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怎么听说你用钰儿身上的玉玺换回了你东陵失陷的十三座城池呢?好小子,原来当初你救我两命,全是为了盘算今朝一举夺回东陵失陷的那十三座城池啊?”
眉头挑了挑,夏侯褚廷眼带探究地瞥向满面寡淡的宫羸墨。
先是在大泱建立了一个隐蔽的根据地重莲宫,然后躲在暗处虎视眈眈,一直紧盯着大泱的政局动荡,寻找可扳之机。
从妃卿雪嫁入恭亲王府,到夏侯连敦连夜刺杀君如钰,再到妃卿雪雷厉风行地重伤,当众侮辱了夏侯连敦,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够响亮的啊!
那十三座城池是东陵比较重要的对外贸易根据地,更是筹备军火与安顿战争军队后援的一个重要地段,早在十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在双方的战争中失陷,沦为大泱大胜的战利品了,没想到时隔十年,他居然又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这十三座城池给拿回去了。
着实,让他佩服不已啊!
“如今知道了,也为时不晚啊。”淡然笑笑,宫羸墨将空了的茶盏搁在小桌上,黑曜石般摄人的子眸闪烁着精锐的光亮,带着一种可以洞察人心的犀利与锋锐。
不晚?
怎么能不晚?
他都不声不响地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将那十三座城池给拿回去了……
想他夏侯褚廷驰骋沙场多年,又一直稳居龙椅之上,不知道见识过多少阴谋布局,却不想他居然还是败在了他的手上,没能早些洞悉出他的狡诈心思。
失算,真的是失算啊!
亏,亏大发了!
撇撇嘴,夏侯褚廷一脸的委屈,嘟囔道:“你这小子,就因为为了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天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好处啊!先前你在我大泱建了个根据地,碍于承诺我没去干涉你做事,只怕你小子一定是将我大泱的证据给全盘洞察在心了!如今将我大泱搞垮成这个鸟样子,你居然就想带着你看上的女人全身而退?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怎么当初不是他救了他,而是他救了他呢?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无声地勾唇笑笑,宫羸墨淡淡道:“也罢,看在你一直信守承诺的份上,我答应你半年之内不会对大泱开战,给你足够的时候重新调整大泱的军力布局,颁新政策重新对大泱的政治进行大换血,而后再来与我东陵正式地一较高低。届时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都不可再有怨言。”
“好,够爽快!”
激动地拍案而起,夏侯褚廷的面上这才露出了笑意。
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眼下大泱虽然处于弱势,但半年后的事情可就说不准了!
他,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让大泱在半年内强化起来,而后与东陵一战比高低,定输赢!
“不过,你算计了妃卿雪那个小丫头,用她从钰儿身上夺去的玉玺,与太子做了换取十三座城池的交易,这件事情倘若被她知道了,你觉得……她还会心甘情愿地跟你走吗?”挑高了眉头,夏侯褚廷若有所思地问道。
像他这样一个屡番算计妃卿雪的人,她心下一定是感到后怕的吧?
谁会愿意自己跟在一个随时随地都在算计自己,动不动就会将她拿去做交易的人身边呢?
跟久了,迟早会被算计发疯的吧?
闻言,宫羸墨轻轻搭在桌沿的手指僵了僵,眉宇间染上了一层看不穿的雾霾,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她会跟我走的。”
会的!
妃卿雪,她一定会的!
看宫羸墨这么执着,又如此胜券在握的样子,夏侯褚廷撇了撇嘴,但见两人已经谈得差不多了,遂裹了披风,就此与他别过了。
待夏侯褚廷走后,宫羸墨还一个人静静地端坐在那张桌子的边缘,不知道眉头深锁地在想些什么。
妃卿雪,他有自信,这个女人一定会跟他离开大泱的!
而且,是心甘情愿地离开!
***
抽了一根稻草叼在嘴里,鱼浅浅百无聊赖地瞪着人家来杀她,算计她,或者在她的饭菜里投毒,但是一晃三天过去了,居然还没人来对她动手?
她都已经在牢房里等得不耐烦了。
到底要不要杀她,他们倒是给个说法啊!
这样一直等不多报仇的人上门来找茬,她都已经快要被憋坏了。
与她的等待被杀相比,妃家人与太后那边是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该怎么让她去死。
“不行,我已经等不下去!这都已经过去三天了,皇上那边避而不见,就连太后也被皇上让人以身体不适为由阻挡在了金銮殿外,地牢那边又布满了恭亲王与皇上的人手与二耳目,我们派出去的人根本就进不去地牢,更打听不到有关于妃卿雪的任何消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错过可以一举杀死妃卿雪的好时机了!”
