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趁机脱离他的掌控,脚一落地,几乎立刻地反抓住他的手臂,他发着高烧呢,这个笨蛋,身上热的都可以煎荷包蛋了.
此刻,从安才真切体会到男女之间的区别有多大,靠着她站立的宋立行无疑于就是一座大山,而她,真的扛得很辛苦。
拔空瞪了瞪此刻眼睛已经不聚焦的某人,从安心里喊:你丫倒是还狂啊,再给我来个老鹰抓小鸡试试。好在,被大少爷疯子般爆发吓蒙了的阿姨总算回了魂,从安向跑过来的发福大妈虚弱的招手,你老倒是跑快点啊,她快扛不住了。
等到把人艰难地送上床,气还没来得及喘,宋立行又爆发了另一让人抓狂的极品特征:怕吃药!夏从安瞪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一再的揉眼,那个在阿姨软语轻哄只差拿出一根棒棒糖在眼前晃下仍傲娇地把头扭向窗外一脸嫌弃不配合的人真的是她的顶头上司?
看人果然不能只看外表啊,一个个威风八面,无所不能样儿,到头来还不就是平常到连药都不敢吃的一般人!
唉,认命地接过阿姨手里的药,任由他们这么推来阻去,她家老板估计也烧成呆瓜了。
从安:宋总,咱把药吃了,好不?
宋立行看着面前的白色药片,很有骨气地哼了声,然后,再次撇开头去。
吆喝!给他一点甜头,他真当她夏从安是卖棒棒糖的?如此蹬鼻子上脸的坏毛病坚决不能纵容,从安放了药在桌上,双手掐腰,一脸义正言辞:“姓宋的,且不说你多大人了,更不提摆在那的身份地位,尤其不论你在众女性心中的分量,只讲你这一八几的身高”
“一八三”某人拨冗好心提醒。
“好吧,一八三,反正这也不是重点,关键是你这么大只和一上了年纪的阿姨撒娇,你就一点都不难为情?”旁观者心里多少都会有些障碍的啊。
宋立行昏沉的脑袋艰难地摇了摇,这叫什么都没说?简直是红果果地讽刺啊,她这是探病呢,还是嫌他命太长,接管黑白无常差事来了。
从安自动忽略掉他眸子里显而易见的指责,反正也没打算在他眼里有多贤妻良母,端了药和水,以不容抗拒的姿态举到他面前,摆明了不吃大家走着瞧的欺负病人行径。
身心健康的情况下还斗她不过,更遑论此刻身心俱疲,宋立行几乎是完全放弃抵抗地来了个一口闷,一副从容赴死,慷慨就义样儿惹得从安嘴角不停抽抽,吃个药而已,他有必要如此悲壮吗?
还好他吃完药不久,就沉睡过去,从安长吁一口气,咋舌不已地盯着床上昏睡成一睡美男图的顶头上司,都说女人多变,这男人变起来,可不比女人水平低啊。
回到公司,早过了午饭的点,从安哀嚎不已,拿出手机开始痛诉自家男友的不人道:把宋二放回来,我一打工的凭什么连上司的工作都做啊?
徐子尧果断屏蔽前半句,针对后半句非常知情识趣地和女友同仇敌忾:这不摆明了一人干两份工吗?
“嗯嗯”
“这么尽职尽责还不加薪水的话,估计老天都看不过去。”
“对对”
“我现在就让立言给你加薪,可好?”
“好好”
“乖,还没吃饭吧?想一想马上你的工资就翻倍了,去吃点好的吧。”
“嗯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钱,果然是无往不利的好东西!
这厢,宋立言接到大哥要求给自家女友加薪的电话,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有人可以过分成这样的吗?挟私邀功,人性怎么能阴暗成这样?
宋二少当即回话:加,这就加,只是老大,我在“从”忙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连上次好好吃顿好饭都不记得是何年何月了,你看,你也是不是适当给我加点?
徐总裁沉吟片刻,说;“三儿,虽说能者多劳,但也不能太亏待你不是,咱这就加。”
宋立言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狗屎运,他也就是不抱希望地那么一说,就成功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宋二少当即心情愉悦地给宋氏财务部打了电话,老大那么慷慨,他坚决不能被比下去。
电话刚挂,内线打来:宋总,你的盒饭到了,我给你送进去?
宋立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有叫外卖吗?“先拿进来吧”。
然后,盯着盒饭内的小卡片,宋少雕像了“三儿,辛苦了,不够的话,大哥再给你加,不管怎样,饭一定要吃好。”
呜呜,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夏从安指挥着一沫轻车熟路的来到徐总裁的家门口,下了车,从包里翻出男友给配的钥匙,甜蜜地开了大门,开了正门,然后差点和正要出门的高翊麟撞个正着,险险避开迎面扑来的门板,高二哥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差一点,俊挺的鼻梁就被拍成了扁塌且血肉模糊地的一块。
徐总裁不理高翊麟瞳眸里的戏谑,他倒想把钥匙给人夏一沫,关键是人家肯收吗?越过某人,徐总裁把同样吓到的女友搂坐在沙发里,然后对依旧杵在门边的人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你不是要走?
