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明月的那只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气,另一只手死死的捏住柜台的一角,晃了几下才稳住身形。叶姐向我的方向走过来,看我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最后还是停住了脚步,摇了摇头。也对,这种事情就让我们自己来解决吧。
木吉他发出的最后一个声音刚消失在空气里,围在周围的小女生们便很有默契的叫着南方,南方。
明月也激动的跟着她们喊着南方的名字,他似是听到了明月的声音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的眼睛穿过人群定格在我们这里,确切说应该是在我身上!即使灯光昏暗仍可看清他的五官。现在真想冲过去问一下他,痛吗?
明月拖着我像他走过去,真的是用拖的,我根本没有勇气迈开脚步走向他,一切都像是个笑话。
明月羞红了脸低着头,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娇羞,她指着我对南方说“我最爱的女人,苏白。”又指着他对我说“南方。”
呵呵南方?好名字!有多少女生拜在了这个名字的牛仔裤下,又或者说是名字主人的这张脸?嗯?林然!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了,震惊吗?不,疼的感觉大于它。被最信任的人欺骗,和最好的朋友喜欢上一个人还有比这更狗血的了吗?明月怎么介绍我的来着?最爱的女人!她也不止一次的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止一次的发过誓只要是明月喜欢的想尽办法能给的都给她,甚至是南方!如今呢?这些话都变成了笑话,狠狠地甩在我脸上,肆虐的嘲笑着我,苏白,你真虚伪。
脑海中跟放电影似的播放着明月为了这个所谓的南方每晚跳窗户翻墙的画面,又播放着她为了他染红了发,化浓烈的妆,就是为了配得上他所在的环境。还有一次次的流泪,委屈想起那个时候明月吃着林然送来的馄饨,眼泪一滴滴的砸在汤里,现在想来还真是讽刺。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后,在睁开眼里一片淡漠,只是说话时声音会不自觉的颤抖。
我伸出手笑着说“你好,南方。”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我心里拧紧的疼,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
他似是不敢相信般的看着我,不消片刻愤怒席卷了他的眼神,在我哀求的目光下,他最终把未说出口的丫头,化作无声,只剩口型看的真切。我真的怕他一冲动说什么,明月刚好,受不得这样的刺激,我也不舍她受这样的刺激。
这一刻我从未这样感谢过我们之间的默契,懂我如他。他已经握住了我的手,知道了我的选择,“你好苏白。”这四个字就像个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我也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眼泪无声的划过,滴在衣服上无声无息,就像我和林然,当着明月的面也只能结束的无声无息。结束吗?呵呵,我自嘲的笑笑,从来就没有开始过,何来的结束?一直以来林然都只是以哥哥的身份陪着我,即使重逢后有说过在一起,我偏偏不识相矫情的说要等到上大学。原来我们的关系还不如明月和他来的明朗清晰,至少一个追求,一个被追,男未婚女未嫁合情合理。
林然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我用尽了力气才抽出来,把右手背过身后去,也许这会是他最后一次紧握我的手了。我不是不难过,只是更不愿明月难过,低着头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也就明月这个傻大妞到现在都没发现异常。林然终于别开眼看了明月,声音疏离陌生的我从未听到过。
“有事?”
“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林然不在答话,穿过人群向一个包间走去,是上次那三个男人呆着的那间。明月牵着我的手急匆匆的挤过人群朝林然那走过去,她的手心里都是汗,不知是不是害羞紧张的。
把门关上后,这里安静的可以,隔音效果很好。林然坐在沙发正中间,双脚搭在前面的矮桌上,一手伸直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夹着烟。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吸烟?我竟然不知道!他身上还是小时候的味道,拥抱的时候也闻不到烟草味。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是这样的。
承认吧苏白,林然早就变了,你怀念的是小时候在你世界里充当英雄的林然,现在的他,你一无所知,既然如此,你还凭什么说爱他?仅凭着小时候的感觉吗?真可笑!
他仰头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后,声音慵懒,“你想说什么?”这样的林然的确有资本受这么多的女生喜欢。
明月站在门口态度小心翼翼,看得我满心悲凉,如果面前坐着的是随便的甲乙丙丁,我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打他一顿,质问他凭什么这么对明月。可他是林然!我不能!凭什么?苏白你自己说凭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有你!明月思虑半天,小心的想着措辞生怕说错了一个字,沉默了半天,双腿已经站到麻木,林然身旁的烟灰缸已经塞满了烟头。他怎么可以这样?不知道会伤身体吗?就算担心我也没有勇气过去,只能用眼睛紧紧盯着他。他看到了仍旧一根接一根的抽,眼睛里充满了挑衅,他就是在故意激怒我好让我主动过去。
我忍耐性真的很差,从小到大,除了坚持爱林然,就在没做成过别的事,而这件事还在海洋出现后又出了点岔子。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么糟践自己,既然管不了,索性就不看,打开门直冲洗手间,明月随后就跟了过来。
“妞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烟味太大了,熏的头晕。”
“哦”明月似是不相信我的话,眼睛就像粘在了我脸上,一个细小的表情都不放过。“妞儿,你眼睛怎么红了?”
