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小路生过了三天,何美萱带上一些吃的用的,在杨玉生的陪同下来到了市里的神经病医院,来看望何艳。
自打有刘钢在医院陪伴着何艳,只半个月的时间,何艳的病情就有了明显的好转,不但犯病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开始怀念亲人了。清醒的时候,她就跟刘钢叨唠,不是想她的儿女,就是想她的娘,要么就想她的兄弟姐妹。每每此时刘钢就劝她,说你别着急,过几天,他们就会看你来的。这时候,何艳就会依偎在刘钢的怀里,像个小孩子那样显出无限的幸福,有时还会对刘钢说些刘钢从来没有听过的那些缠缠绵绵的情言话语,弄的刘钢时常的感到阵阵的幸福。这时候,刘钢就会情不自禁地搂紧何艳,就会在心里默默地说:何艳,我、我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还该不该再爱你了啊?!
此时何艳的病房里,刘钢正在把手伸进何艳的后背给何艳挠痒痒,就在刘钢把手刚转到前面时,何美萱和杨玉生推开了何艳病房的屋门。自然是双方一阵尴尬。刘钢的脸涨的通红,他结结巴巴地对何美萱和杨玉生说:“娘,杨叔,你们、你们来、来了。”
何美萱点了一下微微发红的脸,几步来到了何艳的面前,很是激动地说:“何艳,娘看你来了。”
何艳愣怔怔地看了何美萱几眼,很快就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即而双眼一亮,十分委屈地叫道:“娘。”就扑进何美萱的怀里哭了起来。
“孩子。”何美萱搂紧了何艳,也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钢正要上前去劝,却被杨玉生拉出了屋外,说:“让她们娘儿俩哭吧,哭的越痛快,越好。”
刘钢还在为刚才自己为何艳挠痒的那一幕不好意思,仍是很尴尬地对杨玉生说:“杨叔,刚才,何艳她说后背痒,就让我给她挠。这……”
杨玉生哈哈笑了,笑过后说:“这是好事吗,这就足以说明,你们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接着,杨玉生十分严肃地对刘钢说:“刘钢啊,这次我和你岳母来医院,一是看望何艳。二呢,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杨叔。”刘钢说:“我知道你们要跟我谈什么。”
“是吗?”杨玉生故意地问:“那你跟杨叔说说,我们要跟你谈什么?”
“杨叔。”刘钢真诚地说:“我想先向您请教一个问题,行吗?”
“别说一个,十个都行。说吧。”
“杨叔,您说,我、我还、我还能不能、能不能,嗨。”刘钢不说了,双眼望着一个方向,一副十分难开口的样子。表情,还有些痛苦。
杨玉生把手放在了刘钢的肩上,真诚地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你还能不能再爱何艳,对不对?”
“是啊杨叔。您说,我、我还能爱她吗?”
杨玉生语重心长地说:“这个问题,本该是你自己回答才对呀。即然你问到我头上了,我就不能不回答你了。但是,在回答你之前,我要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如实的回答我。”
“您问吧。”
“好。那我问你,既然何艳已经伤透了你的心,可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陪伴着她呢?而且还这么无微不至的关怀着她?”
刘钢没有回答,而是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杨玉生说:“刘钢啊,刚才你为她挠痒,说实在的,真的很是让我感动啊。刘钢,只要你爱一个人,就不会也不应该去记着她的过去。道理很简单,因为你爱的不是她的过去,而是她的现在。这就足够了。至于说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与你无关。就拿我来说吧,当年,我就要跟你岳母结婚了,可她却被迫嫁给了土匪司令。等她从魔掌里逃出来,却又嫁给了我的同事冯大奎。按常规说,我早就不该爱她了。可是,爱情这东西就是怪,明明知道对方不值得你爱了,可自己却偏偏更是爱的发狂。这就是爱,这就是缘分。只要你和这个人有缘分,哪怕是经历了无数次的分分和和、和和分分,最终,你们还是得走到一起的。我和你的岳母,现在不就等于是走到一起了吗?刘钢啊,既然你心里还有何艳,你就该抛去所有的私心杂念和所有的世俗与偏见,大胆、勇敢地去爱。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不去管他,自己感到幸福就行了……”
杨玉生的一番话,使刘钢彻底的消除了各种顾虑,便坚定地对杨玉生说:“杨叔,我懂了。请您和我娘放心,我会在医院把何艳陪伴到底的。而且、而且等何艳的病彻底好了后,我就跟她复婚。”
“好啊。”杨玉生高兴地说:“说实话,这次我们来,一是看望何艳。二呢,就是为了你能不能把何艳陪伴到底而来的。因为何艳这病啊,不彻底好了是不能出院的。据医生说,何艳这病,至少也得在医院呆一年。”
“别说一年,就是两年,三年,我也要把她陪伴到底。”
“有你这句话,我们都放心了。走,进去看看她们。”
杨玉生和刘钢走进病房,何艳一眼就认出了杨玉生,便上前拉住了杨玉生的手,激动地说:“杨叔,谢谢您来看我。”
杨玉生微笑着说:“这孩子,一家人怎么说开了两家话。怎么,最近还好吧?”