如果说高翊麟刚开始的眼神里是戏谑的话,现在则是亮晶晶的鄙视,而且,他被刺激到了。扶了扶眼睛,在老大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下,他闲闲开口:大哥,我是要走来着,毕竟咱们的谈话涉及到万家小姐,从安在,多有不便。唉,我这就走,你们忙,啊”
“站住!姓高的,不把话说清楚,谁都不能走!”从安一声怒喝,高翊麟收回迈到门边的步伐,一个转身,踱步到沙发边,坐下。
徐子尧凉凉地睨了自家好兄弟一眼,高翊麟含笑不语,摆足了看戏的架势。
苦恼不已的徐总裁抚着额头,什么时候他家的小姑娘能不这么被人一撩拨,就犯晕呢?做了别人的笑料,还浑然不知,而他这个心清目明的人还不得不配合着演好以应观众的要求,再次剜了眼所谓的观众,徐子尧认命地对醋劲十足的女友解释:你别听翊麟胡说,他就是想挑拨我们,你看不出来?
从安求证地盯着高翊麟,希望他给出良心答复。高翊麟耸耸肩,特别无辜的解释:“我可不会撒谎”的确有提到她呀,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谈话内容里万郗莹的名字的确出现过一次,他记性一向好,还是他提的呢。
枪头立马调转,在女友火炬般热烈的注视下,徐子尧无力的抹把脸,女人,你的名字果然叫做不理智!
“丫头,万郗莹远远小于宋立行,我就如此不值得你相信,嗯?”
夏从安一腔熊熊烈火被宋立行三个字浇的一点火星也无,是说比起她和宋立行的近,他和万郗莹好像更清白一点。
从安心虚地不敢再哼哼,放火的人特别没意思地抬头看天花板,就这水平,还敢和徐子尧谈恋爱,心里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好。
徐总裁终于赢回话语权,特别宽宏大量地转移开话题:你怎么来时电话都没打一个?
呀!从安一拍脑门,这下完蛋了,拉着徐子尧的衣袖慌忙解释:完蛋了,一沫还在外面车里等着呢,我们快点出去。
只顾着乱吃飞醋呢,倒把这茬给忘了,但愿一沫没有等的太着急才好。
咦?徐总裁饱含深意地睇着早先还看笑话不嫌事大,此刻一副被雷劈样的高翊麟,现世报吗?呵呵,报的好巧不巧刚刚好呢!
三人各怀心思的来到门口,从安立马瑟缩地躲在自家男友的身后,没办法,夏一沫此刻太有斗鸡的气势了,她不怕一怕都对不起她难得一见的女汉子风范。
果然,“你们在家吃完才出门是不是?劳烦你们但凡有一点良心,也知会我一声,我也好自己觅食去啊,现在是怎样?耍我啊!”从薄暮昏冥等到华灯初上,两百米的距离,叫个人出来需要将近半个小时吗?
夏一沫真的被气到了,生平最痛恨的便是不守时的家伙,在某些心境下,等待无异等同于凌迟,那种迟迟看不到希望的焦灼,会一点一点蚕食人的意志和信心,一步一步唤醒心里蛰伏的兽,继而便是不容错辨的咆哮爆发。
很多年以前的夜,在漫长的等待无望后,她再没长时间的等过任何人,今天,她夏从安狗胆地触了她的底线。
也因为太生气,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最后一个出来的人时,已经来不及控制自己的咆哮,从安心虚不已,完全没脸还嘴,徐子尧倒一派落落大方:一沫,从安不是有心的,她这人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三言两语的被人一撩拨,就什么都忘了,是不是,翊麟?
“你的人什么毛病,我怎么知道?”某人双手插兜,闲闲地看着天边的星子,就是不接招。
夏一沫瞪着自家不争气的堂姐,心里万分后悔提出到这边吃饭的建议,现在可好,本就一肚子的火,再有某人同桌,满汉全席她也没了兴致。
可人徐子尧兴致高着呢,见看星星的看星星,心虚尴尬的则相顾无言,愉悦无比的开口:“从安说去吃饭是吧,这样,我们也甭麻烦了,一辆车刚刚好,翊麟来开。”
说完步调轻快地拉了女友坐进了后座,一沫冷着脸一言不发,高翊麟不知什么时候也把视线从天上收回来了,阒黑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前女友,良久,他轻轻溢出一声叹息,在他面前,她始终这样冷而有距离,那样的娇斥,那样的笑靥,真的不会往日重现了。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既然再也不能带给她快乐,最起码,他能做到不会带给她不快。
淡淡星辉下,那样伟岸的背影硬是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感伤,从安看的眼眶酸酸,晃着徐总裁的手臂连连喊“怎么办呀,高二哥看起来好可怜”
徐子尧权当没听见,淡定地对一沫说道:“咱们走吧,他不去也好,待会儿真见到樊家二公子,他难免尴尬。”
樊家二公子前段接受一沫采访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夏一沫,那股为爱奋不顾身的疯狂劲儿,令一沫一夜间从名不见经传的小枚记者一跃成为娱乐版头条女猪脚。
他没记错的话,三儿拿着报纸回来嚷嚷时,翊麟的脸黑的和此时浓重的夜色没两样儿。
果不其然,那一身萧索之气的身影定住,下一刻,便气势勃发地朝一沫大踏步而来:愣着干嘛,上车。
他倒要看看那姓樊的是吃了熊心,还是豹胆!
从安星星眼:徐总,你好厉害!
徐子尧一边高抬着下巴接受女友的崇拜,一边不忘教育自家女友:低调,低调!
一沫:“……”他能再恶霸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