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副都统起身问道:“殿下,卑职以为乘对岸北齐守备空虚,夺取关隘问题不大,但如此便等同于向北齐宣战,殿下如若没有陛下的授权,即便是殿下的设想全都实现,回都城后恐怕会受到国王陛下的责罚。”
风轻点点头,“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事确实有些出力不讨好。不过半年多来,北齐与中卫联手在边境线上对我西秦施压,我西秦与诸国的通道完全断绝,长此下去,难道不是逼着我们与他们最后摊牌么?等到他们都准备好了再动手,还不如乘此机会将北齐这颗钉子拔除干净。至于陛下那里,只要大家都觉得此计可行,我会连夜派人将请示的奏折送交陛下,事成了功劳是大家的,责任由我一力承担。”
“卑职认为以目前关隘内的守卫力量,攻取自是不在话下,但此关距北齐关隘潼关不远,一旦他们受攻即可能向潼关求救,不知殿下是否对此有所考虑?”高副都统道。
“嗯,高副都统道所虑甚是,这点我已有相应的安排,对分水关一定是智取而不是力夺。”
两位都统都已开口,公孙寅器士见嵩王子的目光看向自己,赶忙起身说道:“若是想要偷袭北齐东部大阵,以下的条件必须具备,第一,要有接近东部大阵的通行口令。第二,要有东部大阵的布防图。第三,要能在布防图上找到可以被偷袭的致命弱点。”
“北齐女细作的口供里说,对面关隘的口令是十天一换,而东部大阵也采用十天一换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从被擒的那些东部大阵的士卒了解到口令还是有可能的。至于东部大阵的布防图,已经在我手中,至于能不能找到可以被利用的致命弱点,就要看公孙先生能否找出来了。”风轻便转向骊妃问道:“骊妃有何看法,说出来给大家参考一下,毕竟事关重大,多提一些意见也好准备的充分些。”
“臣妾以为如果没有机会偷袭东部大阵,我们便将对岸的阵法转向,面对北齐方向防御。最好在行动前,就派人向镇北关求救,让他们派人来伏击北齐的运粮队,这样可以让我们先立于不败之地。如有机会偷袭东部大阵,万一偷袭失败,则要立即撤离,千万不可恋战,以东部大阵的实力,如果丧失偷袭的突然性和隐蔽性,我们断无取胜的可能。”
北齐分水关,是西秦通过海路通向北齐的第一道关口,通过这关,向东一千余里顺山脉而行便是北齐与西秦的陆路关口撼南关。向北则是北齐的另一重兵把守的潼山关,过了潼山关,便可直插北齐的腹地,只是这一关口,把守的兵力太多,故不作他想。反倒是千里之外的北齐大阵,北齐人凭借威力强大的阵法,将本在那驻守的兵力已大部分转移至中卫与西秦对峙的战线,兵力相对空虚。
亥时三刻左右,北齐分水关前,两条黑影脚踩着天慧宫独有的飞行法器,缓缓落下。两人各自掏出一个腰牌,对着关口晃了晃。整个关口被浓雾一样的东东遮蔽着,浓雾后传来一声口令:“谷风。”
其中一个黑影不耐烦的摇摇头,答道:“鸿雁。”
稍过一会,关隘前的浓雾开始迅速退去,两个人影从隐蔽处现身,深施一礼道:“属下参见七公主。”
被称为七公主那个黑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守卫赶紧打开关隘。就在关隘刚打开的同时,两个黑影同时出手,两个守卫没有任何反应便萎顿于地。这两个黑影正是嵩王子的骊妃和晏妃装扮的。将守卫禁制住后,骊妃掏出一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夜明珠,对着黑漆漆的夜空划了几个圈,远处半空中一大队人开始陆续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关隘前。
骊妃和晏妃如法炮制了两名关内值夜的守卫控制住后,高副都统便领着众侍卫悄悄进入关隘,按照对付七公主的老办法,兵不血刃地便将北齐分水关的所有留守将官和士卒全部生擒。接下来倒转阵法,记忆搜索等等均按部就班的顺利完成后,风轻便在分水关的一处密室内召开了当天的第二次军事会议。
“首先祝贺大家,立下大功一件。”风轻的话顿时引起一片笑声,“功劳就先不总结了,下面给各位介绍一下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东部大阵的情况:第一,沿途的口令已全部收集完整。第二,东部大阵的驻防实力已基本查清,有两个元婴期的老家伙驻守在东部大阵,还有七八个跟骊妃的修为差不多的,驻守在东部大阵的一共有近二百人。光看这些厉害的老家伙就够头痛了,所以按夺取分水关的办法,肯定是不行的。公孙先生,东部大阵的图你研究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利用的弱点。我刚才看了这里的关隘后,有个想法说给大家听听看。”
公孙寅将图摊开,边看边说道:“殿下请将您的想法说来听听,正如此次偷袭北齐的分水关,不伤一人而得此大胜,正是殿下的英明决断才能有如此辉煌的战绩,实在是令所有参战的弟兄都钦佩不已,因而卑职想这次殿下的想法也一定是很有创意和见地的。”
“呵呵,公孙先生谬赞了,本王子此次还是头一次带兵在外,要是真要真刀真枪的拼杀一场,胜负恐怕就很难说了,这点自知之明本王子还是有的。好了,闲言少叙,有个问题想先请教公孙先生,这张图上每个小房间由细线连接着,这些细线是不是通风管道或是有别的含义?”
