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冯文他们的二十多人就全部集中在了许耀祖的家。冯文激动地对大伙儿说:“这么早把大伙儿叫来,大伙儿一定会想到我们要有什么行动了吧?对。在没说是什么行动之前,我要先让大伙儿看两样东西。”他一挥手,赵万声几个人就从里屋拿出了“天下无敌造反军”的袖章和“天下无敌造反军第一方面军”的红旗。大伙儿一看就明白了什么,都兴奋地问冯文是不是我们要改番号了。冯文激动地指着红旗说:“你们看,‘天下无敌造反军第一方面军’。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就像当年的‘中国工农红军’那样,我们不是单独的战斗了,是有、是有、这么说吧,从此以后,我们不论干什么,都会有好多好多的人来支援我们了。告诉你们吧,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天下无敌造反军’的人了。你们知道吗?眼下的‘天下无敌造反军’是一百多人,加上我们的人,就是一百三十多人。按部队说,我们就是一个加强连了。而且,我们的队伍还会不断发展壮大。说不定,等不了半年,我们的‘天下无敌造反军’就会布满全县,布满全国。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会去北京,去天安门,接受毛主席的接见。你们说,这世界上,有什么比能见到毛主席更光荣,更、更了不起的呢?有什么……”冯文越说越激动,仿佛马上就要蹬上去北京的列车。
听冯文这么一说,这些人也都激动了起来,就都摩拳擦掌地问冯文要有什么行动。冯文说:“马上,‘天下无敌造反军’主力的一百多人,就要在巩司令的率领下开进村子了。”
一个叫二顺的小伙子说:“他们来咱们村,干什么呀?”
“干什么?”冯文豪迈地说:“帮助我们打赢夺朱海权的这一仗。同时宣布,‘天下无敌造反军第一方面军’正式成立。”
“好。”这些人一起喊道。
冯文兴奋地说:“时间差不多了,都把袖章换上。”
大伙儿刚把袖章换上,在外放哨的乔石根就领着一个身穿一身绿军装、腰扎皮带、头顶红星、臂带“天下无敌造反军”袖章的中学生来到了大伙儿面前。大伙儿一见来人的一身装饰,都羡慕的直伸大拇指。
乔石根指着那个中学生对冯文说:“这是‘天下无敌造反军’总部的田长江田政委。”接着又指着冯文对田长江说:“田政委,这就是我们第一方面军的队长,冯文。”
冯文紧紧握住了田长江的手,无比激动地说:“田政委,你好。”
“你好。”田长江说:“冯队长,我们的人都来了,巩司令带着人正在村后等你们呢。巩司令让我转告你,让你带上你的人立即和总部会合。”
“好。”冯文冲大伙儿一挥手,带着他的二十多人就来到了村后。当他们看到站的整整齐齐一片绿色的队伍时,即刻都有了一种地方游击队与正规部队会合的感觉,心情就都激动的有些异样。冯文一步上前握住了巩占山的手,异常激动地说:“你的队伍,可真威风啊!”
巩占山笑着说:“怎么,是不是很羡慕我们的一身军装啊?”
冯文嘿嘿一笑,说“那当然。我们和你们,没法儿比了。”
“想不想也穿上这身军装?”
冯文立刻明白了巩占山的意思,忙说:“巩司令,你不会把军装也给我们带来了吧?”
“那还用说吗?军装统一,更能增强我们的战斗力。”巩占山说着冲一个小胖子中学生说:“马强,把军装拿来。”
很快,马强等几名中学生就从队伍后面蹬来一辆三轮车。车上,整整齐齐地装了一车的绿军装。巩占山指着这些军装对冯文说:“这是四十套,都归你了。如果投奔你的人多军装不够,我在给你拨。不怕人多,人越多越好。行了,让你的人抓紧时间,赶快把军装换上。”
冯文的人很快就把军装换上了,个个精神抖擞,人人斗志昂扬。
巩占山望着一身军装的冯文他们说:“别小看了这身军装,这身军装加上这红袖章,就是特别通行证。穿上它,你就可以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坐火车不用买票,到饭馆吃饭不用花钱。甭别的,你穿上这身军装,就是天上的玉皇大帝,地狱里的阎王爷,也得敬你三分。”
冯文说:“有这么神?”
