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桃花十里,一叶扁舟轻帆卷,人面桃花相映红?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说逻辑,甚至押韵都没有。而这,却是此刻闪现本人脑海的东西——
叹口气收起折扇,向面色微嗔的幽儿讨好的笑笑,见她终于也‘无奈’嫣然一笑,这才接过她手中清香四溢的香茗。
船行至此,窗外一直是绵延的翠绿。虽然现在正是三月春好,池国这一方水土却其实并不适合桃树生长,这一路更未见到半分绯色。
那么,为何我会想到桃花,难道真到年龄思春了?
面部肌肉僵了僵,喝到一半的茶水也立时呛住,只为自己那个思春的选项。只是这一呛不要紧,倒把甜睡的仰望给惊醒了。无语且警惕的盯着它的一举一动,这只蠢猫,这两年摸我的心思比我自己还透彻……
“喵~~~”懒懒的唤了一声,仰望睁开半眯的眸子,从床上跳到幽儿怀里。若没看错,途中还抽空鄙夷的瞄了我一眼。
“啧啧啧!今天可稀奇了……”镜夸张的看了眼仰望,这才笑得很奸诈的望了我“这是半年来,你的猫第一次在非进食时间出声,真是难得啊——”“是吗?那么是不是该夸夸镜大人对一只猫的心思缜密?”凉凉的出声回击,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仰望这次‘反常’似乎不是因为自己。
“那倒不必了,不过白公子若是坚持,在下也是没有意见的。”挑高剑眉,镜回击的干净利落,只是这两年大概别的他也没学到什么“似乎真该夸夸你……”转头认真的看住暗自得意的某人,我做深思状“幽儿,也帮忙看看。”视线在镜身上来回扫视,幽儿也配合的看住有点不自在的镜。
“幽儿,我能力有限,你有没有找到?”状若惋惜,我把视线转向微微带笑的幽儿“也是,没有的东西怎么找得到呢……”见幽儿再次配合的摇了摇头,我也摇了摇头“别装神弄鬼的,到底在找什么?”镜也终于是忍不住了,面色可疑的出声询问“唉?你不知道?这不是在帮您找优点,好夸夸镜大人您吗……”
“你!就知道……”楞了三秒,镜面色微红的对我嗤笑一声“幽儿,你确定不和木头他们回去?”转头对着幽儿绝美的笑靥暗自感叹,不再理会那边颇受打击的某人“虽说选择权在你,可是……”“喂!话题不带这么转移的!为什么不问我知道什么?”见幽儿还是坚决的摇着头,我突然忍不住想劝劝她,却被性急的的镜打断。
恶狠狠地抬头瞪了眼镜,没看见我难得一次这么感性吗?!
“镜大人,既然你对我的猫有难得的缜密观察,不妨看看它现在的表情。也许您刚好能发现那就是传说中的不削,再也许您就能推理出它为之不削的对象。又或者您还是不能够理解,那么不妨再问问那边站着的冰山大帅哥,若是观察仔细,也许能体会出被夜大帅哥深深隐藏的与我的猫相同的表情,再然后……”
发挥唐僧‘孜孜不倦’的精神,反正现在打是打不赢镜的,那么至少要骂赢吧?见他有点发懵,真的转向一旁的夜一,我满意的止住接下来的一长串,接着瞬时表情转换,一脸真诚的再次转向幽儿,准备继续被打断的却说。
“幽儿啊……”
说完之后自己先抖了三抖,鼓足勇气才敢望了眼幽大美人怀里的仰望,果不其然……那些鄙夷,真是该死的明显!不过也是被唐僧带沟里了,刚刚那一长串,充其量不过是唐僧的真诚劝解版。
“我说幽儿,笑够了就认真想想,除开那些唠叨神光,刚才那番话可是字字珠玑啊!”再次认知自己的脸皮之厚,不过反正都到这份上了,总不能让刚刚浪费掉的口水就这样随风而逝吧?
“哈哈哈……我说某人,如果……”
“闭嘴!!”发现镜最近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又在关键时刻插嘴,让我恨不得饿他三天“没看见这是家庭内部问题,你一个外人在这插什么嘴?!”没好气的再吼一句,然后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开放纯朴的池国人民深深影响。
呃,至少是在说话这件事上。
“家庭内部问题?”颇疑惑的看了看明显光火的我,镜这才意识到我说的什么意思“啊~~~~家庭内部问题!”镜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肌肉,不由自主的摆了个奸诈的笑容,然后维持着那个笑容暧mei的瞄了眼面色微微发红的幽儿,莫名得意的拖了夜一出门,临走前还故意大声的叫嚣:
“人家家庭内部问题,我们俩外人在这不是碍事吗?还是留点空间给人‘小俩口’,让人家好好解决自己的内部问题!”
