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天,马教授跟我讲:”肖明强呀,现在可是一个知识经济的时代了,各种知识份子尤其是高级的知识份子也很多了。你猜人家都怎么讲呀?教授满街走,讲师不如狗,一竿子打过去,学者专家全都有。‘所以说,我认为你还是继续读研的好。以后,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大学的研究生噻。并且,就凭着你的专业水平,放弃不读真是可惜了。再说了,读研之后再去单位求职的话,就能比现在这样好很多。“肖明强将手里面已被撕烂了的槐树叶子揉成一大团,使劲甩,”上了好大一个的档次噻!“
李王梅用手拐子碰了碰肖明强:“我晓得你的心思,就是不想让我这么快离开嘛!
“我才没这一个意思呢。”说完他伸出手来捞住她的那双有点冰凉的手,轻声斥责道“都快结成冰块了,我来给你吹一下。”说着,一把拿过她的小手,鼓起嘴吹起一股子热气。随后,用自己的双手帮她轻揉着,“你想去考哪个地方,我都是支持你的。”
“好,那我就考到北京去。”
“好的。那个时候,我一天一封情书的给你写:”我最亲爱的梅梅,我又在给你写东西了。因为我真的好孤独啊,因为我觉得好难过,我时常一个人在心里边和你谈话,可你根本就不知道,也听不到我的心声更是不能回答我……‘“
“你!你算第几把手?把我给当成什么了。胆子真大!”李王梅挣脱出自己的手,用手指点了点肖明强的鼻子笑道,“吹牛吧你。一个月了都没写一封。”
“啊呀!那个时候我怎么敢。你是那么的高贵,要是我每天写的话,说不定你还会觉得我是个大无赖呢。”
“嘿!真是看不出鼎鼎大名的肖同学还是挺有点心机的嘛。为了以后能每天得到你写来的情书,我今天决定了,就考北京了!”
结果是,她并没有考到北京去,而是考到了肖明强导师马教授的同事林教授门下的研究生。两个人都是大学的研究生,他们的爱情都很成熟了,也可以登记结婚了,肖明强家里边也一直催着。但肖明强不愿,李王梅更是不愿意。虽然说结婚不一定就是埋葬爱情的那个坟墓,但是婚姻和家庭也是会对事业、爱情有拖累的。研究生的这段时间,是他们俩最浪漫、最愉快、最甜蜜的时段,图书馆边的林荫小道上老是有他们俩的影子,运动场上,白色的乒乓球在他们俩人之间飞过来飞过去……
肖明强毕业之后,导师马教授四方奔走,目的就是想把他给留在本系上。可是,就在这一年,他们学校忽然间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只要是在本校读研的学生一个个的都得出去一个不留,目的也是为了逐步的减少那些近亲来繁殖的几率。他本来是可以分配回家乡的大学里面或者是到南方那边的大学里边去,但是不知道是他不想离开李王梅还是真的爱上了这个都市还是怎么回事,总之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本市中心那里的那一所理工科技大学,分在学校社科系里面教授现代的文学,偶尔客串写作。
只要有一方的人工作能够稳定下来了,也就说明着另外一方也会稳定了下来。不久之后,他们俩就走进了神圣婚姻殿堂,李王梅的导师林文杰教授也出面为她准备了一场喜庆的婚礼说是在娶女婿,而肖明强单位的教研室那边也是出面为他们俩弄了一个非常热闹欢腾的婚礼,说是在讨媳妇。为了给他俩办好婚礼,两边教研室派出的代表还来来回回磋商好多次,到最后就达成统一的意见,先是娶女婿,再讨媳妇。
林文杰这边娶女婿就要新事新办新派,盛大的烛光晚宴,跳交际舞,水果瓜子香茶。娶媳妇就要要尊从传统习俗,双方的父母太远不能过来了,就让他们俩人的导师来作为女方的代表,肖明强的教研室的主任就为作男方的代表,新人要拜天拜地拜父母,最后还要两夫妻来对拜,肖明强的一个在市电台里边工作的同学来作司仪,然后就是上座的入席了,吃的菜是传统的九大碗,喝的酒是白干老酒。
每次提起这么两个尤其的婚礼,李王梅就很是激动,两个人的师长对他们俩实在是太好了。完完全全把她和肖明强当成自家的孩子或者姐妹弟兄。放假回到了老家,和朋友们谈过之后,就只有一个朋友的母亲在背地里说了点风凉话:“诶呀,我看这可不是啥好事。哪里有结一次婚办两次宴席的?指不定她还要再嫁一次呢!”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李王梅妈妈那里,她同样觉得这不是个事儿,就跟她说了:“王梅,妈妈也不是死脑筋。就只是,当时,你们怎么会要搞成那样?”
“你迷信呀?”
“这也不是妈妈迷信,就只是……”老妈摇了一下头,没有再说话。
李王梅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过了好几天,她和肖明强告别了自己的亲人,也告别了自己的母亲,回肖明强家去。那一天早饭过后,他们俩手拖手地在漫长的青石小街上边散着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走到那一片桐子林里。李王梅轻轻地问了一下:“明,早上的时候,你惹妈不高兴了?”
“没有啊。”
“还说没有啊?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肖明强挠了挠脑袋,说道:“啊呀,我想到了。妈妈呀,就是一个老封建迷信。这种小地方里边的人就是这样。”
“什么事啊?”