“就这么神。行了,神不神的,往后你就知道了。眼下,我们还是先干我们该干的事吧。”按着巩占山的要求,他的人和冯文的人各排一队并肩站好,又让他的人补上了冯文那二十多人的后面,这样,两派整齐的队伍就行成了。巩占山在前,田长江和冯文在后,带着队伍雄赳赳的奔了村委会的方向。随风飘扬的两面红旗和上面的黄字,看上去很能让人想起什么……
此时的村委会里,徐赖子正在神秘地向朱海汇报,说是有人看见何艳回来了。朱海眼睛一亮,说:“你是听谁说的?”
徐赖子说:“是孙驼子。”
“那何艳是什么回来的?”
“孙驼子说是夜里十二点以后。”
“十二点以后都睡觉了,他是怎么看见的?”
“他说他夜里拉肚子,出来上茅房,正好看见何艳从他家门口过,还抱着个孩子。”
“张长春没跟着回来?”
“就她一个人。”
“好。这事要是真的,我们就有事干了。”
“什么事?”
“什么事?哼,土匪司令的女儿,利用色相勾引、腐蚀贫下中农的革命青年,这罪过还小吗?再有,要是张长春真的没跟她一起回来,她又说不出张长春的下落,我们就把她送到公安局去。这回,我要让她何美萱吃不了兜着走。”
“高。三叔,您这招儿太高了。”
“你先别高兴,孙驼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眼下还说不准。赖子,你马上带上几个人,去她家查看一下。”
“是。”徐赖子正要去找人,他的一个手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朱海说:“村、村长,不、不好了。外面,一百多人,把、把村、村委会的大门,给、给堵了。”
“什么?”朱海惊慌地说:“一百多人?都是什么人?”
“一身军装,红旗,还……”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冯文他们已经走进了院子。朱海一见眼前这阵势,就知道事情不妙。他眼珠一转,立即对徐赖子说:“快,快跟我出去迎接。”
朱海和徐赖子刚走出屋子,就被冯文、赵万声、巩占山和田长江等人堵在了屋门口。因为冯文和赵万声都是一身军装,朱海和徐赖子一时没有认出他俩。直到冯文厉声地喊了一声朱海,朱海和徐赖子才认出冯文和赵万声,朱海才惊恐地说:“你、你们这是、这是?”
冯文一指巩占山和田长江,说:“朱海你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天下无敌造反军’的巩司令,这是田政委。”
“好,好。欢迎、欢迎。先请屋里坐吧。”
赵万声恼怒地说:“坐你娘的球。朱海,少废话,把权交出来。”
“这、这……”
“朱海。”巩占山说话了:“你要清楚,从此以后,冯文他们就是我们‘天下无敌造反军第一方面军’,冯文是军长,赵万声是政委。今天我们来找你,就是要你交出村支书和村长的权的。我希望你老老实实的把权交出来,否则的话。”巩占山一指外面的一百多人,厉声地说:“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你撕成碎片。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来吧。”
徐赖子早已下的哆嗦上了,他结结巴巴地对朱海说:“三、三叔,大势所趋,还、还是交、交吧。”
“对、对。”朱海赶紧跑回了屋子,把村支部和村委会的两枚公章恭恭敬敬的交给了冯文,而后说:“冯、冯军长,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站住。”赵万声厉声的说:“想走?有这么便宜的事吗?”他冲身后一挥手,许耀祖和乔石根等人即刻拿来了两个大木牌,上面分别写着:打倒现行反革命分子朱海、打倒流氓坏分子徐万福。他们的名字,都被打上红X。
“把牌子给他们挂上。”冯文说。