已经得不耐烦的妃芳馥但见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可以激动人心的消息传来,她早就已经按捺不住,都想要亲自杀到地牢里,去将妃卿雪给碎尸万段了。
奈何自己的父母与兄长一直让自己冷静,切莫坏了大局,她自己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遂一直拖着,但现如今她真的是一时半刻都等不及了!
她不管,她今天就要去上谏皇帝,请求皇帝赐死妃卿雪,将她当众腰斩!
再请求皇帝让她去地牢里探望妃卿雪,在妃卿雪临死前好好地凌辱她一番,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将以往两人之间的账目的都给一次清算干净!
这么一想,妃芳馥甚至没有告知娘家人,就在婢女的陪同下,直接进了宫,请求会见皇帝。
她本以为自己怎么说都要在大殿外跪一两个时辰,皇帝才会召见她的,却不想她只是让人通报一声后,皇帝竟然真的就召见她了!
这让她很是惊诧,但也不疑有他。
也好,不用跪就省事多了!
“皇上,那妃卿雪蓄意谋杀太子殿下,罪大恶极,为天地锁不容,求皇上一定要为太子殿下做主,杀了妃卿雪那个妖女才好啊!”
一到金銮殿,妃芳馥就泪眼婆娑地跪倒在夏侯褚廷的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乍一看到她的眼泪,夏侯褚廷就觉得心烦。
自从妃卿雪重伤夏侯连敦,当众恶言挑衅还轻薄他的事情被传出去后,可以说是举国震惊啊!
大臣们轮番跪在金銮殿外,连番地上谏欲要他赐死妃卿雪,将她就地正法,就连大泱的百姓们,也是全都跪在了宫城门口,就为了要将妃卿雪给腰斩示众,让众人泄愤。
想着妃卿雪一个小丫头居然能在大泱搅动出这么大的风雨来,引起这么大的民怨,让这么多人都想着让她去死,夏侯褚廷也是佩服妃卿雪的能耐。
放眼大泱上千年来的历史,她可还是头一个敢这么做,还被天下人众口要诛杀的对象!
“行了,这事情朕自有定夺,已经让礼部的人拟好了圣旨,今日午时就会将妃卿雪给拉出去腰斩示众了。”
按了按有些暴跳的脑门,夏侯褚廷颇有些心力交瘁地说道、
这几天他为了拟出一份全勤的兵部军方图,已经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偏生这些人就是要烦他,害得他是忙得焦头烂额啊!
但听得夏侯褚廷这么一说,妃芳馥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连忙扣头谢恩,而后又再请求道:“那个,皇上,臣妾想去看看妃卿雪,就当是临死前给她送一程吧,不知皇上可能成全臣妾这个小小的请求?”
送她一程?
只怕,不是这么简单的吧!
无声地哼了一声,夏侯褚廷又怎么会看不出妃芳馥的心思,不过也懒得去拆穿她,只是朝她挥了挥手,甚是不耐地说道:“成,朕准了,你爱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反正就算她去了地牢,也不一定能拿那个丫头怎么样。
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被那个丫头给恶整一顿,得不偿失呢!
“谢皇上恩典。”有了夏侯褚廷这句话的保障,妃芳馥顿时就有了底气。
很好,今时今日,就将会是妃卿雪的死期!
看着妃芳馥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兴奋地跑出金銮殿的身影,夏侯褚廷却是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声。
妃芳馥这个傻女人,还真的以为妃卿雪的死期到了嘛?
殊不知她的生死可是掌握另一个男人的手上,仅凭他的一道圣旨,根本就不能主宰她的生命!
顶多,就只是暂时地将她给困在大泱的地牢里而已。
再过一会儿,她就会宫羸墨那厮给完好无损,安然无恙地带到东陵去了。
叹了叹,夏侯褚廷回过神来后,继续研究他的军队攻防图。
***
“妃卿雪,你一定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吧?胆敢重伤太子,让太子从此不举,你就该想到自己的下场了!你这个恶毒的贱女人,毁了我一生的幸福不说,居然还敢这么嚣张?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蠢样子,真以为全世界都在围着你转动呢?”
“告诉你,现在就算是来了天王老子,也是救不了你了,因为今天的午时三刻,你就要被当众腰斩,身首异处了!害怕了吧?哈哈哈哈……”
打了个哈欠,鱼浅浅听着妃芳馥那道魔怔的笑声,不耐烦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好整以暇地问道:“你说完了吗?可以滚了吧?快滚不送。”
语气里满是慵懒与漫不经心,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真不知道妃芳馥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一听说她要死了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对着她一通谩骂,得意与耀武扬威,让她好生无言。
不过也是,怎么说她都是那个将夏侯连敦搞得男不男女不女,还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的罪魁祸首,她会这么恼怒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