“好,好。”何艳拉过刘钢,无比幸福地说:“有刘钢陪着我,我什么时候都好。就是、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别急。”杨玉生说:“何艳啊,你的病,要慢慢来才行啊。刚才刘钢已经跟我说了,他要把你陪伴到底。而且还跟我说,等你好了出院后,他就跟你复婚。何艳,有这么好的刘钢陪伴着你,你就踏踏实实的养病吧。”
何艳的脸红了,她深情地看着刘钢说:“杨叔说的,是真的吗?”
刘钢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说:“何艳,你就放心的养病吧。等你好了,我们就在一起生活,永远也不分开了。”
何艳“嗯”了一声,幸福地把头靠在了刘钢的肩上。
何美萱听刘钢这么一说,双眼即刻闪出了泪花,激动地对刘钢说:“孩子,我、我真为你们高兴啊。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几个孩子,你也不用挂念,亏不了他们……”
刘钢在医院的如此表现,使何美萱的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下来。回到家里后,裁缝部就悄悄地开张了。她白天照常到村里参加劳动,晚上就做街坊四邻送来的活儿。活儿做完了,有现钱的人家给几个钱,没有现钱的人家就给些鸡蛋、米面什么的。那时家里还没有缝纫机,就靠两只手,一针一线的虽说很辛苦,可何美萱却感到心里很充实。
星期六这天晚上巩秀莲来了,她见何美萱给人加工活儿加工的很晚,就在第二天上午找到了冯花,跟她说明了要给家里买台缝纫机的决定,并让赵万声跟她俩来到了镇上。那时买缝纫机是要票儿的,她们就到镇政府找到了杨玉生。杨玉生很为巩秀莲的行为而感动,就给商场的经理去了电话。吃中午饭的时候,巩秀莲、冯花和赵万声从镇里背回来了还没有组装的缝纫机。当何美萱得知这缝纫机是巩秀莲给买的后,一把将巩秀莲搂在了怀里,双眼闪着泪花说:“孩子,我的好孩子啊。”泪水,就流了下来。
缝纫机组装好后,张小芳非要学习使用。她对何美萱说:“姥姥,等我学会了使用缝纫机,每天放学回来我就帮您干活儿。”
望着如此懂事的张小芳,何美萱的心里很是欣慰。她对张小芳说:“小芳,你的主要任务是念书,要好好的念书。就是活儿再多,姥姥也不会让你干的。只要你把书念好了,姥姥比什么都高兴。”
“不。”张小芳倔强地说:“姥姥,我不但要学会缝纫,还要学会裁剪。等我高中毕业,我就考服装设计。现在我帮您干活儿,一是能减轻您的负担,二又能锻炼了自己。姥姥,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啊,您应该支持我才对呀。”
“好,我支持,我支持。”何美萱心里说:有这么多的好孩子在围着我转,还愁过不上好日子吗……
一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在镇中学念书的刘有财和张小芳老早就放学回来了。此时,何美萱在村里劳动还没有收工,刘有财和张小芳兄妹俩见姥姥还没有回来,就一同在街门口等,一直等到何美萱收工回来。何美萱一见这兄妹俩在街门外等着自己,就想到有事。果然,刘有财神秘地对何美萱说:“姥姥,今天中午,我和小芳去镇里的商场买圆珠笔芯儿,您猜我们看见什么了?”
何美萱想赶快知道,就急恼地说:“我没有工夫跟你们猜着玩儿,看见什么了就赶紧说。”
“姥姥,我们看见我大舅,跟一个女的在一起,手拉手的,像两口子似的。”
何美萱吓了一跳,忙四下看看,说:“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们俩看清楚了吗?”
