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区里边回来,原本是来跟你汇报一下工作什么的,结果呢,你急不可耐就这样子坐着就要了我啊。”云安娜陷入了自己美好的回想里边,“还有啊,那一次你从美国考察刚回来,死乞白赖的,打电话喊我过去。讲你去参观了纽约的‘金鱼缸’‘玻璃屋’什么的啊,还观看了那些个做.爱的各种杂志,真是过瘾啊!于是啊,你就把我给推到了办公的桌子上……真是刺激啊。你啊你!”
黄宗伟似乎想到了云安娜述说的场景,说着:“好像是的、是的。”
“好像是的?不知道你在这个地方、在这么一张桌子的上边和许多女人都干过,才将咱们的事情搞忘掉了。”
“怎么能忘记了?”他低低地笑着道,“你可是我的启蒙老师啊!”
“呸!那是你将我给教坏的。”
“好吧,你说啊。你是怎样的坏法?可有多少个男人?”
“多少个?”云安娜拍了他的手边一下子,“男人啊都真他.妈的个个是花心肠的。你的那么几个外边的女人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不知道的吧?我可是忠心你一人的呢!”说到这里,用自己手背擦了擦有微微点红红的眼眶。
黄宗伟见云安娜真的是动了情,而自己这时也来了思绪。确实的,她跟着他十来年了,也从来就不会在他的面前耍过横,也是很少会耍一般小女人都尤其爱耍的小姐脾气。所以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她就是一只非常听话的宠物。他想要怎样那就怎样啊,她从来不会说出那个“不”字。因此,同他有染的那些女人,差不多一打,其中比她要年轻要漂亮的那些个女人很多,但是那些都只是玩玩而已,或者逢场作戏、图新鲜。
如果真的要说正经的情人,那就非云安娜莫属了,即使她年岁已经不小了,且早已半老徐娘。但是在他的眼里面,她就是很有那一种男人们最需要的属于女人的各种风情还有女人的滋味儿!他一把拉过云安娜,紧紧地给抱住了,稍微低下了头,如同鸡啄米一般在她的额头上、脸颊上、眼眉上、还有鼻子上边吻个不停了,到最后这两张唇死死的粘在一起了。
“梆梆!”又有人来敲门。
黄宗伟连忙推开云安娜,并且朝那一个单人的沙发指了一下,用手擦了擦嘴唇,向门那里走了几步,问道:“谁?”
“送信的。”
两人悬着的那颗心放了下来。云安娜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来整理了一下头发,随后拿出了纸巾擦嘴唇、擦脸、擦额头擦眉毛擦鼻子。那个通讯员都还站在大门口,黄宗伟回头望了一眼云安娜,几大步就走到了门口,把门拉开了一条小缝,从一个小姑娘的手里边接过来信后又把门给关上了。
黄副书记走到了饮水机的前边,接好了一杯冷水,递到云安娜手中。她双手接过,笑吟吟地望着他,说道:“谢谢你,亲爱的!”
他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两只手抱在自己怀里,看着云安娜,询问道:“小云,你有什么事吗?”
云安娜啜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点了一下头。
“私事还是公事?”
“都是。”
黄宗伟看见云安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马上就心疼了不少:“说吧,别急啊。”
云安娜鼻息瞬间就粗重了,且声音也低沉了许多:“我同他吵了一架。他还动手打了我。”
他一时间没转过这个弯儿来,忙问道:“是谁?”
“还能有谁啊?”她剜了他一眼道,“田文成!”
“啊!”黄宗伟吃惊地望着她,“老田怎么这样不讲道理,还动手打人?”
“他能讲什么道理?”云安娜眼圈红了红,慢慢吞吞地说道,“他、他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咱们的照片。”
“什么照片?”
“咱们一起去深圳,就是在海边同在房间里拍的那些个照片。”
“海边的那些没有啥……”黄宗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就只是在那房间里的……”
“海边的那些也有呢,有你搂着我的……”
“他娘的,”他气得牙齿痒痒的,说道,“不来的时候一个就都不来,现在一来那真是‘好事’都成双啊!”
