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谓调解团的成员在馆驿安顿好后,风轻便让若虚和妙灵护送骊妃先行回府,骊妃现在对兰馨的情况大致已知道一些,让她先回去照看一下,自己也好安心回宫交旨。督察院虽然还没有正式上任,但户部的旨意下了之后,便调派了几个好手做他的护卫。
西秦王宫上书房,听完嵩王子的简略汇报后,嘉元国王道:“此次中卫联手诸国和各大门派前来,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儿臣以为,虽然诸国和各大门派与中卫携手而来,但他们的目的与中卫却并非完全一致。诸国和各大门派只是怕我西秦一支独大,最后会威胁到他们各自的安全,而中卫国却是想通过谈判将北齐部分或全部收回。只要我们对诸国和各大门派诱之以利,并向诸国表明我们之所以占领北齐,只是不想再重蹈覆辙,让北齐和中卫再对我西秦两面夹击而陷于被动,并无趁势击破中卫,进而吞并诸国之意。并且今后中卫再意欲对他们不利,我西秦不会袖手旁观。这样只要孤立了中卫,他们又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
嘉元国王点点头,脸上微露嘉许之意:“若是嵩儿去与诸国和各大门派商谈,你打算如何对他们诱之以利,将他们与中卫的联盟瓦解?”
“对于各大门派,儿臣想只要陛下允诺让他们自由在北齐设立支派,而诸国与北齐都有贸易往来,只要陛下能答应他们与北齐的贸易能够减免税收,他们自然是不会再在意我西秦对北齐的吞并,只怕心中还会暗自高兴,我们占了北齐,他们也有了好处,又何乐而不为?”
“对他们让利那么大,不怕朝野上下反对吗?”嘉元国王沉吟片刻,反问道。
“只要此次能将中卫的联盟打破,不战而屈人之兵。北齐在我西秦手里,一切皆操之在我,朝里的大臣绝非泛泛之辈,这笔帐他们自然会算得清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嘉元国王在口中念念有词道:“好,这个想法好,朕准了,这事就由你来负责。还有,让你到督察院接替卞家老五的位置,查中卫细作的事,你想出什么好办法了吗?”
“此事儿臣认为不可过于急躁,万一打草惊蛇让中卫人自己将宫中的线索掐断,我们想要查出城中别的细作就更难了?过两天,乘母妃做寿时,儿臣再让骊妃到宫中了解情况。与中卫的谈判马上就要进行,他们一定想了解我们的底线是什么,宫内的细作有可能会加紧活动来了解情况,所以……”
“你的意思朕明白,你母妃说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让你过去看看,去吧。最近这些日子给朕好好留在京里办差,再不打招呼就出去乱逛,看朕怎收拾你!”
红烧鲫鱼,鱼香肉丝,宫爆鸡丁,麻婆豆腐……这些在宁阳最普通的家常菜,对骊妃和晏妃来说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奢侈的美味佳肴。而兰馨对自己所烧的菜几乎毫无兴趣,倒是对着王府的御厨做的几盘菜在大快朵颐。赵芸则是左右逢源,地球的家常菜已好久没吃到了,而这儿御厨的菜她也没吃太久。站在宽敞的饭厅的门廊下,看着自己的女人一个个嘴里不停蠕动着,一再的推杯换盏,平日里的端庄和温婉早已不见了踪影。看到兰馨在餐桌上有说有笑的样子,风轻这才放下心来。这次带着兰馨过来这边看看,也是逼于无奈,在将绝大部分真相告诉了兰馨后,风轻内心的负疚感得到了彻底的释然——最近这一段时间的修炼,风轻越来越感觉到很难向以前那样很快入定,这是心中越来越多的挂碍的缘故,如果不把这些尽快放下,日积月累的变成心魔,以后的修行恐怕就难有寸进了。
就在风轻正为端庄、温婉的女人和世俗食物之间的奇妙关系感慨不已的时候,远远坐在餐桌对面的晏妃突然大声的尖叫起来:“殿下,你怎么在那偷看人家吃饭的样子,啊……羞死人啦!”
