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王梅。赵华将一边的皮椅拉了一下,说,“坐吧。我还认为你不会来了呢。”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她坐了下来,将包包放在了胸口。
“是不是路上堵车?”
“额,不……”李王梅眉头挑了挑。
赵华瞧见了她这细微的表情,也没有再去问,把菜单递给了她:“小李,你来点。”
李王梅的心情还没有能调整好。自从那一天晚上的交锋过后,肖明强就同她分房睡了。每一天到了晚上,他把枕头、杯子抱到沙发上去睡,基本上就同陌生人是一样的。讲基本上,也就是晓晓还把两个人粘在一块。只要关于晓晓,两个人才会冷淡地说上几句话。也在许多的家庭里面孩子都边成吵架了的父母们的粘合剂了。
李王梅真是没想到,以前那么爱自己,将自己当成是星星、当成是月亮,当成是……心里面一切尊崇的事情的肖明强会为了这一并非自己的意愿的打击、自己又不愿去法院撤诉就会变成一个陌生人。她都开始来怀疑这么些年的爱情、这么些年的婚姻,它们难道都是建筑在了沙滩上面?昨晚,她接了赵华的来电后,原本在沙发上边已经准备去睡觉的肖明强又同她闹了好久。
本来今天他答应过了陪着女儿玩耍的,在天亮之后,突然间说有点事,拉开门就走了,同时还扔下一句话:“你们俩带着晓晓不是更加好吗?”她把晓晓托付给了楼下的老邻居之后,就紧赶慢赶,到达咖啡店里边,还是来晚了晚了将近三十多分钟。
在设计精致的菜单上列出了一项项写着:哥伦比亚咖啡35,巴西咖啡40,卡布奇诺48,爱尔兰的河畔45,加拿大咖啡42,现磨咖啡一壶35……她顺着看了下去,都没有少于四十块的。她也曾经去过好多个咖啡馆,缓缓地抿着苦涩的咖啡,一边还听着悠扬的音乐,实在是一种人生的享受。但是,从来就没有点过这么贵的。她家附近不远处就有个叫做余味的咖啡馆,卡布奇诺咖啡一杯才五块钱。她实在是下不去手,把菜单还给赵华:“赵老师,还是你来点吧。我也不太会点。”
“这有啥会不会点的?”赵华又将菜单推给她说道,“你喜欢喝什么就去点一些什么嘛。”
“那么你呢?”
“啥都性。你就不要问了。”赵华扬起了右手,吵着那个美丽的服务员小姐做了一个手势。
“这样好了,就先要一壶现磨咖啡吧。再来两份水果拼盘,爆米花和无花果。”
“你、你变瘦了……”这话一说出口,赵华就立刻停住了。
“怎么能不瘦下来?”幽怨的声音从唇齿间流露出来。
“我昨天在下班之后给你打去好多个电话,你的先生都讲你不在家,后面好像还是把听筒取了下来……”
“噢。可能那时候是我还没下班。”她用眼睛瞟了他一下,“我也是在找你呢,老是找不到。赵记者,我要感谢你。我见着那篇报道了。”
看她提起来那一篇新闻报道,他真是有一点羞愧,一时尴尬的笑笑:“没有整好,让他们改得面目全非了,并且又被拖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件。这事……”他真的很想把这文章的背后发生的那些事告诉她,考虑了一会儿,还是给忍了下来,“你有收到我寄过去的报纸吗?”
李王梅点了一下头,说:“我每天都会买你们的报纸。”
赵华心里面很是激动。
服务小姐送过来了透着玫瑰芬芳的粉粉的餐巾纸,送过来了水果拼盘,然后就送过来了一对威尼斯那边出产的磨砂咖啡杯子,最后才送了刚磨好的咖啡来。服务员小姐轻轻的揭开了壶盖,为李王梅倒了小半杯,再为赵华倒。李王梅轻轻喝下一小口,小声“咝”地去吸了一小口气。
“怎么了?苦吗?”赵华也喝了一口说道,“这个咖啡是原来的味道,苦过之后的感觉才好。”
“苦味的人生噻。”李王梅轻轻的声音。
一时间两个人没有讲话,只是沉默地饮着。顶上天花板那里的音响播放的曲子换成了正版的《蓝色多瑙河》。
卢贵云很早来到这家咖啡馆里,找了不起眼一个角落里坐着,随意翻看着本市新出来的一种专门迎合某些人的俗不可耐的报纸。瞧见表妹过来了,堆满了赘肉的面上顿时笑成一朵菊花。趁云安娜坐的那一瞬间,他不安分的右手就在她腰那里有意识按压了一下子。
云安娜从包包里面取出了“鳄鱼”皮带递过来给他,说道:“挑了好久,也没有能买的。想来想去还是这一个好一点,做个留念。”
“谢谢。”卢贵云拿起来,说,“我从明儿个开始,就每天拴着它,每时每刻想着你。”
“想,怕是想去爪哇岛了吧。”云安娜白了他一大眼。
服务员小姐送过来了巴西咖啡、无花果、薯条。卢贵云拿起一根小薯条慢慢嚼着,说道:“小娜,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云安娜品了品加了方糖的咖啡望着他说道:“你变瘦了。是在减肥吗?”
