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后头沉的快要裂开了,脸色白的跟失血过多似的,全身无力脚步虚浮的飘到班级。站在门口像定住了似的,一步也迈不开了,看着座位上久违的人,物是人非吗?不,好似还用不到这句话。
“妞儿你怎么了?病了?”明月跑过来搂着我的腰把我带回到座位上,亲密的像以前,我们中间没有林然。可我心里有根刺,不知道何时起突然生长。
“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吧。”我不着痕迹的放开她的手,想在桌子上趴一会,我一时还无法坦然的面对明月,特别是经过昨晚的事后,背着她和林然单独见面,更觉得对不起她。她无谓的耸耸肩,扭过脸去看杂志。
听惯了那些为男人,姐妹反目成仇的故事,心里无端的慌乱了起来,我一直坚信我和她会有最好的结局,如果结局不够好,那就是我们还未到最后。其实我们早就遇到过一个分道扬镳的岔路口,之所以还能一路同行,只因她比我更懂得姐妹两个字。
也许是我们之间的陌生感过于厚重,连明月这种粗线条的女生都察觉到了,她拍拍我的头说:“老娘可能得了不能上学的病,一进来这里都肾疼,走啊,出去玩啊。”
“我……我还是不去了。”
看着明月起身要离开的背影,明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是和林然一起吗?”可能是着急见林然吧,她头也没回的嗯了一下就急匆匆地走了。人就是犯贱,不疼到死去活来不罢休。
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听着四周翻书的声音,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有了些许的迷茫,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去的地方,都在备战高考,我呢?除了林然,还有别的梦想了吗?
“喂,你又发什么呆?”海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用胳膊碰了碰我,我晃了一下脑袋就算跟他打过招呼了。
“你能不能别半死不活的样,走,爷儿今个请你看电影去。”
“你不学习了?你不高考了?哪来的那么多时间给你荒淫无度。”我的头埋在胳膊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海洋压根就不接我这话茬,直接拽起我的衣服领子就把我向外拎去,摆明了是对我身高的侮辱!双脚腾空的施展了一套凌波微步表明了我的愤怒我也需要人权后,他才像丢小狗似的把我扔到地上。
“干嘛非要今天去看?”目测了一下我和他的身高差距后,想骂人的冲动生生的憋在了心里。
“想到的事情就要立刻去做,谁知道下一秒,明天又会发生什么?这兴许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起看电影,你要不去,以后可别后悔啊。”海洋说玩这通自认为很深奥有哲理的话后,又以自认很浪荡不羁的姿态向前走去。而我竟然没反驳的跟了上去,还很狗腿的问他,大爷儿,陪你看电影,管爆米花吗?
如果我有先见之明,我此刻最想告诉他的就是,有些话不是随便说的,你知道一语成谶的意思吗?
我本以为海洋这么头脑简单粗暴的花美男要带我看的是什么动作大片儿呢,都做好打瞌睡的准备了,谁知道他竟一改常态,看的是《初恋这件小事》。看来在我多年文艺范的熏陶下,他终于上道了,我很欣慰啊!