“晚报嘞、卖晚报……”一个机灵的声音又在远方响起了。
那个卖报纸的又回来了,这一次可不能就这么给放过了。
李王梅间突然来了劲,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整了整一下自己的衣服,去到卫生间对着梳妆镜整了整头发,瞅了瞅自己倦怠的脸色、发乌的大眼袋,慢慢笑了下,然后就用手沾了点水抹了下,等到发白的面容逐渐有一些的血色,又用食指挑了一点粉底在手心里抹匀了,轻轻涂抹在脸颊上,从衣帽架挂着的那个红色的提包中取出五毛钱,走下楼去跟那个人买了张温热着还散发出阵阵油墨的香气的报纸。
当她从卖报的小男孩的手里边接过了报纸之后,急不可耐地一边回家一边看了起来,在搜寻了第一版、第二版,都没有。第三版是一些理论的文章,第四版是关于国际的新闻,第五版就是副刊了,而六版则是地方的新闻,静下心来,她又打起精神来,一篇又一篇地阅读起来,还是没有。而七版就只有那样一篇新闻《当家方知柴米贵》,那是吹捧了一个私营农民企业家事迹的,绝对是用钱买的宣传。
新闻稿后些着民生文学几个字,文章作者叫舟子,也是本市的一个特爱走上流的作家,与市委的书记就握了回手,也要去写一篇文章叫做《来自心底的关怀》,同市长就见过一次面,又要写上一篇《什么是榜样》。她翻到了最后的一版,是娱乐八卦新闻。这下她彻底的失望了,把报纸扔在小沙发上边,就给赵华去电话。
仍旧找不到他。他到哪儿去了呀?她是这么希望今天就在报纸上登上来啊!莫非姜续的话成了真?难道她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让晚报登上去?不会的,她又算什么东西?或许过不了多久会登出来的吧,或许是明天、还是后天……
她又伸出手拿起手机,拨通了通讯台,报上了肖明强的传呼机号码。她想找他。自从今天早上送晓晓离开就到现在,还没有一黄点消息。他就是去学校里上课,这个时候也该回家了。她望了一下表,要再过十五分钟,就该去接晓晓了。她紧紧地盯着手机,巴不得它响起来,就是不响。怎么不就回个电话回来呢?时间也一秒秒煎熬过去许久。她心里面急得要死,又拿起了手机按了一次重拨。听筒里响起的是小姐清新甜美的话:“请讲。”
“小姐,麻烦你急呼一下一七五八。”李王梅说完,又急忙补充了一句话,“麻烦你多呼叫几次。”
李王梅靠在小沙发上,安静等着回音,一秒、三秒……二十秒……一分、三分……
李王梅默默地瘫着。房间内是死一般的安静。她都能听见手腕上的华伦石英表的时针和分针慢慢走动着的声音,更能听见心房里边那颗心快速跳动着的声音。
真是的,你怎么就不回我的电话……
过了一个多星期,她才给肖明强写去了回信,又这样过了两三日,她才将信扔进了校门口旁边站着的那个盎然绿色的信箱。二十多天后,又收到了肖明强的来信。肖明强说,有一个副总编辑带他去弄发行去了,那第一封信才寄出没几日,他们就从县里边出发了,总共跑了有七八个乡镇,花了差不多大半月。他非常着急,就想快点收到她的来信,方便了解一下学校同她的信息。看了信之后,当天的晚上就写了回信过去。
李王梅拿起信的一看那个邮戳,这封信竟然走了足足五天,然后她把第一封拿来看看,都是五天的时间。五天啊,去到北京、去到巴黎、去纽约都非常有余了!这还是在同一个市里边。路途真是遥远啊!几天之后,李王梅又把给他的信放进了信箱,她原本想跟第一次一样再过上几天,又想到那个路车,怕他着急。半个多月之后的某天下午的时候,下课之后,李王梅正要返回寝室休息,班上的那个纪律委员喊住了她:“李王梅,有你的信。”
她走了过去,慢慢来伸出手:“给我吧。”
“给?”几率委员拿起来信在自己手中晃了晃,“必须得签字。”
“为什么还要签啊?”
“挂号信哩,哪能不签?”
谁会给我寄这种挂号信来?父母亲?没有啥要紧的事也没有啥要紧的消息,他们寄出这样的信干啥?李王梅签了字,匆忙拿起信来,先看了寄信的地点,只见上边写着“XX市筱山县报社”,笔迹明显是肖明强的。他到底有啥事,用得着寄挂号信来?她连忙拆开来信,快速的看了起来。当中有一大段都流露出肖明强心中的不愉快:县里边某个单位的职员向我反映了筱山餐厅不重视环保,并且还污染周边环境,最重要的还是把霉变的食品混淆在良好食品里边卖出去。我走访许多的知情人,而且还实地去进行调查,写出了一篇揭露抨击的稿子,交给了值班的编辑,每个人都说写得很好。
报纸上就要搞出这样的舆论去监督,这样才会有读者嘛。总编室的主任还跟我说,小肖啊,你在这个地方没有其他的关系,也不和我们一样,扯来扯去扯不清楚。放心干,大胆的去做。我真高兴啊!这也是我来到这家报社之后独立完成的首篇揭露稿。但是,稿子在最后的那一关就被卡住了,最终也没有能刊登来。我心里边那个气啊,真是没办法形容。
就好像辛苦的十月去怀胎了,到最后却要流产了一般。其实我最最气愤也不是我花费了这么多时间,而是明明知道不对应该要批评的那些东西却不允许批评揭露!作为一名记者,也作为这个报社里的一个小职工,那么我的良心又何在呢?我去问总编室的主任,他也只是无奈的笑笑,好象有什么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