“没有。”
“不要去减肥什么的。男人家的要结实点才好呢。”云安娜用目光勾着他。
“长那么壮干啥,”卢贵云色咪.咪地看着自己的表妹,说道,“又没有什么用处。”
“哎哟,你不慌嘛。这以后啊,‘用’的时候多了去。”云安娜回了他回味悠长的一眼。
卢贵云全都明白了。
“贵云啊,”云安娜适时剥好了一个无花果,喂到了他的嘴巴里面,装作不经意地问,“我托你办的那件事现在如何了?”
“你嘱咐了之后,我正在抓紧办嘛。还特地去找了那个当事人。”
“你找他们做什么?”
“按照你的想法,要去把那个观点给调过来噻。”
云安娜迫切地问:“结果呢?”
卢贵云叹了一口气道:“和公安局那边整的卷宗一个样。”
“你就不能给他记成其他的么?”
“做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是两个人在。更何况做的记录最后还要那个当事人来核实之后签字噻。”
“你看呐,”云安娜伸出手放在他的腿上上抚摸着,娇声娇气地说道,“贵云啊,小娜拜托你了,就这个样子。你们的那边,我是清楚的啊……”
卢贵云被云安娜摸得这心里边痒痒的,说道:“也不是我啊……是那边送过来的案卷一板一眼的,物证人证都很齐全。”
“你自已动动手脚嘛。要不然哪来的那么多错案呐?”她伸手在他的双颊上摸了摸,“莫非你的每一件事都做得这么廉洁?”
“但……可是,这是,”卢贵云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下子,“那个物证!”
云安娜拿起来一根薯条还没来得及咬,问道:“物证又怎么了?”
“内裤啊。上边有那个人的精.液。”
“那又如何?”
“要是按照那个精.液来进行法医的DNA检查,那小子赖都赖不掉。”
“给她弄掉!”云安娜凶狠地讲,“给她退回去噻。”
“怎么弄?”
“你还用我来教啊,你们那边的道道多得很呢!没有什么物证,给她退回去那就好办多了。”
卢贵云像是牙疼一样的“嘘”了一声,“这……”
“我知道的,”云安娜温柔地说,“我会回报你的。”
“我可是等了许多年了呢。”
“你忘记啦?年月越久,酒才越香呢。”
“那是封闭着的。你这坛酒啊,可是天天都开着呢。”
“你胡说。”云安娜瞪了他一下,“我可给你封闭得很好。这样,我来问你,要是重新再侦查的那个结果不怎么理想……”
“那就活该他倒霉了。”
“贵云,”云安娜幽怨地望着他,说道,“送佛送到西天嘛。我跟你讲过,那个是我家的亲戚。要是你不看看僧面也是要看看佛面噻。”
“那可是夺走我的爱人的什么亲戚……”
“你可不能这么说,那可是国策造成的啊。我也很痛苦。”云安娜仍旧幽怨地说,“就除了你很想要的那一样之外,我什么没给了你?别人只是拣一个落地的桃子。现在你还去恨他,要是让他晓得了,不知道要怎么恨你!”
卢贵云心软了下来,端起巴西咖啡泯了一小口,说道:“我现在是帮不上忙呀。”
她将右手放到他的大手上边,他也趁机握住了,抓着。她讲:“你找一下区那边公安局里面的朋友嘛,把这个事做死在源头,掐断最好。做成就是那对狗男女在乱搞,是那个姜、姜什么的小子撞上去的。”
“三更半夜的,他去那边去撞啥?”卢贵云毕竟还是在搞检察官工作的,就提了个蛮专业的问题。
这时又进来了另外的两对年轻男女,分别就在离他们不是很远远的两张长桌子面前坐下来了。不知从啥时候起,喊不出名字的曲子已经是变成了《红河岸》。
云安娜正在听着她非常喜欢而且经常在自己部下的面前来炫耀的这一首乐曲。没想到卢贵云会提出来这样一个问题,一下子就这个被问住。她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面取回来,老半天都回答不上来:“这个、这个,这是个大问题。”
他们俩就只能这样子沉默着,只能听见吃着薯条、嚼着无花果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卢贵云说话了:“那个姓姜的男人是认识那一个女人的吗?”
云安娜摇了一下头。
“如果说他是认识那个女人的,就讲成是他一直单恋着她,常常在那个女的下班之后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她,保护着她。那一天的晚上,姓姜那个男的一直就在她加班的那个办公大楼下面候着她。”卢贵云像在给云安娜讲故事一样,一边构思一边说,“等她下楼去了,他就一如既往跟着,充当这个女人的暗夜保护的人。走到那片树林、好像就是那片树林里面,看见了那两个人给搞到一块了,他出于气愤、或许是保护、或许是嫉妒,总之,他勇猛地扑上去了……结果就是,反倒被这一对卑鄙的狗男女给倒打了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