“啊烟呛得。”我赶紧转过身打开水龙头捧起凉水狠狠地往脸上抹了几把。
明月靠在洗手台上,直直的盯着我,看得我一阵心虚,“妞儿,你觉得南方怎么样?”
我不敢看她,从旁边抽出两张纸巾在脸上胡乱的擦着水,“好好啊,很好。你们两个很配。”纸巾擦的碎成一片一片,脸上沾满了纸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可笑极了,像个小丑,拿手拼命的蹭着脸,有点疼,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明月拽着我胳膊,“妞儿”表情有些歉意后悔,这个大傻妞,是我对不起她才对啊。
拿掉她的手,说“海洋晚上约了我吃饭,你好好和林南方聊,我先走了。”不等她回答,我就向外冲去,脚步踉跄仓皇而逃。
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撞在了身上也不觉得疼,脚步虚浮漫无目的的在马路上游荡。繁华的城市,喧闹的人群,夜晚的灯火太过迷离,却没有一处地方可将我安放。
林然?南方?呵,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之前那么多提示已经那么明显了,是你自己蠢没有发现。一切都在林然的掌控中,林然你赢了。怪不得林然从来不肯见明月,每次去暗涌都见不到南方。明月病了后,林然第一次见她时怨不得那么紧张,后来见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才松了口气。把明月找回来的那晚,海洋姚远都去看了明月,只有林然没有,因为明月病好了。只是不知道明月是否还记得病中的事,记得病中的林然。今天这一幕我希望只是个巧合,林然已经让我害怕了,明月不要再有一个人离开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湖边,夜风吹的好冷,我蹲坐在地上看着湖水,想起了肉夹馍,涮毛肚,烤地瓜我饿了!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不长心是天生的事。腿蹲的有点麻,我扶着栏杆慢慢往起站,还没站稳一个冲力肚子撞到了栏杆上,本来就饿,这下更疼了,我哎呦的一声,马上有一双手把我这一个人都转过去,“小白,你撞到哪里了?”海洋就差把脸贴上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检查个遍。
又是海洋,每次最糟糕狼狈的时候都是海洋在,最难过的时候都是海洋陪。林然终究只适合活在回忆里吗?
“我没事。”
“刚才看你趴栏杆上以为想不开呢,吓得我赶紧冲过来。”
有人在乎着真好,我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我就是饿了。”
“走,吃饭去。”海洋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胳膊搂着我,把我裹得的紧紧的向小肥羊出发。
鲜亮诱人的红汤,热气腾腾的吃的我满头大汗,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没有,只是低头吃,海洋不停的给往我碗里给我夹肉。吃到最后实在吃不下了,靠着椅子背摸着肚子舒服的打了个嗝。
“你怎么会找到我?”我真好奇海洋为什么每次都能第一时间找到我。我拿牙签剔着牙,吊儿郎当的看起来真欠揍,一点都不像难过的人。
“委屈了就说出来。”
虽然他岔开了话题,但是这句话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嘴巴一扁就哭了出来。委屈吗?我不知道,其实我又有什么可委屈的呢?委屈林然骗了我吗?还不是赖自己蠢。委屈明月喜欢的是南方吗?可她根本不知道南方林然是一个人啊。说来说去这个事件里也找不准是谁的错。
海洋手忙脚乱的找纸巾就往我脸上蹭,想哄我又突然的嘴笨不知道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哪上来的一股劲,冲着服务员就喊一箱啤酒。一手拿着一瓶就开始喝,海洋抢也没抢下来,反倒被我灌了很多,到最后我们两个又哭又笑的敲碗摔筷子说了好多平时不敢说的话。
“凭什么啊?他他他妈凭什么骗我啊?啊?我找找了他那么多年,他凭什么呀啊?”我又大口灌了一口酒,打了个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海洋搂着我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老子就是喜欢你没招儿!你肯定不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学校后院的,小小卖部。是你坐轮椅,打石膏的时候,那时候,我就觉得,嘿,这姑娘,怎么这么傻”说完他自己都嘿嘿的乐着,我们两个就像是精神病,自说自话,我抬手打断他的话,“你你别别吵吵听我说!我刚才要要说啥来着”我拽着他衣服领使劲的晃。海洋拿起个酒瓶子给我,“你说接着接着喝”
在饭店快关门之前我们才搀扶着晃晃悠悠的边走边大声唱着歌回到了海洋以前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