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头沉沉的,使劲捶了捶脑袋,痛的我低呼一声。我躺在海洋的床上,海洋不知道去哪了。身上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一身火锅加酒味。电视剧小说果然不可信,什么醒来后男女猪脚铸成大错,惊声尖叫。又或者女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男猪避嫌的找他人帮忙换的。啊当然了,我不是希望发生点啥不该发生的事,但最起码也给我换套衣服吧?整个人都快馊了,海洋还不见了。
昨天喝断片了,好多都记不得了翻身下床都觉得没力气,脚下跟踩棉花似的软绵绵的,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海洋家地不平吗?上半身很平稳的着了地,腿却后翘着,还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回过头,海洋睡在地上,我刚才就是踩在了他肚子上还被绊了一下。虽然五月份了,屋里还是冷的要命,我又抬胳膊又抬腿的才把他整上床,翻了个身以为他要醒,结果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身上疼的跟散架了似的,以后吃着火锅唱着歌的这种事还是少干的好,本身就不是那潇洒人,非干这种风情事。用凉水拍了拍脸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X!怎么老了这么多?嘴角也不知道在哪磕破了,红红肿肿的,眼睛浮肿的就快眯成一条线了,眼皮抬起来都觉得特别沉。捧着凉水使劲揉了半天,眼睛都快花了,还是那么肿。
自从我说过这里还是可以回来后,他真的隔三差五的回来小住一下,冰箱里菜肉都应有尽有,给他熬了点蔬菜粥后就回学校了。天又没塌,我爱的人都在,一睁开眼我又看见了太阳,还有什么不好的呢?生活总要继续,高考不会因为看我可怜就给我加分,还是得回学校学习!
一进班级从来没这么受人注意过,大家从为数不多的时间里,旋转1080度愣是挤出点来用眼角余光抓紧瞟我一眼后,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又赶紧低下头奋笔疾书。看的我身上鸡皮疙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回到座位上看着身旁空落落的座位,心里疼的跟什么似的,就跟拿刀一片一片往下刮一样。我这还没伤春悲秋完呢,前面那姑娘神秘兮兮的转过头来,勾勾手指头示意我脖子前伸,脑袋过去,然后拿张演算纸挡住我俩的脸,小声音压低的就跟人贩子似的,逮着一个山里四五十岁智力缺陷的傻子问他,买媳妇吗?有货!
她拿圆珠笔的笔头戳戳我那肿眼泡和破嘴角然后问我,“昨晚跟海洋在一起了?”嘿,这人今天都怎么了?这话问的好像我跟她多熟似的。但不管咋说都是一个班的,也就没寻思别的,点了点头。然后这姑娘就跟保送了清华北大似的,一拍卷子蹭的站了起来,还真有点揭杆起义巾帼英雄的范儿。就听见她山路十八弯的嗓子一亮,“我就说她昨天和海洋睡得,你们还不信!我昨天看见的就是他俩!”
我听见好多支笔拦腰折断的声音,嘎嘣脆!我忘了,我班还有好多暗恋海洋的姑娘呢,只不过都不如姚远段位高!不如姚远姚远姚远正站在我班门口!那么大个人了站在门口咋就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呢,啥时候到的啊?又听着多少啊?尽管我和海洋清白的跟小葱拌豆腐的似的。可只要一看见姚远,就算没事这小腿也直高速打转。正寻思咋开口呢,姚远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啪的一声,一摞卷子摔在了我桌子上,“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能不能上点心,你真想沦落到上专科学校?信不信我给你腿打折!”明月只是说话黑,姚远是手黑!我丝毫不怀疑她说的话。自从苏染和姚远进行过一番亲切交谈后,嘿,妈妈在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哪里不会找姚远!soeasy!
看着姚远杏目圆睁,表情微嗔,她这样绝对不是跟我矫情害羞呢,我要在不拿出点实际行动表明我的一颗红心,那么下一刻我就得折一条腿躺医院去。我赶紧麻溜很狗腿的拿过卷子开始奋笔疾书,她看看满意的回自己班了。
高三孩子的时间就是命,每个人都在赛跑,与时间,与周围的人。大家看了一会热闹就又各自低下头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奋斗,,为了以后能与他或她在一个大学奋斗,为了不想看见父母失望的眼神而奋斗忽然之间有些茫然,我是为了什么?一直以来想要努力的靠近的人没有了,我又该为了什么呢?
