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惹蝴蝶第一卷第二十一章
“子湄，你可有夙愿？”司徒羽走到正在舞剑的子湄与夙无天身边，子湄闻言，一阵欣喜，抿着唇看着司徒羽好看的眉眼。
夙无天的心中霎时燃上了嫉妒的火焰，他冷眼看着子湄恨不得将真心捧在司徒羽眼前的模样，愤怒与怨恨深埋心底。
“子湄……想要师父一缕发丝……”子湄不安极了，也不知这愿望提得可合理。
司徒羽深呼吸了一口，低声应道：“好，为师成全你。”
子湄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司徒羽，司徒羽轻一动指头，一缕柔婉中略带刚毅的幽香发丝清凉如水、丝滑如绸飘落在子湄虔诚捧起的掌中。夙无天劈手夺过那缕发丝狠狠扔掉，发丝落地，顿生一株娉婷的梅树，冷香直飘十里。
子湄一惊，直扑向那株梅树，大吼：“夙无天你做什么！”
夙无天痛心疾首：“子湄，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逆命行事？你和他不可能有结果！”
子湄不过是个单纯的孩子罢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不，不可，为了一己私欲，而害了子湄……
“子湄。”司徒羽的声音凉凉的，不辨悲喜。
“师父。”子湄闻声转过头。
司徒羽走到她旁边，沉吟片刻，问：“子湄，为师要你走，离开这里，你可愿？”
子湄骤然一阵错愕，她呆呆转头望向夙无天。夙无天皱了皱眉头：“师父，子湄做错什么了？”
“是为师错了。你带着她离开吧！”司徒羽转身回了屋中。
那一夜，在凄寒的月光里，子湄趴在夙无天的肩头哭得如一枝瑟瑟发抖的春雨中梨花。
夙无天于心不忍，陪着子湄长跪于司徒羽房前，求司徒羽留下子湄。司徒羽眯着眼看着一脸倔强的夙无天，他转身向子湄说：“子湄，你跟为师来。”
子湄慌忙起身跟了上去，夙无天深深看了子湄一眼，眼底滑过无尽的伤痛。
司徒羽掀开幔帐，寒意袭来，离莫安详地躺在寒冰棺木中，如同睡着了一般静谧。
子湄不解的望着司徒羽。
司徒羽平静的开口道：“他是为救你而死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为师不愿偏袒你们任何一个。但为师对不住离莫，为师害了他，并且是因为你……所以，为师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我的良心……”
子湄含着泪光：“子湄不知道会带给师父这么大的难处……人死不能复生，希望师父……”
“不。”司徒羽缓缓抚过离莫的面容，“离莫还有救，只是为师不能……”
“师父只管说，只要能救二师兄，子湄……子湄不辞万死！”子湄似乎听出了司徒羽语气中的隐晦，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
司徒羽却骤然好厌恶自己，他一把拉下幔帐：“子湄，你和无天离开吧。”
“花神，为什么不愿说出实情，你不愿救你这寒冰中所躺的小徒弟了？”那清瘦的男子再度出现，嘴角噙着笑意。
“你想干什么？”司徒羽压低了生意，警惕望着男子。
男子轻盈走到了子湄跟前，微微一笑：“小神乃是两生涯土地，前几日姑娘同此时寒冰棺木中男子同系在两生涯，本来该坠下的是姑娘，却阴差阳错成了这男子。”他眼波一转，又道，“本来此事不该小神管，小神却见花神怆然涕下，于心不忍，才想来找姑娘商量……”
“放肆！”司徒羽走到男子身旁，“如今的土地皆太闲了无事可做吗？敢在本仙面前撒野，活得不耐烦了？”
“师父！”子湄打断司徒羽，追问那男子，“请问要怎么才可以救我二师兄？”她不要师父自责，亦舍不得师父难受。
“真是懂事。”男子看了看子湄，又道，“若要救你二师兄，除非将你与他同关在冰窖之中数日，直到你的性命皆悉数传递到他身上。他生，则你亡。”
“啊？”子湄止不住低呼一声，错愕地转头望向司徒羽，司徒羽目光闪烁，转开了头：“子湄，不要听他胡说，没有这么荒唐之事！”
“你可以不信。”男子定定地望着子湄，“但你的二师兄就永远为你而死，你的师父亦永远为他而痛。”语毕男子便倏然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子湄，不要听信他的胡言乱语。”司徒羽几乎是在命令。
子湄犹豫片刻，忽然仰起头：“师父，我要救二师兄！”
司徒羽一阵诧异：“不可能！”
“求师父成全！”子湄跪倒在司徒羽眼前，目光坚定。
不待司徒羽发话，子湄已迅速到了离莫身旁，布下结界。
“子湄！”司徒羽一阵揪心。他不是破不开这结界，只是一旦破开，布结界者——子湄与棺木中的离莫丧七魂六魄。这套结界是用以无计可施之时与敌人同归于尽用的，司徒羽不想，子湄竟在此时用了。
“师父……”子湄有些哽咽，转瞬却微微一笑，“子湄这辈子做过的最对的事，就是遇见师父。”
司徒羽的眼眶瞬间湿了，他仰起了头抑制不住自嘲地笑着：“司徒羽啊司徒羽，亏你枉为仙身，却无端惹了一身尘埃，是孽是缘？”
子湄抱起了棺木中的离莫到了冰窖，临关门那一刻，她朝着司徒羽浅浅地笑了，笑容凄美，宛如上好宝剑刻出的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