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赵华是恢复高考后的首批的大学生,是四年的同学也是室友。那时他睡在上铺,经常让床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睡在下铺的赵华怕床被压坏,就同他交换。他个子高且挺胖,于是乎,同学就这样叫他做齐强,后来他也习惯了。除了一些重要的时候,填写档案、登记学生调查表什么的,他才会写上真名,其他时候都是以齐强来自居。
他们俩人都是高考恢复后的首批大学生,在毕业要分配时,赵华因曾经在很多报刊杂志上发表过作品,直接被杂志社指名要去。而齐强则被分配到了国防厂里去当了一个车间的宣传员,而在赵华的帮忙下他写的一些文章登上党报,同时惊动了领导,后来就被调去厂宣传部里去做了专职的通讯员。后来一篇《对于资产经营的观点》在《改革》杂志上被发表,当时市里的宣传部长穆巍山看中他,把他调到了宣传部进行重点的培养,但是在换届以后,新上任的部长把他放到了一旁,没办法下了海,开了个明仁公司。
在穆巍山当顾问时“明仁”财源广进,蒸蒸日上。刚开始的时候说差不多就得了,现在干成这个样子,停不了手,上了瘾,只要一天不做生意就浑身不得劲,就会失眠。
赵华一进来,齐强连忙进行介绍:“这个是晚报社会部的赵主任,是我同学。那么这位就是,”他又指着赵华右边的一个老人,“原市宣传部长、我的老上级穆老。新任的经委主任就是他的侄子,是曹书记从广东要来的,清镇大学的博士。”
“这位同志是,”齐强指着赵华左边的后生,“这位是市委秘书部宣传处的陈处长,是前不久才调到我们市的,他原先的单位还死活不放他走,某个国家机关单位也指明要他,后来,他还是选择咱们这里。不折不扣的大才子。最后的这位,”他轻拍着左边那位四五十岁的男人的肩膀,“他可是我好友、群山区农行银行潘行长。这么多年,我就全靠他帮助支持。这样说,如果没有他给我做后盾,或许就没有明仁的今天了。”
这时的赵华,完全听不进齐强的各种介绍,此时他的思绪,才离开朴慧敏,又被“大选”死死的缠住。前几个月,西江市召开各种会议,启动了市里所有的宣传力量,为市里即将决定选出一些的高级职位在进行全国里公开进行选拔宣传造势,同时还在网上进行发布。一时里,报名者多不胜数。那些志者更摩拳擦掌;有一些在其他国家的大公司里工作、在外国的科研机构里工作的那些具高学历的有志之士们也纷纷开始报名,并且不远万里,赶过来参加考试。
可是啊,自从考完试之后,就没有然后了,十足的有头无尾!哪个知道选中的“人才”已然就位,并且就在面前。那么一瞬间,赵华心里有过一丝的悲凉,为那些来自四海的没有背景家世热血的男儿们,为一直都关注着的新闻和媒体,为了那些关注民生政事的人民群众,也是为了自己……
饭桌上觥筹各种交错,酒话连篇,可赵华的心思都还没能回来,就只是麻木地应酬。
正在剥大闸蟹夹子的穆巍山开始了话题:“还是你们幸福,啥酒都喝过。在我们的那时啊,就只能喝白酒。”
“不过,那个时代喝的白酒也不一般啊!”齐强亲自给穆巍山斟上了酒,“老领导,你看你每天喝的酒不是茅台就是五粮液,您老好福气啊!”
