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真的是一点儿也没错的,听得是那样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绝对容不得半点含糊之态。这是真的、真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绝对不会有错、绝对不会!我心头便就是一阵子毫无预兆地猛地剧烈地跳动,好像是要把这么一颗已经是算得上支离破碎、憔悴暗淡的心狠狠地从这喉咙口给震了出来,然后在毫不经意与防备之间,将其重重地摔落在地,给予了可以让这心彻彻底底、不留面子地灰飞烟灭的一击,尔后,便再也看不见了一点一厘的痕迹-便是知道这样方才肯是就这么或许是暂时地罢了休。
正是本想欲待要将这身子转了过去,可哪里料想的到的是这脚下似乎早已是快要站不住一般的软绵绵地没有了筋骨-这我早已经就是分辩了不清是刚才不顾一切地问天何为是何处所致,还是亦或许是如是这般的声音深深地惊吓了我这早已经是本就不能再承受什么任何重量的的那根脆弱到了极致的神经。冷不防,便就是要一个趔趄“扑”地栽倒在这地面之上,落得了一个“狗啃一嘴泥”的“姣好”面容,这便也就好“顺风顺水”、“顺理成章”地成就了这京城里的一个可以在茶余饭后所谈论得津津乐道的笑话。待书不仅是嘴巴上迅猛利落,着眼睛倒也是尖锐的很,眼见得我是站立得不稳,马上就是要把持不住地跌了到的样子,赶忙是快步上前紧扶了我一把,然后装做是一副若无其事,好像就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般的样子,慢条斯理、一脸镇定地从怀里掏出了手绢,轻轻地为我抹去了脸上沾湿着的那层薄薄的水汽-虽然说是,这早已经就是不会再次去分得清这到底是露水、雨水,亦或者是那数也数不清,辩也变不明的汩汩泪水!然后,待书转而也不忘了不放过这个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去报了这刚才的“一箭之仇”,便是借这“大好”的形势向引画嗔怪道:“画妹妹,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啊要存了这个心说你,你自己倒是也看看,你也真是的够愣头愣脑的,眼巴巴地见了小姐被雨淋成了这副模样,你倒像是个木偶做的,也不会迈迈步子替小姐擦上一擦。你还真不会是把当小姐当成是用水做成了的吧?这被风一吹,不会吹冻出个什么毛病?!”
引画是一脸的憋屈愤恨与无奈叹气,两只眼睛似有那么一些泪水汪汪的无辜,像是受了创伤的小兽,可怜巴巴地带着几分求助地眼神望着我,,看这样子倒是希望我能为她叫叫怨。
我看了她两人,倒也不由自主地渐渐莫名地产生了有那么一些好笑与无奈,便就也顺着待书“一手搭建”的这台阶往下下,嘴角稍稍地向上一勾,淡淡地道:“待书啊,依我看啊,你啊,还是给我闲上一会,乘这空挡也好歇上一歇,还是少说两句的为妙!你看看你自个儿,还说人家呢!你是不是仗着人家引画好脾气、好性子,你就专门欺负她,你倒是也不害臊的你!”
待书听了我的话,便是大急,连忙连声大叫“冤枉”道:“小姐,小姐,你,你,你也真是,那个那个什么的来着啊?嗯,噢,对了!,就是那个什么‘狗吕’,‘狗咬’,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姐,我,我,我可是”
看着待书那张满脸涨红、快就要哭出来,连话都快说不利索的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中由地又是觉得好气、又是觉得好笑,但是,更多的还是觉得颇有那么多的一点怜惜之意。我轻轻地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唇边,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道:“好了,我的待书,你就不要再抱怨叫屈了,你又不是什么杜鹃鸟。我这做小姐的一定会是明察秋毫之末,公平公正,绝不会偏袒半点。你对我的那一片‘赤子之心’,我怎么的会不知道?你放心一百个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误会了你!”旋即,便是竭力放低了声音,不动神色地笼了手在待书耳边道:“还是小声点吧,后边有人呢,这戏文做的差不多,能过掩饰的过去也就够了。”
如此这般,便也总算是将刚才的差点就要失态的场景给这么遮遮掩掩地给糊弄般地欲盖弥彰掩饰了过去。只是稍稍片刻便是定了定精神,我便就扶着待书的手慢慢而而又自认为是不失优雅地地转身回头过去,尽量让自己维持着一种我认为比较矜持的姿势。那人见了我转过身来,便是还未及我开口,早已经是好像怕落人之后般地抢先一步到:“在下姓程,适才是无意路过此地,一时兴起之中居然不知是否是冲扰了小姐的雅兴,还望小姐不要见怪才好!也好饶过了在下无意的冒犯。”