朱海到很老实,乖乖的就让把牌子挂在了脖子上。徐赖子有些不服,边躲边说:“我是贫下中农,不、不是坏分子。”
冯文冲后一挥手,即刻上来几个人,抡起皮带就抽了徐赖子几下,疼的他连声喊道:“别打了,我挂,我挂。”伸着脖子就让人把牌子挂上了。
这时,有人已经把大喇叭打开了。巩占山对冯文说:“冯军长,向全村的贫下中农和革命群众,宣告这一夺权的伟大胜利吧。”
冯文站在扩音器面前,半天才激动地对着早已写好的稿子念道:“槐花村全体贫下中农同志们,革命群众同志们,革命干部同志们,现在,我们‘天下无敌造反军’经过短暂的战斗,已经把槐花村的党支部和村委会的大权,重新夺回到了我们贫下中农的手中。现在,‘天下无敌造反军第一方面军’军部通知大家,早饭后,都到村委会前,参加批斗现行反革命分子朱海、流氓坏分子徐万福的批斗大会……”
何美萱听着从大喇叭里传来的冯文的声音,激动地流着泪对何艳说:“你哪儿也不许去,在家好好看着弟弟和两个妹妹。”接着对何兰说:“走。”
何美萱和何兰走后,一直装疯的何武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一阵大笑过后,拔腿就要往外跑,被何艳一把拉住了,耐心地说:“听大姐的话,哪儿不去,在家好好玩儿,啊?”
“大姐。”何武流着泪对何艳说:“为了躲避朱海一伙儿的迫害,我的疯一直是装的啊!除去冯文弟弟知道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大姐,现在朱海这个狗日的完蛋了,我还装什么疯啊?大姐,你在家好好呆着,我要去报仇。”何武说着就向外面跑了去。
很快,全体村民就都来到了村委会院外的土台子前。此时,土台子前是红旗招展,气氛热烈。最打动村民眼睛的是那身着军装头顶红星的一百多名站得整整齐齐中学生,还有那随风飘扬的两面红旗和上面的黄字。同是一身军装头顶红星的那二十多名本村的小伙子们,面对村人羡慕的目光和指指点点,既是一脸的自豪又显得有些拘束。
何美萱站在人群的后面,和女儿何兰静静地注视着土台子。此时的土台子两边各栽了一根木杆,一条横幅挂在两杆之间,上写:批斗现行反革命分子朱海、流氓坏分子徐万福大会,杆子上还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标语。土台子上,除去一张旧桌子和桌子上的扩音器外,没有任何一件东西和任何一个人,她清楚,大会之前都是这样。她更清楚,过不了多大一会儿,儿子冯文就会威风凛凛地站在土台子上,向全村人展示他的存在与威力。同时,朱海和徐赖子也会被押在土台子上,向全村人、向自己低头认罪……
批斗大会正式开始。
在一阵嘹亮的音乐声中,一身军装的冯文、赵万声、巩占山和田长江走上了土台子。后面,还跟着赵彪和许长林。台下立刻鸦雀无声,都把一双双眼睛投向了土台子。
赵万声走到扩音器前对台下说:“贫下中农同志们,在批斗大会开始之前,我先介绍一下。”他指着巩占山说:“这位是‘天下无敌造反军’总部的巩司令。大家鼓掌欢迎。”说着首先鼓起了掌。台下,稀稀拉拉的鼓起了掌。
接着,赵万声又指着田长江说:“这位是‘天下无敌造反军’总部的田政委。大家鼓掌欢迎。”说完又带头鼓掌。这回,台下的掌声比刚才热烈了一些。
赵万声继续说:“现在,我们请巩司令讲话。”在赵万声的带领下,这次的掌声显得很热烈。
巩占山先对台下敬了一个不大标准的军礼,而后开始讲话。他啰啰嗦嗦地讲了一大套报纸上的内容后说:“从现在开始,‘天下无敌造反军第一方面军’就在我们槐花村成立了,‘千钧棒造反队’从此被我们消灭,永远不复存在。槐花村的党政大权,又重新回到我们贫下中农的手中了。现在我宣布,冯文同志任‘天下无敌造反军第一方面军’军长,赵万声同志任政委。赵彪同志任槐花村党支部书记兼村长。许长林同志任副支书和副村长。大伙儿说,好不好?”
