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凌晨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醒来已经是天大亮。不过没有人叫醒我,出去我才知道是艾元良这个家伙跟人说我走的很累要多睡一会儿。
不得不说,这看起来非常小的艾元良却够义气的。但是我出门之后,已经看见他在院子里打桩,身手很快的从木桩穿过,又有力的拍打。他就看见我,然后一擦脸就对我喊了一声:“不继续睡会儿吗?”
“我又不是睡神嘞。”我白他一眼,又忍不住多看了他的招式两眼,“艾元良,你教我两招呗。”
他倒是挠挠脑袋:“我会的不多,你要是真心学的话,可以去找我师父问问。”
“家族的招式好像是不外传的吧,”我顿了顿,又看着他,“你师父肯教我?”
“我也不清楚,等会帮你问问吧。”
他说着,就又猛地往木桩上打去,我觉得好笑,哪知道也就在下一秒,木桩就猛然出现了一道裂口。
“软气功就是要讲究角度,和用力的分寸。元良,你还是不精透这点,否则你学这么多年,早就足够一掌劈开它来。”
楼上突然传来人声,我顺着看过去,才见着一个老头佝偻着站在楼上的廊里,探着脑袋往下看。艾元良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起来,又磕磕巴巴的说:“巫伯,你什么时候下山的”
“我听说这里来客人了,就来看看。”老头眯着眼睛笑,满脸深深的褶皱,“就是这个小女子?”
“啊,对。”艾元良低着脑袋,似乎怕极了眼前这个人,“我们来避避难的。”
那老头点了点头,一双眼珠子倒是黑白分明精神的很,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老态龙钟的感觉。他又看我,意味不明的笑起来:“这还真是和当年那丫头一模一样呢。”
我不是很能明白他的话,又像是自问自答的问了一句:“我像谁?”
老头眯着眼打量了我一会儿,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开了。我倒是觉得他奇怪极了,就算是长辈,也不至于连招呼都不打就走吧。
“你别介意,这巫伯就是这样的,脾气古怪的很,但是没有恶意的。”艾元良捅了捅我的胳膊,我反应过来脸上露出难看的表情,立马不好意思的笑。
“这倒是没有关系的,快带我去吃饭好不咯,我都要饿死了。”
“嗯,走吧。”
说着他就领着我去一个独立的小房子里。我看着柴锅里还温着饭菜,不禁就吞了吞口水。
吃了饭菜我才觉得身体好很多,邻居的大婶看我好几眼,才说:“这孩子长得真是像,来过来婶子这里有些衣服你换上,你娘以前的衣服你看穿得上不。”
我有些懵逼,然而艾元良只是在旁边笑:“看来你在我们这还真是吃香,去吧,这婶子没有恶意的。”
既然没有恶意,我看了看穿在身上满身泥的衣服,果断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凑到她身边去。
这山里人好像每个人的身手都不错,步子都是稳稳当当而且非常快的。或许是山路走多了的原因,我的速度都才堪堪跟上我身边的这个妇女,更不用说是其他的人了。
那妇女就在隔壁居住,也是一栋小楼,还围了篱笆什么的。我跟随这她进屋,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她对我笑:“这会儿家里人都在外面劳作呢,没有欢迎你,真是不好意思。”
我摇摇头忙说:“怎么会,我没有事的。”
这个妇女又让我叫她蓉姨,紧接着领着我进了房间。我扫视了一圈,大抵都是蛮阴暗的,蓉姨接着又拉开灯,我才看清楚摆设。
大概摆设都很简单吧,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还有几个板凳。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蓉姨又在衣柜里翻了翻,突然又提出一个木头箱子。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她打开来,只见着里面有一片红色。
蓉姨拿出衣服,我这才看清楚那是什么模样的。还是猩红色,像是旗袍那样的上领,下身却是不整齐的裙际,左边长然后慢慢的短到右边的膝盖上面。颜色有些暗,有种奇怪的美感。
“呐,你娘当初走的时候把这衣服给我,说做个念想。你瞧瞧,这回我没把她盼回来,倒是盼回来她女儿了。”蓉姨说着说着莫名的有些伤感,就把衣服递给我,“拿上吧,你娘和你的身高差不了多少。这山坳坳里没有什么你们城里说的什么热水的东西,旁边只有个冲凉室,你去洗洗身子吧。”
我拿着衣服就说了声谢谢,哪知道蓉姨倒是嗔怪的说道我:“说什么谢谢,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给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念想,倒是我该说声谢谢才对。”
我拿着衣服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只好尴尬的笑。她就牵着我又带着我去一栋和艾元良家厨房类似的房子,交代了怎么用水之后,就走开了。
确实是,我在来的路上出了不少臭汗,还粘着厚厚的泥巴和灰尘,这是怎么也不能忍受这么久的。于是我麻利儿的洗起澡,甚至还把头发一起给洗了。洗去了全身的污秽,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
又穿起那红色的衣服,我突然想起来那次在郑府,白元蝶和我讲的母亲爱穿的衣服也是那件红色的礼服。突然明白母亲原来是极其爱好红色的,甚至到什么衣服都是红色的一样。
我确实是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喜爱红色,也没有深想,就往外走。哪知道蓉姨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看见我出来还愣了一愣,喃喃着:“阿妹”
“什么?”