“小姐”、“小姐”,我细细把玩这个词,心中微微平静了些许,甚至居然会是稍稍地多了一些许的安慰:这从小到大,好像是自从我出生在这个偌大的、茫茫难以寻觅个清晰的人世间起,问尽这一切,恐怕也只会是有“琴棋书画”这四个小丫头才会是这般情态去依依唤我了的吧?看这个样子,他应许不会是一个语言口吻蛮不讲理、行为举止粗俗不堪的人了。嘴角,便是稍稍地增添了几分柔和委婉的神态,至此也就暂时地渐渐消黯了那一抹抹清愁别绪。便也就微微地欠了欠身子以示安好,然后缓缓道:“让公子您给见笑了去了,这我不敢说是您打扰了这里的宁静,只是要怨就怨在下没有福气享受罢了。”
话语是刚刚一出口,或许还是尚未沾及地面,这心里头便就是骤然地像是被人用力地捏紧了一把,刚才这还是慢慢好似雨后想要破土而出的新生春笋一般的一丝一缕的安慰之情,这一个转瞬之间就好似因为没有了这甘霖的滋润而枯涸了的幼苗,瞬间没有了生气,化作了那一地随风越飘越远、越散越净飞灰-殇情至深。“无福享受”?这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吗?这应该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吗?如果是的话,那这是该有多么的可笑,又会是有多么地可悲、可怜,但是,这确确实实啊,这确确实实是我说的,绝对绝对不会有半点丝毫的虚假在这其中!那么,这该会又是多么地现实啊!是的啊,我永远也忘不了的,曾经那些过去的伤痕,过去所留下的斑驳无尽,又怎么可宁回去忘记?曾经,那个月色如醉如那层层薄纱般的茫茫的没有了丝毫的方向的没有人为我点亮一座灯塔的夜晚,我不是想过、说过的吗?-“我的心却不敢刻意追求这片刻的宁静,我知道我是无福消受这宁静的,这世尘的喧扰和纷争,从来都是属于我的,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哪怕是一时一刻!虽然,我是那么的不愿意放弃、忘却了这骨子里本该属于我的天真纯执的烂漫灼灼年华。是的,十六岁,十六岁的年纪本就该是在这漫天春色中享尽人间欢乐无忧的年纪,本就该是善良可人的年纪,本就是该不去想那些纷纷扰扰、勾心斗角的年纪。可是,这对于我,或许便就是那一片奢侈的梦境了吧?我注定,便是要这么循沿地走了下去的,深深地陷入这潭泥淖,直至有天我走了,或是这泥淖消失了”。
我便就这么好似被冰冻住了一般,半点不能动弹,痴痴傻傻地愣在那里,愣愣地自顾自地、一个劲地发着自己的“茫茫无际”、“一望无垠”的呆,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个人已经用着一种认真地的好像在鉴赏什么稀世珍宝的玩味的眼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在这目光最为深处的底子里有一种似是无限的寄托之意与疑惑之情-半是怜惜、半是感叹。半晌,我便就是这么愣在了那里愣了半晌,他也就便是这么看在那里了看半晌,随后,那人便是率先打破了这如同像是呆滞凝固了的时空与气氛,带着几分好像是故意的戏谑滋味道:“我倒是略有所耳闻:在这唐时里,这白乐天的诗中便是曾云‘犹抱琵琶半遮面’;在到了这后来啊,王子安也曾舒叹过‘团扇团扇,美人病来遮面’。由此可便就可以知得了,这琵琶、团扇都是用来掩面却欲待含娇的好工具。可是在下这如今观了小姐的法子,方才知道这古人的‘浅薄’之处,原来这寻常见不过的纱巾,在小姐的手里也是成了掩面的好工具啊!在下这回当真是受教了!”
我被他这么一说,猛的一个机灵,便就是如同魂魄被别人给生拉硬扯的拽了回来,好容易回过神来,见他在我没有怎么留神注意的时候将我用这薄纱覆面之法开了个玩笑去,这心里面就登时不觉就是要大为恼火,这火光立刻也是不容滞缓地快是要冒到了三丈来高,就是差了这么点便要真真地发作了起来。可是这终归还是在这外边的世界,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要格外地注意留心,以免得一不留一个神,便会授之别人以日后可以留作证据的话柄,留的后患无穷,我是最不希望会是这样的了。更何况,我就是一个连在这府邸里都是任人欺侮凌辱作贱了都不敢轻易动了“有名”之火的我(上次发落了子染是因为实在时刻住不住了,不能再忍了),又怎么会在外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懂的内敛锋芒、忍辱负重,就随随便便就像个街坊市井里的那些“泼妇”一般成天就是只会知道骂了这一整条街呢?
(第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