“好。”台下,原贫协主席马林带头喊道。接着,人们便都跟着喊了起来。
巩占山接着说:“现在,请赵彪同志讲话,大家欢迎。”在巩占山的带领下,台上台下一片掌声。
赵彪显得十分激动地说:“槐花村的贫下中农同志们,父老乡亲们,首先,我们要感谢巩司令、感谢冯文他们这些革命小将啊。是他们,把我们槐花村的党政大权又重新夺了回来。在这里,我代表许长林同志,更要感谢在场的全体贫下中农同志们,感谢你们对我们俩的信任与支持。我俩向你们保证,一定为你们掌好权,用好权……”
一些简单的程序过后,冯文庄严地说:“批斗大会,现在开始。把现行反革命分子朱海、流氓坏分子徐万福押上来。”即刻,脖子上挂着大木牌的朱海、徐万福在几个“天下无敌造反军”成员的押解下被推上了土台子。
“打倒现行反革命分子朱海。”
“打倒流氓坏分子徐万福。”
“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战无不胜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万岁。”
在一阵阵的口号喊过之后,批斗大会正式开始了。早就安排好的几个发言人开始先后上台念批斗稿。就在头一个发言人刚刚念上几句的时候,何武突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几步就跨上了土台子,对着朱海举拳就打,一边打一边骂。赵万声和许耀祖赶紧拉住了何武就往下拖。何武边挣扎边对赵万声和许耀祖说:“你们别管我,我要打死这个狗日的。”
何武如此的表现和正常的语言,使台上台下的人都吃了一惊,包括人群后面的何美萱和何兰。
赵万声惊异地对何武说:“武哥,你、你的疯病,好了?”
“我根本就没疯。”何武大声地对台下的人们说:“大爷大妈们,叔叔婶子们,我何武一直就没有疯啊!我是为了躲避朱海的迫害,装疯的啊。”何武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站在台上呜呜地哭上了。
冯文走到了何武的身边,说:“哥,别哭了,你先下去吧。”
何武走下台后,冯文对台下的人们说:“我哥确实没有疯。我哥说的对,为了躲避朱海的迫害,他才装疯的。除去我知道外,我们家都没有一个人知道,都认为我哥是真的疯了……”
“打倒朱海。”有人又带头喊起了口号。
批斗大会刚刚宣布结束,就有好多人围住了冯文和赵万声,要求参加他们的“天下无敌造反军第一方面军”,就连“千钧棒造反队”的不少人也问冯文能不能参加。冯文和赵万声统一了意见后问巩占山:“巩司令,我们想接受他们加入我们的第一方面军,你看怎么样?”
巩占山高兴地说:“好啊。一共有多少人?”
“加一块儿快四十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
“有不少岁数大的人也要参加,像原贫协主席马林,都快六十了,也要参加。”
“革命不分大小,不分前后,只要愿意加入革命队伍,我们就该欢迎。眼下,我们的人是越多越好,队伍越是壮大越是能显示我们的实力。跟你说吧冯军长,你们槐花村的人要是全部穿上军装,那还棒呢。”
“可是?”
巩占山笑了,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不是军装的问题啊?”
