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思差点以为儿子得自闭症了,听说这种病很严重,于是推掉了不少的应酬。
可惜那个时候已经晚了,陶艺成过这样的生活足足有两年之久,他发现只要上面有父母有哥哥,有家产丰厚的公司,自己不管怎样都是能活的。
开口不开口,都无关紧要,甚至看着母亲和哥哥关怀的脸庞,陶艺成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没有良心,但陶跃然疲劳过度突然进了医院。
“我发现自己还是会着急,会不安,会祈祷爸爸身体赶紧恢复健康。”陶艺成:“可等他好了,我又没感觉了。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后来陶艺成上学了,学校要开家长会,陶跃然一次都没有去过。李云思去了,但是是为了大儿子。陶峰非常优秀,不是因为这个得奖,就是因为那个得奖,李云思忙里偷闲去参加了几次奖励。
学校里人人都知道陶峰这个风云人物,但没人知道后进入学校的陶艺成,就是陶峰的亲弟弟。陶艺成不怎么说话,穿着又非常低调,每次开家长会都见不到父母陪伴,于是班里的小孩儿嘲笑他是个爸妈都不要的孤儿。
陶艺成是小孩子,心里会受伤,回到家里问李云思:“我周六要开家长会,妈妈你能去吗?”
难得小儿子开口要求自己,李云思巴不得答应,偏偏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她起身接电话去了,接了之后就直接上楼拿东西去了。
陶艺成坐在高高的沙发上,小短腿还挨不到地面,看着李云思换了身衣服,拿着包就匆匆地出去了。他愣愣地看着,明明嘴也张开了,可就是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
李云思回来后,想起这回事儿跟他道了歉,陶艺成摇头说没事儿。但是从此之后再也没提过家长会的事情。
李云思觉得不对劲儿,主动问过几次,他都说老师没让开家长会。儿子神情淡然,语气又这么平静匀速,实在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再说真有什么事,学校老师也会打电话,所以后来她也不问了。
接着陶艺成出国去了,或许因为家世好,要什么东西都不缺,唯一比较多的就是时间。这么多的时间用来干什么呢?一开始跟着几个品行不太好的人混,无非就是赌博喝酒女人,种种吃喝玩乐的行为。
陶艺成只觉得没意思,很快又变成了一个人。他开始去打工,花着自己的钱,心才会微微一动。
张月月插嘴问道:“你抠门,就是这样养成的?”
陶艺成看了她一眼:“当然不是,除了我自己的钱,还有家里给的钱,我何须抠门?我抠门,是因为秦雨彤。”
张月月想了想,没想明白。
“回国后,我以为生活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去见以前的同学时,碰到了秦雨彤。我意外地帮了她,她却不肯欠下我这份人情。”
秦雨彤在欠人情方面,非常的执着。哪怕自己的饭都吃不上了,要流露街头了,她也要还陶艺成的这个人情。最初吸引陶艺成的就是她这种执着劲儿。
“我总觉得奇怪,明明她打着三份工,为什么还是钱不够花,后来才发现她是为了养育她长大成人的孤儿院。”
陶艺成当时确实被震动了,想自己衣食无忧,只觉得人生没意思。她却每天都在拼命奋斗,为了各种各样的目标,不辞辛苦。
陶艺成有意要帮她,处着处着他表白了。直到如今,陶艺成才说了实话:“我想要她对福利院的那种关爱,想有一个人也能这样的关心我温暖我,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惜秦雨彤拒绝了他。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句话自然是有道理的,我多番追求之下,她终于答应了。”
陶艺成淡淡道:“我以省房租的理由,她才答应搬进这个屋子,我们虽然在一起住了几年,不过从来就没发生什么关系。”否则的话,他就无法去面对毫不知情的大哥了。
每天看着女朋友一边学习,一边早出晚归,陶艺成怎么可能看得下去,千言万语才让她辞掉一份工,自己暗地里也往福利院投入不少。
于是问题来了,秦雨彤问他的钱从何而来,房子是家长买的,无从拒绝也就算了,但是秦雨彤无法忍受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啃老族,天天给家里要钱来帮助自己,这样的话,罪魁祸首还是自己。
秦雨彤拒绝承这份情,陶艺成只好说道:“我去打工赚来的。”
可在国外打工几年,陶艺成早厌烦了那种日子,如果能更加自由,为什么还要自己跳入禁锢之中?他告诉秦雨彤说他会炒股,秦雨彤始终认为那不是正路,一直不同意。陶艺成坚持己见赚了一些钱。
“股市本就起起落落,输赢在所难免。”陶艺成:“我是觉得没什么,毕竟什么风浪我没有见过没有经历过?”