“不不不,没事的。”
我疑问出声,蓉姨回了神立马摆摆手说没有事。然后她递给我毛巾,又轻声说:“把头发擦干吧,别着凉了。”
我感激她的善意,只是略略的点了头,又说:“我得回去了,谢谢蓉姨。”
“哎呀有什么好谢的。”蓉姨笑起来,“快回去吧,元良那家伙都过来看好几遍了。”
我应了声,这才回到了艾元良的房子。
艾元良看到我的时候也愣了愣,实际上在路上看到我的人都愣了神。我在想难道我母亲当真有这样出名,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认识她的一样。
然而艾元良愣神的原因是:“林北月,原来你还是一个女的啊。”
“卧槽你什么意思咧。”我说着就拿着毛巾去抽他,他堪堪躲过,气得我想脱鞋给他一个远程射击。
然后最愣神的是艾元良的师父,我叫着伯伯。他看着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蠕动着嘴唇也喃喃:“婵儿”
我大抵是明白这婵儿肯定是我母亲,然后伯伯就转过脸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谁给你这件衣服的?”
“隔壁的蓉姨。”我答他,“有什么事吗?”
“她啊,果然还是老性子,当年和你母亲关系很好,姐妹相称。”伯伯说着就顿住了话头,“嗯,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
“师父,北月也想拜你为师,你看她,成不成?”
“不行!”
艾元良刚刚把话说完,伯伯立马就干脆的拒绝。我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我我我,我会很努力的!”
哪知道他只是摇摇头:“孩子,这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是我不能收你。”
“可是为什么...”
伯伯摇了摇头不肯再说其他的。我觉得失落,艾元良看着我心情不好就偷偷的说:“你别丧气,师父不教你我教你!”
然而他的声音有些大,我敢肯定伯伯肯定听到了,但是他却像一无所知的样子踱步走出去了。我想着他肯定还是愿意教我的,但是肯定是因为什么难言之隐什么的。
随后我就跟着艾元良简单的学起来。实际上艾元良会的武术真的比我正宗很多,而我就是单纯的街头斗殴术,还加着什么在易友那里学来的擒拿的皮毛,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最开始艾元良只是教我吐气纳新,然后教我调息。说是什么软气功。我不是很懂,坐了半天也安静不下来。后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山上砍了一支细竹做成了笛子,然后让我天天去村外蛮远的崖上吹笛。
我觉得很傻逼啊,我是来学武术的怎么着什么技术活都没有叫我让我天天站在崖上吹冷风啊?!
然而最开始吹的时候简直是魔音绕耳,艾元良原本说坚持要陪我的,后来都忍不住说让他一个人静会儿。我觉得很委屈啊,为什么要吹笛子啊为什么?!
但是过了十几天的样子,我才渐渐的找到感觉。崖上可以看到来来去去的云,然后过了很久所有的意识都变得模糊。我单纯的没有技巧的吹奏,却无端的静了下来,感觉沉浸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找到感觉,艾元良在旁边简直是比我都还要高兴,还说了一句:“你终于找着道了!我终于不用受折磨了!!”当时我就觉得友情的小船说翻船就翻船。
心静下来之后,艾元良就开始叫我练平衡力。开始站桩,也就是蹲马步。但是当艾元良说什么“未习拳,先站桩三年。”的时候,我他妈瞬间就不干了,三年?!三年我才能回到陈家我都老了啊老了!但是好在他说我有硬气功的底子,又柔韧性很好,就没有多为难我。然后又说什么练武最重要的是腰力,又让我倒挂在树上做仰卧起坐。虽然以前老五也让我这样干过,但是我觉得成效并不是特别大。所以不是很信然,做的时候也抱着满满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