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尧坐镇冯氏,身为“从”的三少,宋立言理所当然地移驾到“从”帮忙。
从安对此少不了对自家男友抱怨:三天两头翘班,摸鱼成这样,宋氏是如何规模壮大成这样子的?
好令人费解呢。
下一刻从安发现自家不可一世的男友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陈郁的脸隐隐有飘雪的迹象,果不其然,瞧那出口的话,字字冰渣渣的冷:人宋立行出息呗!
她拐弯抹角,明着贬宋立言不就这个意思吗,哼,眼里容不得一滴粒沙子的徐大总裁把头扭了九十度,脸上清楚写着“我很不高兴”五个大字。
“嘎?”这是哪种情况?说弟弟呢,关人家哥哥什么事?有必要吃醋成这样吗?
从安无力的托腮,比起对宋氏出了个如此不负责任的领头人依然能傲视群雄的不解外,其实她更好奇世人眼中手腕头脑冠绝天下,神谪般不似凡人的徐总裁啥时耍幼稚也这么无师自通的?
宋立行三个字在他这简直就是禁区,提一次脸黑一次,可想而知,宋立言会有多辛苦,从安想起昨天吃的奥利奥里面那薄薄的一层白,开始有点同情那根墙头草了。
于是等着女友来安抚却久久也没能等到只言片语的徐总裁脸越来越黑了。
从安抱怨不成反被抱怨,心里郁闷万分。一致一上午工作效率都不是很高,临近下班,才把一周的报告打完。
然后,她更郁闷了。
顶头上司抽离岗位,直接意味着她必须找大boss报备,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她要怎么见嘛?
范晓玲最看不得她一副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好兴致的挤兑她:有此福分得以面见圣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求之不得得之死了也甘愿的机会呀,烦请你能不能不要摆出赶赴断头台的表情行不行,不然被那票狼女看到,哼哼,奈何桥上孟婆婆的汤头据说很不错,你就去尝尝吧。
从安听得一个激灵,默默丢给拍档一个赞许的眼神。
宋立行的死忠粉数目之多,力量之强大,是个人都知道的。而她,狗屎运爆棚地好像雀屏中选了?而后,貌似又向天再借了五百年般狗胆地拒绝了他,那她们?
鼓足勇气,从安试探地问名花已有主完全死会了的晓玲:假如,我说假如啊,假如有人不识好歹的拒绝宋总的追求,那些狼女会怎样?
不会真撕吃了她吧?
据说已到谈婚论嫁地步的某人,先是不敢相信的挑眉,继而惊木堂一拍,杏眼圆瞪,中气十足地暴喝:此等瞎了狗眼的女子是何许人也?
从安被同事一副大有把对方大卸八块后再油煮烹炒十八遍尤不解恨的样儿吓得目瞪口呆,她确定她有将为人妻的自觉吗?
“此姝是谁?”能拒绝他们宋总的不是同性恋就是ET。
从安瑟缩一抖,扯着心虚尴尬地笑打哈哈:就是一假设啊,没错,就是一假设。
范晓玲甩着充当惊木堂的左手,半是埋怨半是放心地嗔睨从安:根本不可能的事拿来瞎说什么,以后这样的玩笑不准再开。
害她现在整个左手臂都是麻的。
从安唯唯诺诺地应和着,心说哪用得着她提醒,以后就是打死她也不会再提,呜呜,死忠粉什么的,果然是世上最可怕的生物群体。
被吓怕了的夏姑娘再也顾不得尴尬相顾无言什么的无关紧要的情绪,比起可能被群起攻之的危机,宋立行的办公室,那就是人间天堂啊。
慌张跑路的夏姑娘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愉快的发现宋立行竟然不在,这下好了,躲得了狼,避得开虎,再没比此刻觉得身心愉悦的了。
从安的好心情爆棚,连带着语调都是轻跳的:“王特助,文件我已打好,麻烦你回头转交给宋总。”
怎料一向好脾气的王特助竟然破天荒的摆起了冰山脸,低垂的眸子没有丝毫轻抬的迹象,手里奋笔疾书,完全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学生模样。
冰山这么冷,从安的热情彻底被冻住了,搞什么嘛,一个新年过下来,他家主子脸都开冻了,他这是扮哪门子的东施效颦?还是,有烦心事?
耸耸肩,从安悄无声息的把文件放在桌角上,决定不去打扰别人一径的工作或是伤心,毕竟在这个生活节奏快的要死,乱七八糟每天轮番粉墨登场的社会,谁能没点不能诉诸言语的糟心事呢。从安理解地拍拍那个肯定强撑在工作人的肩膀,唉,中国文字再如何博大精深,也找不到一词来精准地诠释他脸上的幽怨。
王沂源手势僵住,嘴角不受控制地一抽再抽,她到底有没有情绪接收神经,他难道表现的不够明显吗?现在是怎样,故作森冷,竟然换来同情的拍肩安慰?
认命的抬起眼眸,王沂源无力的对自己的高冷加以注解:夏从安,我在生气,是你眼神不好,还是我讯息传达的不够?
