束手无策,犯难的站在一边思量着。

  “草民赛华佗拜见青衣侯。”赛华佗躬身参见秦风。

  “无妨。烦请赛大夫告知家兄病情。”

  “草民问诊多年,大将军身上并无致命伤口,那名姑娘也是。如今他们二人十指紧扣,小人把脉的时候如同听的是一个人的脉搏,这要我难辨病因啊。”赛华佗一脸愁容的说着他们的病情。

  “赛大夫的意思是说,如果分不开二人,你就无法辨别病因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

  秦风冲动的拔出佩剑,指向妲己的手臂想要砍断它,那样赛华佗才有机会来救治苏寒。一念挣扎,他手中的剑立在当空。两人的手立即松开,各自慢慢睁开眼把头转向对方。

  妲己矜持的坐起身子,苏寒坏坏的在后头拉住她的手。“为什么不多睡会,何必介意别人的目光。”

  秦风立即收起佩剑,拉着赛华佗躬身退下。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刺客,谢谢你用内力救了我。”苏寒拉住妲己的手久久不肯松开,眼神欣赏的盯着她看。

  “谢谢你没有杀我,还帮我拿回玉璧。”妲己取出腰间玉璧拿给苏寒看。

  “那个欺骗你感情的人已经死了,我想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在伤你的心了。”苏寒此言一出,几乎是把自己装进自己的话柄中。松开手:“我的意思是说……”

  “不必言明。既然你没有杀我,我想我恢复之后就回去了。如果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拿着这块玉璧来星辰阁找我,赴汤蹈火我也会报答你的恩情。”妲己把好不容易拿回来的玉璧又送给了苏寒。

  “这快玉璧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吧?”

  “是我姐姐萤火的遗物,我身上的武功也是她传授我的。”妲己看着那块玉璧似有想说的故事要对他说,可欲言又止。

  “有机会,我会去拜会你姐姐的。”

  “她不在了。”妲己梗咽道。

  门口的秦风指挥着黑衣箭队对付山寨里的土匪,炮火声轰鸣,振起的层层巨浪翻涌上岸,茂密的的树林或多或少的被击毁。

  “外面好吵,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苏寒下床整理了一下内服,妲己背过身去卸甲给他。两人不谋而合的伸手、递接。“一会儿我要佣人给你拿些换洗的衣服来,稍等片刻。”

  “那你自己小心。”咬着嘴唇,抚着凌乱的舞裙。妲己从小到大从未对一个男人这么细心过,好似着了魔一样,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就跳个不停,生怕他会出事。紧张的超出了一个陌生人的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