“姥姥。”张小芳说:“我们的大舅我们还看不清楚?尤其是他那绿棉帽子,还有那总是挎在身上的绿军挎,一眼就认出是我大舅。对了姥姥,我和我哥还看见,我大舅给那女的买了一瓶雪花膏。”
何美萱感到事情严重了,真要是像这俩孩子说的,说明何武在外面招花惹草了。何美萱的恼子一转,马上对刘有财和张小芳说:“听姥姥的话,这事到此为止,不许你们俩再跟任何人说,姥姥会把这事处理好的。记住没有?”
刘有财和张小芳十分懂事地点了点头。
不大一会儿,在镇里鸡场上班的何武也回来了。他骑一辆半新的自行车,唱唱呵呵一脸的得意。何美萱一见他的绿棉帽子和绿军挎,心里就想起了刘有财和张小芳说的他和那女的在一起时的情景,心里就说:你小子别美,一会儿我就会让你哭。
何美萱始终没露声色,直到晚饭过后,她才把何武叫到了后院自己的房间。进屋后,何美萱开门见山地就问何武:“跟娘说实话,在外边,你是不是有相好的女人了?”
何武吃了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嘿嘿一笑,说:“娘,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我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你不跟娘说实话是不是?”何美萱厉声地说。
“我、我,娘,我真的没有啊。”
“好。既然你不肯说实话,娘也不逼你了。但你应该清楚,这种事,就像是纸包火,是包不住的,早早晚晚得露馅儿。到了那个时候,谁都帮不了你了?孩子,娘再问你一句。”何美萱怒视着何武的双眼,说:“到底有没有这事?”
何武终于低下了头,说:“娘,有。”
何美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你总算是说实话了。我问你,那女人是姑娘还是媳妇?”
“姑娘,叫秦晓丽,是鸡场的职工。”
“你跟她好上有多长时间了?”
“快俩月了。”
“你真行啊,上班才两个月多一点儿,就弄出了这事?”
“娘,我到鸡场没有几天,她就缠上我了,我、我就没辙了。”
“那你不会告诉她你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吗?”
“我说了,可她不管这一套,照样缠着我,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娘。”何武吞吞吐吐地说:“她、她说她已经怀孕了。”
“啊?”何美萱一听此话,气的直哆嗦,半天才对何武骂道:“好你个王八犊子,这回,你是要了我的亲命了。孩儿啊,到时候,人家要是挺着个大肚子来咱家不走了,你让我怎么办?左边是你老婆抱着我孙子跟我讨说法,右边是那个姓秦的挺着大肚子死活要管我叫娘,你说这、这让我怎么是好啊?”
何武听娘这么一说也害怕了,忙问何美萱:“那您说,这可怎么办呀?”
“怎么办?”何美萱镇定地说:“你已经是娶妻生子的大人了,什么事,也该你自己想办法了。更何况,这是你自己捅的娄子,你就自己顶着吧。”
“娘。”何武哀求道:“您帮我出出主意,还不行吗?”
“主意?”何美萱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个主意,娘还真的一时拿不出来呀!不过娘要特别提醒你,这事,千万不要让淑珍知道了啊。对了,明天你不是休息吗,就在家老老实实的给我看孙子。我呢,去镇里找你杨叔去。”
“找我杨叔?我的娘哎。”何武苦着脸说:“这事要是让我杨叔知道了,我就完了。”
“不。”何美萱胸有成竹地说:“这事只有你杨叔知道了,你才能完不了。相反,这事要是瞒着你杨叔,你倒可能落个鸡飞蛋打。”
第二天早上,何美萱找到了杨玉生。杨玉生见何美萱这么早就来找他,心想肯定有事,就忙问道:“美萱,你这么早就来找我,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何美萱“嗨”了一声,就把何武的事说给了杨玉生,最后说:“玉生,这事你得管呀,不然的话,人家真要是挺着个大肚子呆在我那儿不走了,这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杨玉生也直挠头,说:“这事,还真是棘手啊。”
“唉!你看看我这一家子,住医院的住医院,蹲大狱的蹲大狱。外面,我得到村里劳动,家里,我还得伺候四个外孙子。这还不算,大儿子又弄出了这事。这事要是解决不好,就像刚才我说的,就得弄个鸡飞蛋打。唉!玉生啊,你说我这辈子,怎就尽遇上这着急生气的事呢?你说我这命啊,怎就这么不济呢?”何美萱说到这儿,眼泪就开始往下流了。
杨玉生赶紧劝何美萱:“你别急吗,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好了,我这就给鸡场的柳场长打电话。这种事,必须通过组织才能解决好。”
“今天是星期日,人家不休息啊?”
