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际忽然一声雷响,乌云凝集顷刻间大雨磅礴而下,就好像为了印证乔淑兰刚刚的那句“天谴”,冲刷洗涤着相府上下。大雨之中乔淑兰衣衫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发丝凌乱,妆容化开,可说她是从未如此狼狈过。平日显得较弱妖娆的她此刻是目光冷厉,皱眉瞪目更是凶狠毕露,盯着眼前两人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都是这两个孽种,不但把浩远害成那样,现在连爷也不放过,他们怎么就不去死!
“肖舒月,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你还不快束手认错!”
“老天?老天若有眼,还会让你们活到现在?早就劈死你们了!”
肖舒月对此嗤之以鼻,她从来都不信什么老天,否则为何这世上有太多的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
“轰隆”又一声惊雷炸响天空,随即一道光极速从空中滑落,在肖舒月的身后划出一道绚丽的紫芒,“砰”得一声,巨大的树从中间裂开,焦黑的树干无力向两旁垂下,重重摔于地面。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雷电,震得众人一愣一愣。唯独肖舒月,神色淡然,衣衫漂浮,在雷电的映衬下周身也笼罩上淡淡紫光,宛若神袛降世,他便是雷电,雷电便是他,神圣不可侵犯。
匕首的利光一闪而逝,肖舒月脸上嘴角微翘浅笑怡人,只不过在她手起手落衣袖浮动间,带出的却是一片血红还有他人的惊叫。
“你们曾经做过的一切,不如今日就让我一笔一笔算清楚!”
“啊——”痛叫声响起,肖郑凯的腿上又多了道深入骨髓的划痕,一小块肉从他的大腿上生生切落,除了痛已没余力去想其他。
“是娘在后辅佐才有今日的你,然而你却恩将仇报,该罚!”
“住手!你不能!不可以!”
作为宅院里的女人,乔淑兰虽然心思歹毒,但何尝见过这种刮肉的血腥,更别说受罪的还是她所在意的人。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顿时整个身子扑到肖郑凯的身上。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也是相府的人,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相府的人?我怎么不觉得?”
一声冷笑,肖舒月瞧着乔淑兰的英勇是眉眼弯弯,眸中冷光闪过,袖口挥动,匕首再出。
“作为姨娘,对夫人不敬,该罚!”
“啊——”惊叫声再起,只这一次并非来自肖郑凯,而是乔淑兰。原本娇媚的俏脸不再完美,左侧脸颊上一道裂口从眼角一直划到下颚,鲜血溢出渗人不已。比起伤口带来的疼痛,作为女人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容貌!
乔淑兰惊恐的摸着自己左侧脸颊,不愿相信的瞪大双眼,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
肖舒月可不会因为乔淑兰晕了就这么放过她,抬手间几道利茫划过,某人的脸上顿时又多了十多条裂口,划痕参差不齐长短不一,整张脸血肉模糊看不清一块好肉。
“啧啧,还真是娇柔,难怪迷的相爷宠妾灭妻。但是以后看着这张带着伤疤的脸,就不知相爷对乔姨的宠爱能否依旧?”
“你……你……”
肖郑凯狠瞪肖舒月是“你”了半天也没“你”出半个字。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述,不单单是自己的伤,瞧着怀中面目全非的乔淑兰,心疼得呼吸一滞,心跳都停了半拍。
“不——不——”他的淑兰不会有事的,不就是毁容吗?他一定能治好她的!
有些出乎意料的看着肖郑凯如宝似的紧紧抱着乔淑兰的身子,肖舒月没想到自私如他还真会对他人有丝真情。可相反的,肖舒月心中冷意凝结,对此更为愤怒。
“相爷果真是对乔姨是情深意切,那娘呢?你又把和你共苦多年的娘亲放在哪里?!”
“你娘?那个女人怎么能和我的淑兰比?她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肖郑凯也不打算掩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破罐子破摔的一股脑全部说出,此时的他也唯有用言语发泄心中的不满。
“不过是几句甜言蜜语就骗得团团转,她自己蠢怪的了谁?!当她与叶家断绝往来的时候就没了用,没休了她已经是我的仁慈。早知道会有你们这两个孽种,当初我就该直接杀了!”
工具?孽种?杀了?……这就是他们的父亲?!这就是娘尽心尽力为之操劳的夫君?!
“呵呵呵,说的真好,不亏是朝堂之上一人之下的相爷!”
