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宫中香雾缭绕,纱幔飘飘。宋太宗躺在红檀龙榻中搂着身边玲珑妖娆的瑞妃潘玉凤神色渐渐迷离。一阵环佩叮当,潘玉凤柔媚的起身推推皇上娇嗲地说:“皇上龙口御言曾恩准臣妾上元节省亲,可皇后娘娘几句‘有违祖制、不合时宜’便令皇上如此作难。。。与其困在这暗无天日见不得人的地方,臣妾,臣妾还不如剃了头去做姑子的好。”说完她一迭声抽抽泣泣起来。
“爱妃,你这又是怎么了?”宋太宗捏捏潘玉凤的香腮心疼不已:“爱妃乃朕的心肝宝贝,就算爱妃要天上的月亮,朕也会命人摘下。何况爱妃是出于一片孝心?朕在皇后面前拂了爱妃的意,无非也是欲堵住悠悠众口罢了。好了好了,爱妃不要哭了。你看看哭得朕心都碎了。大宋江山能有潘相这等赤胆忠心的臣子,朕万分的欣慰。潘相为我大宋万世基业劈肝沥胆,朕自当嘉赏封赐。这上元节省亲,朕恩准便是。”
“皇上此言当真?”
“朕金口玉言,岂能儿戏?明日早朝朕便下旨赐爱妃于三日后返家省亲。”
“臣妾谢皇上隆恩!”潘玉凤拭泪轻言:“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相求。臣妾自小便喜花灯,上元夜正是赏灯佳时,臣妾恳请皇上相陪共赏花灯。此举一来可令天下臣民明白皇上与民同乐,爱民如子之贤德。二来臣妾深知皇上整日勤于江山社稷,忧国忧民。臣妾很想替皇上分忧,所以。。。恳请皇上体念臣妾一片为主之心。”
“爱妃此言正合朕心。潘相在朝为臣,下朝便是朕的国丈。朕理应与爱妃同去探望。不过此事不宜外宣,朕还需细虑。”
“皇上,”潘玉凤玉指轻揉宋太宗肩背:“皇上此行甚密,宫中护卫虽为数众多,不过既然皇上不喜此事过于张扬,臣妾以为应令派他人才是。”
“爱妃所虑极是。依爱妃说,朕该派何人护卫才是?”
“这。。。”潘玉凤顿了顿摇摇头:“臣妾虽得皇上恩宠,但后宫不可参政,臣妾委实不敢违背祖治。况且皇上英明神武,心中必定早有最佳人选,又如何轮得上臣妾妄言?”
“哈哈,爱妃真真儿乃朕的心肝!”宋太宗点点头:“不错,朕心中的确早有人选。如此重任舍天波府其谁?”
潘玉凤见皇上亲口提及天波府不由大喜,暗想爹爹果然料事如神。她若无其事的继续侍候皇上,心中有了计较。
次日早朝,宋太宗下旨因近日瑞妃思亲心切乃至身体欠安,故特恩准瑞妃于上元节省亲。然后又将八贤王与杨业单独留下,告知他们上元节自己欲与瑞妃同赏花灯之事,吩咐杨业将延平延广延庆延辉四人调来护卫,并叮嘱此事绝对不可外宣。。。八贤王深知皇上脾性,无奈中与杨业恭送皇上回宫后,二人便商议着上元夜由延平延广延庆延辉明里护卫皇上与瑞妃,再由延德延昭暗中随护,方可万无一失。二人商议定,又说了些家常话便各自回府安排一切。
清晨,‘眠柳山庄’一片宁静。因着心内对延嗣的担忧挂念,飞琼一早起身便趁了爹爹外出练功之机,绕了碧潭穿过回廊。那日听闻潘仁美与爹爹一席谈话,飞琼便越想越觉得潘仁美所说“观灯大会”似乎隐藏了极大危机。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必须将此事通知延嗣,然而爹爹却总以诸多理由不允她出门。飞琼心知爹爹对天波府恨之入骨,潘仁美更是处心积虑的要加害天波府。想起天波府众人不计前嫌的多番照顾,更想到与延嗣那份刻骨铭心的爱,她便由不得不胆寒心惊。
好不容易盼来了上元节,飞琼再顾不得随时将被揭穿的身份,急匆匆奔至山庄门前,却忽听庄外传来爹爹的声音:“据可靠消息,那边已妥当安排了一切,只等皇帝老儿前来赏灯。圣上的意思仍是暂留他性命,以便将来成事之需。至于杨业,却不可有丝毫大意。他乃我大辽劲敌,圣上恨怒之余倒也佩服他骁勇疆场的威猛。故而圣上旨意:欲得杨业,取其头颅者乃下,收其心者上上也。你吩咐下去,何人生擒杨业,本主将力荐他升任小将军之职。但若杨业负隅顽抗......军师,你当知道如何去办了。”
“属下明白。只是岛主,属下担心他防范谨严,且得他人助阵。只杨业一人倒也好办,倘若横生枝节,恐难一举成功。”
“这你无需担心,潘仁美早已做了部署。”
飞琼面无血色的紧贴了门颤栗不止。然而一瞬间,她便用力站起身,紧咬了双唇颤抖的拉开大门向外冲去。
“琼儿!”一声严厉无比的唤声响起,只见门外的杜青云一拂袍袖猛地将飞琼震退半步沉声道:“你要出去么?为何不等爹爹回来?”
看见爹爹有些阴沉的面色,飞琼只觉浑身冰冷。她急切的扑入爹爹怀抱抽噎道:“爹爹,我们回月霞岛好么?琼儿愿意服侍您一辈子。”
杜青云望着怀中轻颤着哭泣的女儿,心中怒气顿时消散。他轻抚了女儿秀发柔声道:“怎的想起回家了?琼儿不是很喜欢中原么?”
“爹爹,琼儿......想娘了。娘一个人在岛上很孤单,琼儿想回去陪她。”飞琼哀哀的哭诉只令杜青云双目发酸。他想起过世的妻子不觉心生惨然。默然半晌,他扶起怀中的飞琼,宠溺的笑笑道:“琼儿的要求爹爹何时不允过?也好,明日咱们便回岛。不过琼儿,你既已接受了邀请,总不好便这般推却了潘世伯一番心意。罢了,爹爹今晚哪里也不去,只专心陪我的乖女儿观灯如何?”见女儿仍自犹疑,杜青云转而对一旁的文彬道:“军师,本主适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吩咐下去,今晚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一律依岛规严惩。”
看着文彬走远,杜青云转过身轻点了飞琼额头道:“还不去装扮装扮?若被潘世伯看出这么大的丫头还向爹爹撒娇,不知要如何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