果然有烦心事,要不说这么一良善可欺的孩子会突改路线呢,从安再次同情地拍一拍:“了解了解。”她可是善解人意的很。
“你了解什么”瞧她就是一副根本不了解的样子“算了,这份文件恕我不能代传,老板生病了,我手头工作多到足够我带进棺材也歇不下来的地步,你自己送去吧。”真不知道老板看上她哪一点,王沂源无声叹气,为自家老板明显跑偏的眼光献上十二万分的悲哀。
“嘎?宋立行生病了?”
接收到对方警告的眼神,从安忙不迭改口“宋总怎么会生病?严重不?”昨天还见他无比风骚地出现在电视中为某公司剪彩来着,今天
就病了?
“他为什么不能生病,他又不是神”再怎么无所不能,他也只是一个会生病,会受伤,会痛苦的普通人。王沂源不无哀怨地睨着某人,怕是有些就没把他们家绝世无双霹雳无敌天下第一好的经理当做人来看,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一再伤害却还不自知。
“······”从安呐呐无语,不是她多心,她怎么总觉得这小王同志今天话里有话呢。
“那,经理家的地址,你送去吧,他还等着看呢。”看着手里被强塞进的纸片,从安下意识拒绝:“可”
“可什么可!”某人脸拉的好长。
“我”
“你什么你”一拍桌子,文件都被震到了地上,摆明了要是敢拒绝
保证有你好看的恶霸嘴脸。
上请无条件驳回,从安怯怂怂地弯腰捡起文件,默默地转身,条件反射地按开电梯,然后,趁扮晚娘脸累出一身汗的小王同志放松地轻吁一口气的同时一鼓作气:来回车费报销不?礼物报销不?还有土豪金的领带配蓝西装的你,今天简直逊爆了。
“夏从安!”
从安下意识地用手挖了挖耳洞,她夏从安从不是良善之辈,哪轮到他一小毛贼吹胡子瞪眼的,只是
从安虚无地瞪着电梯不停变换的数字,宋立行,他怎么就生病了呢?
那样一个仙谪不似凡人的存在,怎么就病了呢?
半个小时的车程,从安恍惚的思绪没有可停靠的点,来到雕花大门前,从安下车付了车资,按了门铃,飘忽的思绪总算有了落脚。
从安这时才觉出自己此行似乎有点唐突,真不该因小王话里话外对他的抱屈而有罪恶感地前来。还两手空空,当然除开那份文件不算。
没有给从安后悔的机会,很快有人来应门。
名门世家就是不一样,连请的下人都姿态得体:请问小姐找谁?
从安踟蹰不已,心里打退堂鼓的想着,现在走,应该还不算晚吧?
于是当机立断,抓过阿姨的手把文件塞过去,身子一边往外撤,一边说:给宋立行的,麻烦你拿给他,谢谢。
走在林荫大道上,逆光回头看,宋宅庄严而贵气,紧闭的雕花铁门,因了镂空的缘故,隐约可见里面的葱郁。从安怔愣稍许,而后扭了头,踩着地上的斑驳光点向前。
那样的家世里,没有她去看望,应该也没关系吧?
真见了自己,他说不定更气,万一病情加重呢?
从安停下脚步抬眸看向头顶的青绿。原来连自己潜意识里都有可以影响他的认知,别人焉能看不出?怪不得王沂源独独甩她脸色看,怕是在为自家老板抱不平了。
打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没和他友好相处过,之所以任性妄为到今日仍没被炒鱿鱼,大概心里早有认知,认为他不会和自己计较,认为他会包容,认为他会无条件的退让,然后她就得寸进尺,唇舌必争,针锋相对到他风云变色。
恃宠而骄?从安苦笑,这词多么贴切呀,再怎么率性而为,如若心底没有这层笃定,恐怕她也没胆儿整天和顶头上司对着干,除非她真的不想干了。
认知来的太突然,从安心里泛着深深浅浅的疼,早该想到的,如若早知道会是今天这么不可挽回的结局,自己绝对不会仗着他对她的娇宠在他的世界里横行霸道,现在怎么办呢?这份亏欠她要如何偿还?
“夏从安!”平地一声吼,震得兀自沉思的从安打了个激灵,然后僵直着身子难以置信地回头看。
是宋立行没错,只是,他看起来真的不太好,完全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精神明显颓丧,阳光下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白,唯一还算有活力的就只有那双眼睛了,因为它们此刻正在喷火。
从安心虚地低下头颅,搞配合似的收起平日的张牙舞爪。
宋立行心里火光正盛,盯着不远处那个一脸忏悔状的某人,她也有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的时候?之于她夏从安来说,他宋立行是瘟疫吗?另她到了家门口都不愿进去看他一眼?
一身的气焰使得他步伐生风,眨眼间,从安就被提溜起来对上了那双阒黑瞳眸,里面有着翻江倒海的怒。
“你竟然敢?”心痛的无法呼吸,这个女人,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吗,竟然敢如此对他!
“你先放我下来”从安慌乱地挣扎,她的双臂被他挟制的很疼“你弄疼我了!”
“疼?你也知道什么是疼?”如果她真知道,怎么下得了手如此对他?堂堂z市宋家大少爷,到底哪里挨到她的眼让她厌恶至此。
“宋立行你冷静点”从安盯着他猩红的双目,扬高了声调“你在生病知不知道?放我下来,别这样累着自己。”
怒江收了浪,宋立行面容一阵怔忪,他听到了什么?那可是来自她关心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