肖舒柔周身忽然腾升起蓝色的光芒,丝丝寒气渗出,顿时十几道冰刃在空中凝结,尖锐直对下方的肖郑凯,指尖微动,只见一道蓝色的幻力从指尖射出,十几道冰刃瞬间射下。
肖郑凯一度以为自己会这么死去,眼睁睁看着那么多的冰刃破开皮肉刺进自己的体内,看着伤口的血液射出凝结,看着自己的身子因为冰刃的寒气侵逐而僵硬发紫发青。接连的伤害早已令他的身体疼得麻木,双眼有些迟钝的将视线移到胸口乔淑兰的身上,一滴泪忍不住从框内落下。
就这么结束了吗?他到底还是个废物!就算成为丞相又如何?还不是任人宰割?!什么也保护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是!
颓然闭上双眼不愿再看自己的丑态,可是等了良久,却发现自己依然还有着意识,并且身上的攻击也停止了。
肖郑凯疑惑的睁开双眼,自己的脑袋上赫然垂落着一根冰刃,离自己的额头只有一指的距离,不过却被只白皙修长的手给握住。
握住冰刃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肖舒月。轻轻一握,冰刃瞬间分崩离析,面容阳光如救世主般挂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温润好似天籁之音,然而话语却让人心不住的颤抖。
“就这么简单的死,似乎不太适合你。怎么说你也是位高权重的丞相,不是吗?”
“舒月,你的手!”
肖舒柔没想到肖舒月会阻挡自己的攻击,生怕误伤他赶紧拉过他的手来查看。见他手掌完好如初这才松了口气。
“下次可不许这么乱来!”
“姐,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肖舒月浅浅一笑,她可不忍心让姐姐操心。视线再次移向肖郑凯,眼中的柔意散去,眸光晶亮闪烁,邪肆而冷然。
“姐姐在旁看着就好,这人……就交给我吧。”
“你……你还能如何?!”肖郑凯低垂眼睑不敢相视,心中莫名发慌。
有什么好怕的,到头来还不就是一死?!
“是啊,最后总归是一死,对吗?”
肖舒月眼眸微眯,瞧着肖郑凯一脸惊愕的样子,眸中精光闪过,嘴角的弧度又扩大几分。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会知道你心中所想?”
“你……为什么?!”
肖郑凯瞪大眼睛,还真问出了口。肖舒月有些佩服的轻笑出声,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眉眼弯弯,特意弯腰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其实……我可以看穿人心。”
低沉迷离的声音如罂粟般蛊惑着人心,直撞进肖郑凯的心灵深处,双目大睁深深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明明离自己那么近,忽然间觉得十分遥远,那纤细的身影在他的眼中徒然拔高,如高山只可仰望。不过短短少顷的功夫,肖郑凯的脸色就更显苍白,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层层溢出,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地。
“这就怕了?”
肖舒月一声冷哼,猛地直起身子,眉眼上挑居高临下的俯视。
“说到死,可有好多种方式。比如毒死、病死、勒死、摔死、淹死……等等等等。最简单的便是对着人体的要害一刀下去,比如你的脑袋、脖子、心脏……绝对是即刻毙命。”
肖舒月一边说着人体的要害,同时一手持匕首对着肖郑凯身上相应的部位一一刺去。这匕首就好像是死神的镰刀,肖郑凯都能感觉到刀尖刺破衣衫贴着自己皮肤的冰凉感,心跟着那匕首是一跳一跳,可每一次都堪堪抵在他的皮肤上没有进入,而是轻轻一挑从他身上割下块薄薄的皮肉,好似在做什么精细的雕刻。
“当然,太过简单的死法又怎么能配得上相爷你呢?可是用毒还得准备毒药,勒人还得准备工具,自由落体还得找个足够高之地……相比之下,我还是用匕首最为顺手,既然不能简单那就索性复杂些。一刀变两刀,两刀变四刀,四刀变八刀……就是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只要不切到要害,整个切割的过程应该可以足足维持三天,甚至更长。如此的精雕细琢慢慢回味,这才配得上相爷的身份,不是吗?”
“啊——你……你……魔鬼——”
除了“魔鬼”二字,肖郑凯想不到其他词来形容肖舒月,无尽的疼痛使得他整个脸都扭曲,深深的恐惧烙印在心底,有生以来头一回他竟希望自己能早一点断气。痛叫中将自己的舌头伸出,牙齿猛地闭合,向着自己的舌头狠狠咬去。
与其这么痛苦的被他折磨,还不如自己了断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