今年的五月格外的热,但愿六月七八号那重要的两天能下雨。每年高考那两天经过各大院校看到在校门口顶着烈日等候的父母,总有种说不出的心酸,校外的父母心焦,校内的孩子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害怕?铃声一响后,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晚上回到寝室后,屋里只剩下我和老二,其他的人收拾收拾铺盖卷能回家的都回家了,快高考了,家里不放心,总要接回去好好照顾着。想起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再看看现在有些空荡荡的寝室,至此,无话好说。念旧的人最容易心疼。躺在床上享受着窗户吹进来的小风,想起当初明月逃寝时一副为了爱义无反顾的样子,原来长大后的林然最先遇到的不是我!凡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明月付出的比我多。
耳朵一阵麻木,赶紧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林然说过我很多次,睡觉时候把手机关机扔远点,可我改不了,我怕他要找我的时候找不到,但这句话我始终没有说出来。他说我的时候,我只是低着头不出事。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林然两个大字,想起明月站在顶楼飞舞的裙摆,想要挂掉电话,手却不听使唤的摁了接听,对不起,明月,对不起最后一次了。
即使知道知道是错的,知道林然一直在骗我,我还是控制不住的跑出去见了他,就像当初的明月一般,义无反顾。从窗户上跳下去的那一刻,翻过墙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了这就是青春。十七八岁的年纪总有个人让你奋不顾身的做尽疯狂的小事。
我的确没有运动细胞,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睡裤被划破了,从膝盖到小腿一条长长的血印子,可我不疼,真的不疼,一切都比不上看见林然的时候疼。还是老地方,旧日人,可总有什么变了。以前看见他的时候,我都恨不得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像猴子挂树似的挂他脖子上直晃悠,可是还得憋得跟便秘似的装矜持。现在呢?倒是不用装了,就想扑也没这条件了。
如果林然特决绝的跟我说,丫头,咱俩拉倒吧!我跟明月要策马红尘!那我指定二话不说的就掏出红包往里塞我所有的存款,然后双手举过头顶虔诚无比的送上!虽然痛,但两个我最在乎的人在一起,我认了!我永远不会和明月争!可是偏偏林然不这样,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像极了曾经的每一个站在这里等我的夜晚。
我就站在原地望着他,不敢向前迈一步,眼睛酸胀酸胀的,狠命的揉着,就跟不是自个儿眼睛似的,手放下后眼前模糊一片,就连他都变得不真切。
他看到我后快步的向我走来最后几乎变成了小跑,站定我面前后,没有一丝犹豫一把抱住了我,用尽了力气勒的我生疼,诀别的拥抱?我也用力的抱住他,过了今晚,这个世界只剩下南方和苏白了。我把头埋在他身上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亲吻着我的头发,边亲边低声说着对不起,丫头对不起。他的眼泪落在我的脸上和我的混成一片。
拥抱了片刻后,我就用力的推开了他,这片刻对我来说很漫长,剩余的日子里,足够回忆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伸出手想在拥我入怀。何必呢?今晚是我从明月那里偷来的时间,人不应该太贪心。青梅竹马又如何,毕竟失去了那么多年,长大后又是明月先我之前遇见,感情总归讲个先来后到。
“听我解释好不好?”林然语气里充满了恳求的味道,他何时这么卑微过?刹那的心酸后,坚定的摇摇头,事已至此解释已经不重要。可当一切尘埃落定时,我恨不得回过头给自己两嘴巴子,我一时的偏执害得所有人陪我绕了一大圈。
似是没想到我会拒绝,他害怕的伸出手抓紧我的肩膀,我吃痛的就想往后躲。
“丫头,别这样,听我说好不好,求求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知道是心疼还是肩膀疼,一心只想逃。我使出了和安安打架的力气,狠命的推他。林然眼里划过的是绝望吗?好似和那晚,明月站在楼顶时哀伤的脸庞重合了。我不敢看,只是发了疯的想要逃离。
“唔”林然用双臂紧紧的把我圈在他怀里,双唇肆虐的侵略着,这和林然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可这一次带着决绝的味道。口腔里充斥着腥甜的味道,他的下唇被我咬破还是不放开。这个味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咬姑姑的画面,那个时候,我不疼,这个时候,我疼!心疼!
狠狠地朝他的脚踩去,趁机挣脱出那个我一辈子都不愿离开的怀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冲着他大吼,你走啊,你快走啊,你给我滚!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任凭身后怎样深情又绝望的厮喊,那都与我无关,我不敢回头,只怕看一眼,便再也收不回来,狠不下心。
回到寝室后,躺在床上,屋里安静的只听我的喘气声,老二在上铺打趣我说,你被狗撵了?喘成这样?
我没有力气回答她,只是空洞绝望的看着上铺的床板。老二觉得无趣,讪讪的躺回床上放起音乐听。本来以为这事已经翻篇的我,在听到那句“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时,眼泪顺着眼角落在了枕头上,是呀,小小的誓言还不稳那么当真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