陶艺成以为出自福利院的秦雨彤,应该对人生比较看得透,至少面对重重挫折,应该有坚韧的心可以挺过。“谁料她的心那么脆弱,赔了一些钱之后,就让我把钱给拿出来。”
那是秦雨彤发怒最大的一次,恋人之间总要有一个让步的,陶艺成后退了一步。
“爸妈给的钱她不让我花,炒股她也不让我做,没办法我只好和她一样去打工去了。”但陶艺成毕竟没有什么压力,年纪轻轻的也不想拼命。
加之秦雨彤还在上学,到处都要花钱,陶艺成开始变得抠门了,去菜市场买菜,坚持着省钱的理念,练就了一套搞价的方法。
张月月难以置信地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个时候提起来,李云思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想必她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吧,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呢,女人又不要他了,难怪……
她开始同情陶艺成了,那时候见他崩溃成那个样子,哭的满脸泪水,还想着有什么事能让一个男人变成这样,现在突然间就明白了。
看着这屋里的一切,无一不是陶艺成对张月月的爱。他的爱是这么的深沉无私,为此不惜与父亲翻脸,甚至放弃一些原则,去迎合秦雨彤的生活方式。
他抛弃自己少爷的身份,一心一意只为女友着想,明明舍不得,却还是得亲手送她去国外留学。
而秦雨彤呢,有没有为他着想一次,有没有站在他的立场帮他想一想。明明一起坚持了这么几年,为什么可以说放手就放手?
张月月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再不闭上,眼泪会掉下来。
陶艺成微微笑了一下:“现在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了,明白我得把房子给卖了的原因吧?”
张月月用力地点点头,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卖吧,卖吧,我支持你卖。”留着这房子,绝对是徒增伤心。怎么能不心疼自己心爱的人呢?
陶艺成:“月月,这件事只有我、你和妈妈知道,千万不能让爸爸和大哥知道,毕竟大哥今天已经订婚了。”
张月月点点头,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样呢?
陶艺成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十二点就要到了,月月,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张月月一头的黑线:“KAO,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搞得我好像要死了一样。”
陶艺成哈哈大笑起来,笑容冲散了刚刚所有的悲凉情绪:“哈哈哈,是我不好,说错话了。”
张月月的脸烧了起来,其实她有这个想法很久了,可惜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从来就没有理由能实施出来。
“给我一个拥抱。”
陶艺成微微一愣,分明是没有预料到的错愕。
“不行就算了。”不管面儿上表现的多么风轻云淡,内心也尴尬的如鼓擂动。为了掩饰这种难堪,她假装随意地往别处走。
谁料身子一歪,陶艺成把她拉了回去:“我有说不行吗?”不等她有所回应,陶艺成紧紧地拥住了她。
他的肩膀恰好能挡住她的半边脸,鼻间全是他身上的淡淡气味儿,陶艺成是不吸烟的,衣服上只有洗衣液的清香。
张月月用力地嗅了嗅,陶艺成虽然看不到,但能猜出这声音从何而来,笑问:“狗鼻子?”
张月月贴在他胸膛上的手,毫不客气地打了他一下。陶艺成“哎哟”了一声,抱着她的力道加深了几分。
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彼此间的呼吸都可感觉到,更不用说那“砰砰砰”的心跳声。张月月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陶艺成不会发现她心里的秘密吧?
“月月……”
“啊?”
“你的心跳声好大,咚,咚,咚……”陶艺成不怕死地用了拟声词。
张月月再次一脸黑线,想一把推开他,可他的力道超乎自己的想象,怎么都挣不开。她的脸一热,语气强硬了十分:“喂,可以了。”
陶艺成淡淡道:“还没有十二点,急什么。”
张月月惊愕不已:“难道我们要一直抱到十二点?”
陶艺成轻笑一声:“这不是你说的吗,十二点前的最后一个心愿。时间没到,这个心愿完成的不够。”
“呵,我第一次听说,连这个都要算时间的。”
陶艺成理直气壮:“没错,在我这里就得算。”
张月月撇撇嘴:“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是个这么霸道的人?”
陶艺成一下一下地拍拍她的背:“现在发现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