饭厅里立即爆发出一阵赞同的叫喊,几个女人忙不迭的拿过侍女手上的手帕清理面容,甚至还把桌面上的杯盘碟碗碰得噼啪乱响。
“我什么都没看到,”风轻故意嘴角也不停的动着,紧紧的盯着餐桌上的各色美食,“天呀,有宫爆鸡丁……鱼香肉丝,还有御赐的果酒……这是什么,居然还有烤麂子和山羊奶!”边说边朝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挥挥手:你们也下去吃饭吧,今晚由我来服侍各位夫人……。
西秦与调节团会谈的地点设在一座茶楼内,茶楼的边上是向东穿城而出的苑溪江,圣西城的春天来的晚,苑溪江两岸的树木只发出一点点绿芽,远远看去,依然还是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春意。
第一次会谈,面对嵩王子、骊风与晏云两位西秦王国的最重要的阁臣,凌云道长首先宣读了中卫国国王陛下致西秦国国王陛下的一封信,强调西秦对北齐的占领是非法的、无效的,是得不到中卫等诸国和各大门派承认的,希望西秦国国王陛下能够从善如流,在中卫等诸国和各大门派的调解下,从北齐撤出军队,恢复北齐国王的合法地位。
风轻听凌云老道念完信后,见他一副踌躇志满、成竹在胸的样子,不怒反笑道:“贵国陛下的这封信是什么意思?信上说的只是中卫国陛下的意见还是包括你们所有各大门派和诸国的意见?是不是你们所有各大门派和诸国现在都唯中卫国马首是瞻听从中卫国的号令?”
坐在凌云老道身旁和身后的各国使臣和门派的代表都默不作声,凌云老道见此情形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说:“虽然这只是我中卫国的意见,但想必和我一起来的诸位也是一样赞同的。”
“道长此言差矣!”风轻接过他的话起身道:“如果道长一家便能代表他们,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让大家那么老远跑到我西秦来,让道长一人来不就行了?既然你们的意见都不统一,不如我看这样,我西秦的五大世家,与在座的五大门派都颇有渊源,那么五大世家就与五大门派一对一的来谈。南巫的玉漱护法,让我的夫人代表我来跟你谈,这样沟通起来也方便一些,你看如何?”
“还是嵩王子殿下想得周到,我们女孩子家,夹在你们一群男人堆里,怎天老谈什么名啊,利啊什么的,烦都烦死了。王子殿下,你可真是好福气,娶了那么漂亮的女人做老婆,本事还那么大。”凌云老道对这南巫的玉漱护法和她的手下清凉的装扮十分地不感冒,始终对她们保持着一定得距离,对手下的弟子也是严加约束,不准他们私底下与她们接触,这让玉漱护法十分的不爽,见嵩王子有此提议,便公开附和来拆凌云老道的台。
风轻见她答应,对左右使个眼色,便有人上来将玉漱护法一行引至别的房中,骊妃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一经有人带头,西秦五大世家便纷纷离座,各自邀请有同源之宜的各大门派另辟会谈之地。本来坐得满满当当茶楼,这时显得空落了许多。
凌云老道没想到西秦人会来这么一手,一时间乱了方寸,“你们这……这是何意,你们把人都分开来,这让我们怎么谈?”
“这叫各取所需,各得其所,再好不过了,他们谈他们的,我们谈我们的,有什么不好谈的?这位东越国的四王子,我们昨日一见便颇为投缘,不如这样,齐越与东越本是盟邦,就由我来与你两家来谈好了,中卫乃此次会谈的重心,就有劳我西秦的两位重臣来与你们谈,如何?”
东越四王子不置可否的笑笑,看了眼凌云老道没有吱声,只是凌云道长此时已没了主意。
风轻不待他开口,又道:“素闻东越四王子雅量高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在下虽然不才,对书画和吹奏略有所得,今次难得适逢其会,小弟已另辟它室,备好佳肴果品,还有几瓶从极西之地来的佳酿,想与四王子切磋一二,不知四王子可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