冯文也笑了,说:“巩司令,真让你说着了。就眼下来说,至少缺三十套。”
“放心吧。为了我们的革命事业,一个星期后,我保证派人给你送一百套来,包括袖章和红五星。”
赵彪紧紧地握着巩占山的手,激动地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放心吧巩司令,我们一定要为革命掌好权,用好权。”
“好,好。赵书记,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以后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就去找我。赵书记,不管斗争多么艰苦多么复杂,我们也要为革命,为无产阶级,为贫下中农掌好权,用好权。”巩占山松开了赵彪的手又握住了冯文的手,说:“冯军长,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也该回去了。记住,只要是真心拥护我们‘天下无敌造反军’的人,本人又没有政治问题,就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行了,我们走了。再见。”巩占山和田长江跟冯文、赵彪他们一一握手告别,而后带着队伍一路高歌地离开了槐花村。
巩占山他们走后,冯文对那些要求参加“天下无敌造反军第一方面军”的人说:“大家先回家等着,等我们研究后就通知大家。你们放心,大家都会穿上军装的。”人们都散了以后,赵彪对冯文说:“冯文啊,我和你许叔商量好了,想请你和万声开个会。”
“行。”冯文说。
村委会的会议室里,赵彪对冯文说:“冯文啊,你现在是军长了,手下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叔呢,就想跟你说句掏心的话。”
“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好。虽说眼下工厂停产闹革命,学校停课闹革命,可我们农民,千万不能只顾闹革命把庄稼给荒了啊。丢了庄稼,我们就得挨饿。”
“赵叔。”冯文说:“我清楚您的意思,跟您说吧,我们把权从朱海手里夺回来又交给您和许叔,目的,就是不能让全村人挨饿。您说吧,不论让我和万声干什么,我们都决不含糊。”
“好样儿的。冯文,跟你直说吧,村里治保主任这副担子,你得挑起来。”
“不。”冯文连连摆手,说:“我脑子简单,干不了。还、还是让万声干吧。他脑子好使,还是让他干吧。”
“不行不行。冯哥还是你干合适。”赵万声忙说。
“万声说的对。”赵彪说:“他是我儿子,爷儿俩都在村委会,人们会有意见的,是绝对不行的。冯文啊,你是‘天下无敌造反军第一方面军’的军长,本身就肩负着全村的治安任务,监督朱海、徐赖子等人的任务,哪样儿不都得是你们?在监督他们劳动改造的同时,你还得带领你们的第一方面军参加集体劳动。很好吗,全村实施军事化,一边闹革命,一边搞生产,多好啊。冯文啊,这个治保主任的重担,非你莫属啊。”
经过赵彪和许长林的一番思想工作,冯文终于答应了担任治保主任一职,并下决心一定干好。
冯文和赵万声离开村委会往家走的时候,天已接近了中午。
此时的何美萱一家,里里外外都是一派喜气洋洋,人人都是一脸的欢娱。尤其是何美萱,高兴的都有些异样了。她一会儿让何武杀鸡,一会儿让何兰赶快烧饭,一会儿又让冯英扫院子,支使的冯英不高兴的说:“娘,看您高兴的,都要找不着北了,至于吗?”
何美萱笑着说:“怎么不至于?你二哥他们把权从朱海手里夺了过来,而且当上了‘天下无敌造反军第一方面军’的军长;你大哥被逼的装疯,现在恢复了人的正常生活;你大姐走了五年,现在又回到了娘的身边。更关键的是,咱们一家从此不在受朱海他们的欺负了。所有的这一切,娘能不高兴吗?还有……”何美萱正说的高兴,冯文精神抖擞地走进了院子。“娘。”他冲何美萱喊道。
“哎。”何美萱上下看着一身军装的冯文,摸了摸冯文帽子上的红五星,又摸了摸冯文腰间的皮带,湿着一双眼说:“长大了,长大了……”
“娘,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咱们了。”
“是啊,娘盼的,就是这一天啊!”
“娘,村里让我当治保主任了。”
“好啊!”何美萱激动地说:“这么说,你也是村里的干部了?”
“对。”
何武提着刚煺了毛的鸡走到冯文的面前说:“二弟,我能参加你们的‘天下无敌造反军’吗?”
“能啊。咱们一家人,都能参加。”冯文说完这话,指着何武手里的死鸡对何美萱说:“娘,不年不节的,杀哪门子鸡啊?这鸡,正下蛋呢。”
“不年不节的怎么了?对于我们家来说,我看比过年还要值得高兴,还要值得祝贺。”何美萱一脸的幸福与豪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