“鸡场是倒休,柳场长会在的。”杨玉生说着就摇响了电话,说:“总机,给我接鸡场。”鸡场的电话接通了,柳场长果然在。杨玉生说:“柳叶啊,你马上来我这儿一趟,我有急事找你。”
柳场长在电话里说:“什么事这么急啊杨书记?”是个女的。
“先别问了,来了再说。”杨玉生挂了电话。
“这个柳场长是个女的?”何美萱问。
“女的,四十多岁,很能干的一个人。没建立鸡场时,她是小李庄的书记,连续好几年的县级‘三八红旗手’。鸡场建成后,就把她调上来了。这个人很开通,办事也干净利落,何武这事,她轻而易举的就能给摆平了。”
鸡场离镇政府有三里多地,二十分钟后,柳场长骑着一辆旧飞鸽牌自行车来到了镇政府。柳场长早就听说过何美萱,也知道何美萱与杨玉生的关系,可就是从没有见过何美萱本人。现在,她一见风韵犹存且如此漂亮的何美萱,就猜出了八九不离十,便指着何美萱诡诈地问杨玉生:“杨书记,这位是?”
“啊。”杨玉生大大方方地说:“这就是你未来的嫂子。”接着又指着柳场长对何美萱说:“美萱,这就是柳场长。”
何美萱微红着脸对柳场长说:“场长您好。”
柳场长哈哈一笑,说:“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今日一见,嫂子果然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啊。站在你面前,我只有死的份儿喽。”
“看您说的。”何美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长的确实够难看的。
“行了柳场长,先说正事,呆会儿在逗闷子吧。”杨玉生说。
“好。杨书记,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是你嫂子的儿子,何武的事。”
“小伙子在我那儿干的不错啊,怎么,出什么事了?”
“对。”杨玉生严肃地说:“何武跟你们鸡场的一个女孩子好上了,而且怀上孕了。”
“有这事?”柳场长说:“跟你们说句实话吧,何武这小子一进场,就成了大姑娘小媳妇们眼中的大红人儿了。也难怪,小伙子长的太英俊了,出了这种事,倒也不算新鲜。”
杨玉生说:“新鲜不新鲜的先放一边儿,关键的是得赶快想办法把这事给摆平了。你知道吗?何武他儿子刚刚出生一个多月啊,不赶紧把这事摆平了,往后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是这样。”柳场长想了想说:“你们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吗?”
何美萱说:“听何武说,那姑娘叫秦晓丽。”
“什么?”柳场长的眼睛即刻瞪的老大,说:“真的叫秦晓丽?”
“是啊,是叫秦晓丽。”何美萱一见柳场长的样子,就知情况不妙,便马上问道:“怎么,难道,秦晓丽是您的什么人?”
“嗨!”柳场长一拍大腿,沮丧地说:“秦晓丽,是我大姐的女儿,是我的亲外甥女啊!”
何美萱和杨玉生一听,全都惊呆住了,一时都没了话。
半天,柳场长才说:“杨书记,你说,这、这事儿闹的,怎就这么巧呢?唉!”
杨玉生说:“柳叶啊,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也就什么都不要说了,什么也别想了。一句话,得想办法将这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好了才对呀。”
何美萱既尴尬又忧心地说:“柳场长,我、我真的对不起您啊。您只要说一句话,我们怎么赔偿都行。关键的是要像玉生刚才说的,一定要把事情办的神不知鬼不觉。”
柳场长说:“不这样也不行啊。不然的话,我大姐那道关我也过不去啊!唉,这孩子,这孩子呀!”
杨玉生他们把意见统一了后,柳场长就回去了。回到鸡场,柳场长就派人把秦晓丽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秦晓丽是一路哼哼着歌儿进来的,一进门,她就笑嘻嘻地对柳场长说:“三姨,您找我?”
柳场长一言不发,双眼死死盯着秦晓丽的肚子看,看的秦晓丽直发毛,就狐疑地对柳场长说:“三姨,您、您这是干什么呀?”
“三姨想问你一句话,你敢跟三姨实话实说吗?”柳场长严肃地说。
“实话实说?”秦晓丽心里更没底了,竟有些害怕地问:“三姨,我、我倒底做错了什么,您就直说好不好?别这么神神怪怪的行不行?”
“行。”柳场长双眼一瞪,厉声地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孩子?”秦晓丽一下子蒙了,说:“三姨,您、您是说,我、怀孕了?”