“我一个同学的堂哥才叫有福气呢。”陈志鸿抢话说:“就是一农民,没啥文化,不专心务农,东奔西跑的。你猜怎么着!到头来,那小子发了,在京城那种地方,混成一个人模狗样的人物。出个小国,喝点小酒、泡个把鬼妹仔,倒成为他的常事。”
“其实呢,说句不应该的话。陈处长啊,”齐强接过陈志鸿的话,“你就不该来这种地方当个什么小处长,应该去你姐姐那里。京城啊那是一多精彩的世界啊!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西江呀,过久你就知道厉害了。还不如呆在那个小县城。”
赵华呷了一口茅台清醇,品了一小会儿以后,说:“你说那话也忒吓人了。他都能够来这里,以后,也可能到其他更好的地方。”
“我开始说是不会来这里的,就直接去京城。单姐说了还是先过来这边好,先锻炼自己。”陈志鸿品了一口白酒,补充了一句,“要不副书记抢着要,我才不过来。呆在那里当老师,至少自由。若是教得好啊,到时候学生会听你的,那些学生的家长也都会听你的,就连校长都会听你的。机关呀,欸……”
“机关算个屁?只要上边有人就行了。只要明仁公司有发展,我们有福也会同享的嘛。”齐强拿起酒杯,悠悠说,“大家都是咱们公司的功臣。今后凡是有贡献的,都会给安排在国外的度假。穆老前不久才去了一趟法国。”
“我们部里有个小处长去参加了一个旅游团,去了趟南美,那才得劲。”
“陈处长,那些算什么啊?毛毛雨啦。”齐强点燃手中的打火机,给一旁的潘行长点上烟后,自己并不叼上烟,而是拿着名牌打火机把玩着,“只要你去把我们公司的事情呢当成是去办自己的那些事情。到那个时候,就不是去趟南美么,去澳洲,去雷克雅未克、爱琴海、纽约、东京、尤加利,去比利时,去北极啥的……看看啥叫人类的文明,啥叫真正的人类艺术;顺便去看看红灯区,还去看看几大奇迹’……只要你愿意啊,随时可以潇洒的走一回。”
“呃……”
“这有什么啊?只要你去你姐姐那儿一说,有什么办不到?又不会影响到她的企业效益。我敢保证我们这边比石氏上交多得多。而且我又不是全都要,平分嘛。”
赵华算是听出其中的门道来了。那石氏公司正在经营的某一部分产品是具有国家的垄断性质的,现在齐强要半路杀出,从这里面割一点过来。现在看来,这位新科新任处长的姐姐在北京那边好像挺有能耐的。话说回来,如果上面通过了,那么市里面还有艰难的一关呀!才想了这么多,潘行长紧紧吸了吸口中华,悠悠的吐出串串烟圈,突然冒出突兀的一句:“人家石氏那一大块的肥肉,已经吃了很多年。都已经在市里面已成为定论,你砍得过来么?”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呐!”穆巍山品了口白酒后说。
“知道什么叫做改革么?改革啊就是把定论改上一改。现代经济嘛,适者生存,一家企业独占市场垄断商品的道理?给我经营,我上交给国家、上交给市里面多作出贡献。我就不相信那些领导会不支持我!”
“我第一个支持你啊。等你做大做强了,就应该归还我的那里四百多万了吧。”
“真是,你就像那叫花子乞丐嫁姑娘一样,张口闭口都是钱。”齐强给尚文宇斟了一杯“X。O”,“不做生意的话,你的那点钱再多有什么还不是没用?你还得要再拉拉兄弟。你的钱还是不过来,我的那个公司早就活下去了。只要你的钱过来了。那么我的明仁就财源广进,钱生钱。”
说话之间,大饭店的林经理走进来了,他的后面还跟着个靓丽的小姐,她手里面提着一大包不知道什么东西。只见他殷勤的把双手来抱拳起来大声的讲:“对不起各位,齐总,我今天来晚来晚了。向大家陪罪了。”他向穆巍山走过去,放慢语速道,“穆主任,好久没见到您老,您老的身体是越来越硬实了!”他见穆巍山一副迷茫的样子,忙解释着,“我是通鸿公司的林誉群啊。刚开始的时候,我是经常来找你帮忙。您对我们通鸿公司的帮助一时间说不完呐。”
穆巍山用手抠了抠头发,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来,说:“呀,我知道了。你是林经理、林书记。你可是名人呢!那件事……没什么了哈?”他看见林誉群的脸上有些不愉快,马上识相的刹住了刚开始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