“回殿下,这个大阵虽然是顺山势开凿而建,但断不至于那么多层公用一套通风装置。卑职认为通风装置是分层设置的,因过于简单,所以就没在图上标示。而那么大一个阵法,单靠灵石是很难支撑很长时间的,卑职认为在这山中一定是发现了灵脉,而这个大阵应当是靠吸收灵脉的灵气来维持的。守护这座大阵的将官或士卒都是修道者,只要这没发生战事,他们平常应该都是无所事事的,所以他们都是在此一边修道一边守护大阵。而守着灵脉不用岂不可惜,故而他们就设置了一个阵法,将灵气输送到每个人的石室内,方便每个修道者修炼。”
“既然如此,如果我们潜入到灵脉处,将迷药放置在阵法的源头,能否将整个大阵内的人全都迷倒?”
“殿下的想法是不错,但阵法的灵脉处正是大阵防守最严密之地,没有大阵最高指挥的手令,恐怕很难通过里边的重重关口吧?若是想强攻,只要任何一关报警,我们就别想离开了。”这时公孙寅倒也不敢再拍嵩王子的马屁了,毕竟这与大家的性命相关。
“公孙先生所虑极是,只是大家大概还不清楚这份大阵布防图从何而来吧?本王子现在就可以告诉大家,这份大阵图是昨晚被高副都统所擒的那位中卫七公主所绘制。这是我用从极西人那学来的一种催眠秘法,让她在昏睡状态下绘制的,而且我还了解到,看守灵脉处的人,正是中卫国按擦长老手下的人,而这些人都认识这位七公主,如果我们让人假扮七公主,以查哨为名,乘其不备将这些关口的人制服,你们看这此计是不是可行呢?”
“殿下果然是非比寻常,连这样的妙计都想得出,卑职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公孙寅连忙恭维道。两位副都统也都跟着起身,连声赞好。只是心中不免骇然:这嵩王子虽然修为不高,但算计起对手来一套一套的,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你们先别急着说好,现在的问题是,阵法里现在又两位元婴级的长老,不知道这迷药对他们是不是有用。还有就算他们被迷倒了,他们要是来个元婴出窍,逃回去报信,又该如何是好?”
“这些殿下大可不必担心,臣妾认为以七公主的修为,被此种迷药迷倒后昏睡了大概五六个时辰,即便是元婴级的修为,至少也要昏睡一两个时辰,这些迷药被混进灵气中输入到他们房里,被他们吸入到丹田内,元婴也会被迷倒,怎么还逃得掉?把他们迷倒后,只要我们把大阵打开,让我们的人进入到大阵内,自有高人来对付他们,以后的事就不用殿下操心了。”
拂晓时分,在黑暗中急行了三个多时辰的队伍停了下来,为了避开有可能路经此处的北齐人,风轻让队伍向上提升了大约有百十米的距离后,才停了下来,此时天边已露出了曙光,远远望去,群山环抱中林木繁茂,百草丛生。一个高山湖泊出现在不远处,湖水清澈,宛如明镜,湖面时而雾霭蒸腾,如轻纱飘舞,时而微风掠过,波光粼粼。
队伍在湖边安营扎寨后,晏妃便从风轻那将厨具要了去,拉着骊妃一起说要给大伙烧鱼汤喝。风轻独自在湖边的沙滩上散步,一边欣赏这里的湖光山色,一边慢慢梳理着着几天有些纷繁的思绪:来到这个空间的目的自己很清楚,无非就是两点,修道和体验一把王室宫廷的生活。自己只想平平安安的在这里享受嵩王子所应有的一切,并不想像真正的嵩王子那样去建功立业,觊觎更高的权位。当然,作为一个王子该尽的义务自己也不会逃避,比如说这次历练和想办法为西秦国王取得他想要的内丹。而这一次长距离冒险偷袭北齐国的东部大阵,却是有违自己的初衷的。但为什么却还是抑制不住冲动想要去冒这个险呢?难道嵩王子的记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还浑然不知?抑或是本身就有这种想要建功立业的基因,只是原来没有这样的土壤让其生长发芽?在踏上这条也许会有性命之忧的冒险之路时,竟然没有一丝的犹豫,紧张或者害怕,反而十分享受这种令他心跳加速的刺激感。每天都被周围的人不断的称呼为殿下,似乎也慢慢地把自己当成是嵩王子了,并且也下意识地逐渐从王子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也许这才是自己被改变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