“嘿嘿……”肖明强还没说自己就先笑了起来,“说出来怕你要笑疯掉。妈妈呀——”
“你说啊!”李王梅锤了他一下子,“你是冯巩还是姜昆?”
“我们俩结婚的时候办了两次的婚礼是不是,她老人家非说这不吉利,讲、讲……”
李王梅心里漏一下,连忙着问:“讲什么?”
“讲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是靠不住的,怕是要、要嫁第二次!”
“她也是这样说的?”李王梅惊呼。
肖明强警惕起来,忙问道:“还有哪个这样说?”
“嗯——”李王梅犹豫了一小会儿,才鼓起了勇气说道,“我的妈妈也是这样讲。讲她的帅气女婿是靠不住的,以后肯定要去包二奶的。她讲是一个朋友的母亲说的。”
“你胡说。”肖明强见周围没有人,一把就将李王梅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使劲地抱着说,“你不就是我包的二奶。”说完,嘴唇就找到她的脸啄了起来。
李王梅也用力地反手抱着他,晃着脑袋,嘬着自己的嘴唇就要去啄肖明强,气喘吁吁:“那你就是我的第二次、第三次……”
一想到这些往事,王梅就很是激动,那些缠缠绵绵恍如昨日,还历历在目……
这两个人出于自身职业的习惯,从手提包里面摸出了笔记本和钢笔放在桌子的上边,也不吭声,只是用目光打量着赵华。
当了这么些年的记者,即使这是头一回处于这样的位置,但是没吃过猪肉,至少也是见过猪跑的,他是隐隐约约晓得这些人是什么套路。不过自己是个大报的记者,并且是有名的记者,心里边也不虚他们。他也如同打量要采访的对象一般观察着来人。卢科长看不出来真实的年纪,被大盖帽盖住的那一张脸被保养得非常好,只是在双眼的眼角那里有几条呈放射状皱纹,两个眼袋很大垂坠下来,就好像赵忠祥一样的。
他也在用探寻的目光来迎接着赵华。许姓女人的检察官看起来还年轻,很可能是那个男检察官的助手,见赵华这样看着她,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主动就收回目光,把它落在了笔记本上。
卢科长也收回目光,拿起杯子,用杯盖专心地拂去了水面上浮着的的茶沫,品了一小口,开口打破了沉默:“赵主任,我们大家都经常能读到你写的新闻。今天很荣幸见到真人了。你在报社的哪一个部门?”
许检察官飞快用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这有啥可记的?赵华心里边掠过了一丝丝的不愉。说:“社会与生活部。钟副总难道没有跟你讲?”他故意去把“副”字咬得很清晰。
“说了。”卢科长干笑了一下,“就是随便问一下。写的是社会的新闻?”
赵华点了一下头,心里面在揣度着:看你们俩的葫芦里边装的到底是什么药。
“我对于你们这些搞新闻的人,一直就觉得很是神秘。上天入地,什么事情都在写。那么这些事情你们又是怎么清楚的呢?”
“跟你们去办案是一样的,详细去了解、去采访,等到占有了第一手的资料后才会写成新闻稿件。”
“打个比方说,如果写一个案子是有关抢劫的呢?”
“第一是去找受害人,第二是去找附近的知情人或者目击者。”他突然间来了兴致,将这俩人给当成了来虚心学习的来自新闻系的学生,“要是正在破案或者是已经破了案,就主要去找公安办案人员,尤其是负责去侦破这个案的公安同志去介绍详细情况。”
许检察官埋着头,快速地记录着。因为过份的专心或者说是某种习惯吧,她紧闭着的嘴唇朝右边斜着,把原本看着还不错的瓜子脸给扭曲了。
“有没有一些是不能够报道的?”卢科长一直盯着赵华,好像盯着一个纳入囊中的猎物一样。
“有。这个就由公安局来决定。”
“如果要是一起欺负案件呢?”
“同抢劫案是一样的。其他的那些,只要是案件那方面的编写,程序上都是差不多的。”
“要是当事人乱讲,或者是目击者瞎说呢?”
“你还是要去调查去了解,要用事实说话。”
“要是记者做不到公正客观呢?”
“这也同你们的检察院是一样的,都是有我们国家的法律和法规用来制裁和约束的。我们记者还有一个《职业的道德准则》的嘛。”赵华心里面还是不清楚这两人究竟想干什么?这样子聊下去的话,不如先主动打探,“两位还有一些什么事吗?”
卢科长急忙说道:“还有还有。赵主任,我们来是请你谈一下李王梅诉姜鸿宾欺负案的那件事。”
赵华一听这话,心里面就很不舒服。你有事可以直说噻,非要绕上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你们检察院有的是空闲时间,但是我可忙着呢!他拿起杯子问:“找我,是要谈点什么呀?”
“你可是这一个案件的主要当事人啊。”
听到这“当事人”几个字,心里边老是觉得有一点异样,但是确实那天的夜晚自己算是其中的一个案件当事人吧。他泯了口水,缓缓地说:“这件事,我早已经对着派出所那些办案的民警都说明白了。你们难道没有看过那个案卷?”
“看过了。我们是想请你再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地方出入?”
“没有。”赵华的回答很干脆。
“我们接收到了某些很不同情况,是找你再核实一下的。”卢科长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你先前认识李王梅吗?”
这又是啥意思?赵华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卢科长,说道:“不认识。”
“那天夜那么深了,你去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