啥叫乐极生悲?我这还没得瑟几下呢,看到小水为了阿亮努力变漂亮的时候,手里一个不稳,爆米花洒了一身,还连带着旁边的人。海洋一面道歉,一面帮我把衣服弄干净。
“小白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黑暗中的电影院,不知他看清了我的动作没。
“我再去给你买份爆米花,你等我一下。”
我伸手按住了要起身的海洋,示意他不用去了。眼睛盯着屏幕,似是在专心的看电影,可脑子里出现的总是另一个人的脸。女生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把自己改变的面目全非,直至最后自己都不认得自己,只为了让他能多看自己一眼。曾几何时,我也拼了命的努力,只是为了再遇见时,可以配得上他。现在想来,我的青春似乎都是用来追赶那个人的脚步了。
有的人看电影看出了开心,孤单,我则看出了过去的自己。漆黑的影院里坐满了人,看不到表情,看不出情绪,他们在笑的时候,我依旧神色冷落。原来一个人不快乐的时候,即使身在人群也感染不了他。看到小水狼狈的对阿亮表白的时候,我假装弯下腰去系鞋带,不想海洋发现我的异常。刚低下头眼泪就汹涌而出,林然也算是我的初恋吧,一直没有正式在一起的话语,就是这样平淡的陪伴模式。
最落寞不过于散场后的影院,灯亮起时,所有的眼泪欢笑,梦也好,都该烟消云散了。我也整理好了自己,若无其事的随着人潮走出去。左肩膀被人撞了一下,眼看这就要趴地上的时候,被带入了一个温暖有着干净的舒肤佳味道的怀抱,我抬头看到了海洋线条硬朗的下巴,他用自己的双臂给我圈出了一个安全不拥挤的小天地,这一刻竟然觉得其实和海洋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晚上回到家里来的时候,一路唱着歌开的门,苏染毫不犹豫的把拖鞋飞过来要我闭嘴,好吧,我唱歌是跑掉,但还不至于很难听吧。
“苏小白,明天你把你最漂亮的衣服拿出来穿上,别给老娘丢人。”
刚把卧室门关上就听到苏染式咆哮,明天?明天要干什么去?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日历,明天的日期被画了红圈圈,哦,对了,苏染的终身大事。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出了自认为最美的裙子,摆在床边像小时候一样,床边放着那条最美的公主裙,安然的躺在旁边,和海洋发着短信,有的没的随便聊,就是觉得很开心,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抱着手机,上面还有三条未读短信,是海洋发的晚安。看来这一天都会是个好心情!
我收拾妥当出来后,苏染早就像个女王似的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散发着不满的情绪。
“几点了?都几点了?迟到了是个什么印象?”果然啊,谁的事谁着急,以前苏染告诉的可是女生就应该晚点,男生等才能显示出价值。
一路上苏染简直就是极速漂移,你说你着急个什么劲儿啊,这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呢。到地方后,我才发现,原来着急的不只是苏然这个恨嫁的,还有向叔叔一个。他早早的就坐在那里等我们了,一直不停的弄领带,很紧张的样子。和苏染你看我,我看你,除了傻笑也不说话。
“咳……那个,向叔叔,弟弟怎么还没来啊。”我在这不要太尴尬啊,只好主动向未来的后爸套近乎。
“那小子可能到现在还没起床呢,小白别生气啊,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说完向叔叔就拿起电话,对着电话里一通喊。未来成为我弟弟的那哥们啊,我对不起你,我本意真不是想让你挨骂的。
“小白,等一下那臭小子就来了,别着急啊。”向叔叔刚才对待电话犹如严冬般残酷,对我犹如春风般温暖,未来弟弟啊,我在诚心的跟你道一次歉。
“爸,我来了。”
就在我无聊的拿牙签戳桌布的时候,一道干净熟悉的声音传来,抬起头的时候,我恨不得拿牙签戳瞎自己的双眼。
“海洋?这孩子怎么还愣了?快跟阿姨,姐姐打招呼。”向叔叔站起来拍着海洋肩膀对他示意。
看着海洋不可置信的眼神,我不知道苏染现在是什么表情,我是震惊了。还能在狗血一点吗?继青梅竹马和我闺蜜在一起后,另一个暗恋我多年的男生,本快要修成正果了,结果是我弟弟?不知道是笑他们还是笑我自己,笑出了声,笑出了眼泪后,站起来对他伸出手,“你好,我的……弟弟。”我的手在空气中,在我们四个人八双眼睛的注视下,止不住的颤抖。海洋海洋,一直以为你姓海,原来是和母亲姓,以后是不是该叫你向海洋?想起昨晚还有隐藏不住的小幸福呢,今天就变成了姐弟。
海洋双眼血红,紧紧地咬着牙,“好,很好。”海洋啪的一声打掉我的手,转身向外跑去。我提起裙摆就追出去,留下苏染和不明就里的向叔叔,苏染会和他解释一切的。
穿着高跟鞋跑了没几步就崴了脚,弯下腰把高跟鞋脱下来扔在一边,光着脚提着裙子就去追他。我发现人的潜能真是无限的,就看有没有逼到那个份上而已。苏白自认为不是个矫情的姑娘,但也没强悍到可以光着脚在马路上奔跑也不疼。拼命的追着海洋那辆计程车,不顾路人的眼光,一直到车消失不见,我终于停下脚步,泪流满面,对不起海洋,我累了,我真的追不下去了,我不想再追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