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省骆就拉着路欢歌向外走。路欢歌借口上楼拎包来到省驿的房间。她握着卡看到凌乱的床铺已焕然一新,整洁不已。想起他们在床上的热吻,她避开床来到桌子旁。
省驿推门进来,路欢歌拉抽屉的手不着痕迹地松开。省驿走近她,扶着她的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他从她手里拿过卡,装到她包里:“只有你使劲花钱,我才觉得我挣钱有意义。”
他一只手拎包,一只手牵她的手,把她送到车上。省骆看到他们这样,吸口气往额头上吹:“还没够吗?”路欢歌羞红了脸。省驿警告:“不准欺负她。玩笑也不许。”
省骆不理他,发动车,嗖一下窜远了。省驿还是不放心,给李旭打电话。
省骆在车上不停地笑。路欢歌不好意思地喊大姐。省骆看她害羞得几乎要哭,终于止住笑:“你老公有的是钱,今天我要血拼到底尽兴而归,你想买什么?”
路欢歌想半天:“没有想买的。”
省骆断断续续冷笑几声。
“我真的没有想买的东西。”
“好了,相信你了。”省骆看她泫然欲泣,想起她老公的警告。她可不能得罪她。
省骆停好车,拉着路欢歌往里走。路欢歌看半天,好像来过,不过上次好像是被省驿抱着来的。
省骆是省家的颜面,也是单睿的颜面,不能奢华,也不能太低调。多年来,她已经知道自己该买什么不该买什么。
路欢歌被省骆拉着逛遍了这个购物中心的每一层,她买的东西被李旭一趟一趟地送回车上,最后,省骆大发感慨:“剩下的时间是我犒劳自己的时间,我要给我自己买东西了。”不顾路欢歌在一旁捶腿,拉着她就走向女装店。路欢歌坐在沙发上看省骆试衣服,店员礼貌周到地为她服务。
路欢歌尽量把腿翘高,好让酸疼的小腿暂歇片刻。省骆穿好衣服在镜子前顾盼:“欢歌,你要是不舍得花你老公的钱,我给你买几身吧?换季了,你不需要衣服吗?”
“嗯,我有。”
省骆看路欢歌半天,下定决心,挑了一件衣服,拉她站起来,在她身上比比,塞给她,推她进试衣间。路欢歌看她的气势和省驿有一拼,顺从地换上她挑的衣服。
出来看到省骆挑着眉夸赞自己:“我选衣服的眼光就是好。这件衣服就是为你设计的。就它了。”
路欢歌对衣服不会品衣。她以前的穿衣风格就是舒适最好。婚后,她的衣服省驿给她挂了一柜子,但她整天不出门,穿的最多的是家居服。
镜子里的自己,小碎花及膝裙,外面是粉色线衫,腰纤细,皮肤白皙,好像自己年龄小了。路欢歌笑。省骆扶她肩头:“我见犹怜。”
路欢歌换好自己的衣服,坐那里看省骆继续一件一件试穿,喜欢的就说要了。
她百无聊赖地依着沙发,这样的店,她以前偶尔和彩铃来过一次,看看价钱,两人吓跑了,以后都没来过。如今自己却坐在这里,并且还拎了一件。想起彩铃的感慨,这么贵的衣服都是谁买了呢?当然是有钱人,并且有钱人很多。这不又进来了一个。
进来的女人吸引了路欢歌的注意,这样的女人才叫女人:身段妖娆,眉眼妩媚,纤细的手留着指甲,涂得艳红,更衬得她肤如凝脂。路欢歌低头看看自己,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女性。店员一见到她,热情迎上去:“夏小姐,你来了。这些都是刚到的新款。”夏小姐挑着衣服嗯了一声。店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如此殷勤,可见她非同一般。
夏青感觉到路欢歌的视线,扫了她一眼,暗笑,这样艳羡的眼神见得多了。挑了一件衣服,没试穿就让店员包起来,她对自己的身材和眼光向来自信。夏青在路欢歌身旁坐下,路欢歌礼貌对她一笑。
她装作没看到,掏出钱包,看到省驿留给她的唯一东西,那张用来支付她酬劳的金卡,掏出来,握在手里。“刷这张卡吗?”夏青回神:“不,这张。”夏青掏出另一张卡递给店员,在手里把玩着金卡,陷入回忆。
路欢歌看到卡,不由轻轻惊叫了一声,夏青已经习惯了别的女人对她拥有这张卡的惊叹,脸带笑意,抚摸他姓名缩写的拼音。路欢歌像做贼一样,心虚地站起来,走到一边。心里莫名的酸涩,这个女人不像照片上的女人啊,不会是又一个吧?唉,省驿啊,你到底有多少个这样的人啊?是十步一个还是五步一个?自己又是第几个呢?她回忆照片上的女孩再打量沙发上的女人,很有自知之明地确认自己没有她们有风情。到底为什么娶她呢?路欢歌想得头疼,呼口气冷静下来,又一次自我暗示:我和他只是互相帮助,彼此感谢,仅此而已。何况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自己。路欢歌叹口气:不要奢求,不要妄想,不要越矩。
省骆穿好衣服出来,正看到夏青坐在沙发上。夏青的手里的卡和省驿给她们的卡一模一样。她看向路欢歌,路欢歌正在一旁看衣服,没有瞅到。她舒口气。夏青看到省骆站了起来:“你好。”省骆点头:“你好。”她对弟弟以前的女伴只能算是客气。
她们说了两句闲话,夏青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卡和衣服就走了。
路欢歌走到省骆身边笑:“她们店的衣服就是好看。”
省骆没说她是谁,路欢歌也没有问。
省骆从路欢歌脸上没有看出别的什么,就只有单纯的微笑。幸好,她没有看到吧?
