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挽抹了把眼泪,“爸,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我是小挽啊,我是小挽。呜呜……”
“别哭呀,你这样哭别的同学不愿意和你玩儿了呀。”抬起手给盛凌挽擦擦眼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
看到自己的父亲这般模样,盛凌挽痛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陪着自己的父亲一起度过难关,现在变成这副模样,都怪自己。盛凌挽愧疚不堪,狠狠地咬着下唇,刘明轩看到盛凌挽这般难过,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程诺把老人扶到轮椅上坐着,轻轻拍了拍盛凌挽的肩,“小挽,自从盛家衰落你走之后,盛伯伯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精神出了问题,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些你都知道。现在,他的智商,也就是七、八岁小孩儿的水平,前两天不小心又把腿摔伤了,需要人照顾。他口中的刘老师就是刘医师,陈同学和郝同学也是这里的病人,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们三人就愿意处一块儿。你也别太难过,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吧,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盛伯伯作康复的。”
“他还能和以前一样吗?”盛凌挽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父亲,心里太难过,这么多年不回来,不光有刘明轩的原因,还有其二,就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一个精神失常的父亲。
“有治愈的可能,但,机会渺茫。”程诺也不想隐瞒事实,这样的事情终归谁都不愿意发生。
盛凌挽能猜到是这种结果,但还是忍不住痛哭流涕。
刘明轩走了上来,想要把盛凌挽揽在怀里安慰,手还没触及到她就被狠狠推开,“滚开!我爸能成今天这副模样,不是拜你所赐吗!”
刘明轩被盛凌挽的动作激怒了,“你发什么疯?多年前你爸把我们家的公司搞垮了,逼得我爸没钱抵债去跳楼,这又算什么?”
“所以你现在就是在报复我吗?”盛凌挽泣不成声,“所以你现在,把我带到这里来,对我破口大骂,又用我爸成了精神病人来羞辱我,是吗?”
刘明轩气急,没想到这女人钻牛角尖了,“我承认,我当初是鬼迷心窍才吞并了盛家的企业,但是……”
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你看吧,你自己都承认了对盛家心怀不轨,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你结婚!你让盛家的人都跟你一样痛苦,甚至比你痛苦,你满意了吧?满意了你就滚吧!”盛凌挽越说越气,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刘明轩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这两天和盛凌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儿信任,现在也消失殆尽了。
两人僵持了很久,各自也在气头上,总有一个得先服软吧。
没成想和发小几年不见,头一次碰面盛凌挽就哭得撕心裂肺,程诺递了个眼神给刘明轩,他自己招惹的祸事,自己解决。
刘明轩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躬起身,想要把盛凌挽拉起来,可她执拗着就是不肯。
“别碰我!”
坐在轮椅上的父亲看了半晌,也不知所以然,从一开始就看到情绪崩溃的盛凌挽直哭,神色复杂地开了口,“小挽同学,你别哭啊,他欺负你是不是,我帮你教训他!”
兴许是血液里都流着相同的血,老人急了,说完,抡起手中的拐杖,一棒打在正对着他的刘明轩的脑袋上!
事情太过突然,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刘明轩被精神失常的老丈人打得晕头转向,晃了晃脑袋,看人都是成双成对,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们俩人,还真是,父女同心啊。”
程诺看到刘明轩被打了还能开玩笑,刚要问他情况怎么样,就看到他的额角已经渗血了,连忙朝旁边的人喊话:“刘医师,快把盛伯伯推走,我帮院长去包扎!”
盛凌挽也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没缓过神,看程诺扶刘明轩到急诊室上药包扎,盛凌挽也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程诺拿着消炎棒,蘸了药膏就往刘明轩伤口上涂。盛凌挽就站在门口望着自己的脚尖发呆,房间里的人一言不发,气氛也很尴尬。刚要用纱布给刘明轩包上,一个小护工就急急忙忙跑来,说是盛伯伯因为刚才自己打了人,情绪非常激动,要程诺马上过去看看。
程诺放下手中的纱布,急忙跟着小护工往房间外走,到门口时突然对盛凌挽吩咐道:“我知道你担心盛伯伯,但你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替我帮刘院长包扎一下伤口吧。”
盛凌挽咬着牙刚要拒绝,程诺早已头也不回地小跑着离开了。
盛凌挽在门口杵了半晌,就是不肯进来,分明还在置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刘明轩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转而想起多年前自己惹她生气时也是这种场景,是多久没有这样熟悉的感觉了?如今再次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时光。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最后还是他妥协了。
“挽挽,我被老丈人打得头破血流,你就忍心看着我这样流血至死吗?”
“死了才好,也就是我爸下手太轻!”盛凌挽瞪了他一眼,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挽挽,程医生刚才可说了,要你替我包扎伤口。你要是不包扎,那我只好派人把他喊回来。”刘明轩满腹委屈。
明知道自己的父亲需要程诺去稳定情绪,刘明轩居然还敢这么说,“你威胁我!”
“挽挽,我这么个小小的请求,你都不能满足吗?我自己也看不到伤口的位置,你就帮帮我吧!”刘明轩放软了态度,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盛凌挽对刘明轩恨得咬牙切齿,踏着高跟鞋走到刘明轩面前,拿出一根消炎棒抹了药膏就使劲儿往刘明轩额头上摁,疼得他龇牙咧嘴。
“挽挽我说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疼死我了!”
看刘明轩还能调侃她,盛凌挽知道左右不过是皮外伤,逮住机会就报复,“不好意思我手拙,我可不是医院里的既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