“少废话,我只问你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倒底是谁的?”柳场长步步紧逼。
秦晓丽哭了,边哭边说:“三姨,您、您是不是疯了?我一个大姑娘家的,您凭什么说我怀孕了?您这是诬陷,是糟蹋我。我这就回家告诉我娘去,让我娘跟您算帐。”秦晓丽说着就要往外走。
“站住。”柳场长喝住了秦晓丽,说:“你不承认是不是?”
秦晓丽不哭了,怒视着柳场长说:“三姨,您这话,是不是听古长江说的?没错儿,准是他说的。”
“古长江?”柳场长心里一惊,马上问道:“他凭什么要说你?”
“他老想着跟我搞对象,我不答应他,他就总缠着我。我想,肯定是他在埋汰我。”
柳场长心里有底了,看来,秦晓丽根本就没有怀孕,说不定是她在以此要挟何武,目的是想让何武离婚,好跟她结婚。为了证实秦晓丽确实没有怀孕,柳场长眼珠一转,继续严肃地说:“不是古长江说的。”
“那是谁?”
“何武。”
“他呀?”秦晓丽一下子笑了,说:“三姨,我那是吓唬他那。”
“这么说,你跟何武已经有那种事了?”
秦晓丽一下子红了脸,低头不语了。
“胡说。”柳场长“啪”地一拍桌子,厉声地说:“明明是你已经怀孕了,为什么还要骗我?”接着又十分动情地说:“小丽呀,我是你亲姨,只要你说了实话,姨能帮你啊。不然的话,我都没法向你爹你娘交代啊。”
秦晓丽认为柳场长真的相信她怀孕了,便流着泪说:“三姨,我真的没有怀孕啊,不信您看。”秦晓丽说着就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说:“您看,这几天正是我来例假的日子,这回,您该相信我了吧?”
柳场长抬眼一看,一把就将秦晓丽搂在了怀里,动情地说:“孩子,你没有怀孕,做姨的就放心了。孩子,你是不知道啊,你真要是怀了孕,我这个做姨的就成了罪人了。好,你没有怀孕就好,你没有怀孕就好啊。”
秦晓丽系好了裤子,十分委屈地哭了起来。柳场长也不劝,任她哭去。等她不哭了,这才又很严肃地说:“晓丽啊,既然你没有怀孕,可姨还是要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说,你是不是很爱何武?”
“是。”秦晓丽低着头说。
“他比你大七八岁不说,而且已经娶妻生子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开始他就跟我说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好?”
“姨。”秦晓丽望着柳场长说:“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反正是跟他在一起,就觉得是那么地幸福。他有老婆没老婆的,有孩子没有孩子的,我全不在乎了,就总想着跟他在一起。”
“糊涂,你真是糊涂啊。你就没有想想后果是什么吗?”
“没有。”
“晓丽呀。”柳场长语重心长却又十分严厉地说:“姨是过来人了,在男女间的问题上,要比你清楚的多。对于你跟何武的事,姨敢跟你这么说,最后倒霉的,是你。现在,好就好在你没有怀孕。你要是真的怀孕了,这麻烦可就大了。”
秦晓丽倔倔地说:“我要是真怀孕了,我就让他娶我。”
“呸。”柳场长恼怒地说:“你还有脸说这话?晓丽啊,这要是让你娘知道了,非把你娘气疯了不可。”
“那您说怎么办?”
“怎么办?赶紧跟他断绝关系。不然的话,后患无穷啊!”
“我不想跟他断,也断不了。”
“断不了?”柳场长忿忿地看了秦晓丽一眼,说:“那好,这事,我还不管了。晚上,我就把这些情况通通的都告诉你爹告诉你娘,让他们管你吧,也省得我落下埋怨。”
“别。”秦晓丽马上哀求道:“三姨,您千万别让我爹我娘知道。我爹要是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三姨,您说怎么办,我全听您的还不行吗?”
“唉!”柳场长说:“听我的,还是那句话,马上跟他断。”
“可是。”秦晓丽为难地说:“怎么断呢?天天见面,不好断呀?”
“关键是你有这信心没有。”
“有。”
“有这信心就行。晓丽呀,我已经跟服装厂的孙厂长说好了,明天你就去那里上班。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们两个人分开。”
秦晓丽默默无语低低流泪。
何武的一段婚外情,终于达到了何美萱的理想效果,在人不知鬼不觉中悄然消散。事后,何美萱严厉地警告何武说,你小子要是再敢在外面给我招花惹草,我就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