路欢歌坐在车上,望着飞驰的景物,那个女人的笑颜始终在窗外,还有她拿着卡忧郁哀伤的样子。那张卡和她的一模一样,应该是省驿给她的吧。而省骆和她也很熟的样子,她会和省驿是什么关系呢?省骆很怕自己知道的样子,看来此人不同寻常了。既然如此不想让自己知道,她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路上,省骆都在衡量要不要告诉省驿,又暗暗责骂他做坏事情怎么不抹干净。
省驿和单睿站在门口,各等自己的女人归巢。省驿的手机不停传来的信息提醒他省骆在刷他的卡,但路欢歌那张卡,却迟迟没动。他看到了省骆的车驶向这里,她们逛街回来路欢歌未花他分文。
路欢歌下车手里拎着纸袋,礼貌喊大哥,看向省驿,晃晃纸袋:“大姐送我的衣服。”
单睿走到省骆身边:“和爸妈说一声,咱们回去吧?”又扭头问省驿,“你们呢?”
省驿看着低着头的路欢歌:“我们也回。”
单睿推省骆:“怎么了,走啊。”
省骆见路欢歌走在了前面,快步到省驿身边:“夏青的卡,你怎么不要回来?”
省驿惊异地看着省骆。
“我看到了,不知道欢歌有没有看到。”
路欢歌停步扭头,微笑着等他们。省骆被单睿扯了过去。省驿走到路欢歌身边,握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路欢歌抬头微笑,眼神清亮无辜。省驿心疼:小傻,你是知道了吧。装不知道也装不像。如果没有心事,我什么时候握你的手,你让握了。回家咱们再好好掰扯。不止有卡的事,还有为什么不花他钱的事。
路欢歌从坐上车到回到听水庄园,上楼洗澡,换衣服,下楼吃饭,都一声不吭。省驿捕捉不到她的眼神,但能明显感觉不高兴。
“欢儿。”路欢歌吃了饭,站起来要上楼,省驿叫住了她。
路欢歌微笑:“嗯。”省驿咬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的笑是多么勉强。
“我们谈谈。”
“明天吧。我逛了一下午街,累了。”路欢歌平静看着他。
省驿站起来,走向她。在她还在迷惑的时候,他像以前那样抱起了她:“别动,你不是说累了吗?我抱你上去。”他身上的气息让她再次迷惑,下午在心里刻意与他疏远,此刻感觉他的体温,却与自己那么近,仿佛心也很近。自己难道真的对他动了心了吗?不是简简单单的信任依赖了吗?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动心了呢?
省驿低头看她在皱眉思索,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拿个枕头放在她小腿下面,自己枕着一只枕头,硬把她摁在臂弯里,拉过薄毯盖住两人。
省驿见她一直不动,不说话。看看她的脸,才发现她在流泪。他同样什么也不说,捧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吻干她的泪。从昨晚到现在,她满心的委屈现在才宣泄,泪水止都止不住,而省驿现在又欺负她,她大声哭出来,不停捶打他:“你是个大坏蛋,你老是欺负我。”
她的哭泣让他心烦意乱。他恶劣地解她的衣服扣子,路欢歌尖叫起来,停住了哭,护着衣服惊恐地看着他。不管怎样,她不哭了。
“不要再哭了。嗯?”省驿恶狠狠地看着她。
路欢歌点点头,泪顺着眼角淌。
省驿松开放在她胸前的衣服上的手,搂着她:“我说过,我只要你做到对我坦白。”
省驿静静等路欢歌平静下来。他希望她会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