夜一是一脸的无奈,却不意外的没有异议,任由镜拖了出去。毕竟,他也不希望幽儿继续跟着我。只是镜声音穿透力之强也是前所未有的——他人消失在门那头之后,声音还顽固且清晰地继续折磨着我的耳朵。
“幽儿,选择权还是在你,只是希望能认真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无奈的瞪了眼镜消失的木门,话题却还是要继续,只是看幽儿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回转余地了。哀叹一声,这年头,难道是流行倔吗?虽说身边的人一个倔似一个,却还是直到幽儿,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吃了称砣铁了心。
“明天才到建邺,不急着回答。”铁板钉钉的事,我却仍是不愿接受,于是只能自欺欺人的延缓它揭露的时间。看幽儿坚定的不能再坚定的神情,我终于留了这句话便丢盔弃甲的也离了那件房,心里暗念着,反正还有仰望在……
“怎么,白公子和你家娘子的家事这么快就谈完了?”甲板上,真的一点都不意外的遇见几乎是等在那的镜,然后对他旁边仍然冷如冰山的夜一同志,投了些许的惊异。
他也在,顶多是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若说幽儿,船上众人没有比他更上心的,呵呵,有心的就肯定不止他了……
“白公子和尊夫人……?”甲板上观景的木头也被镜超强的声音吸引过来,当然,剩下的那位李大人也对我们这一角投以了最高的关注度。
“木头,这么关心我的家务事?”折扇轻点船舷,我维持这几个月的痞子形象对面前秀眉微皱的木头公子微笑,顺便赏了镜一记大白眼“是,也不是,只是……”不知想到什么,面前的木头公子开始有点结巴。哎,其实挺才华的一个人,就这么给毁了。
“只是前两天在下听公子对镜大人说过……是碰巧听到的!”眼神飘呀飘的,面前的木头公子面色也开始发红,“……白公子不和我们回都城了?那么尊夫人……”话题转呀转,终于还是到了重点,而这次还算好的。每次提到相关幽儿的事,这位木头公子一定是面红耳赤外加结巴再加语言混乱。只是也没办法,幽儿这样的绝世佳人,能坐怀不乱的恐怕就只有池煜那个极品人才了。
“是啊,明天到建邺就要和木头分开了。”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开始敲击出声音,木头却是满脸失落“是……是吗?”点头并继续微笑,这样的戏码上演太多遍,现在已经有了免疫力。只是第一次见到木头发昏时,差点没忍笑忍出内伤,也是从那时奠定了他木头的身份。
说起来时间似乎越过越快了,不知不觉间,又已是小半年。
还记得去年十月,侥幸亦或不幸活过十五岁的我,经过近一年的调养,身体终于是基本恢复。虽不想再回忆那一年,对于池煜竟然又宽限半年时间让我休养,说不感激却是假的。毕竟就在那多出来的半年间,池国的水灾再次暴发,而那样的灾情下,池煜仍没有把我扔出去,即使那本就是我对于他的价值所在……
轻吸口气再次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了。有些东西,大概真是我们无能为力的偶然,却更是命中注定的必然。
只是关于池煜这个人,我该怎么办呢……
“木头,今夜咱们不醉不归!”突然有些感伤,像这样结交的朋友,我这一生,还能有多少?只是显然,这位仁兄感情转换的速度没有跟上来,对于我突然间的激昂感伤有点发懵。倒是另一边的镜与夜一突然神色一柄,若有所失的看了我两眼。
“李大人,不知可否……?”啪的一声甩开折扇,我笑眯眯的一边扇了,一边对那头一脸冷漠的吏部侍郎突然出声。见他皱了皱眉,便不再理会在场众人的神情,径直推了舱门走进自己房间。反正我知道,他们更知道,这这折扇上的印记代表了什么。正因此,我才敢对堂堂吏部侍郎大人如此无所顾忌。反正不管怎样,他总会跟了来。
对于这个严谨威严的吏部侍郎,虽说不上讨厌,却也绝无半分喜欢。只是池煜既然派了他跟我出这趟差,便只好欣然接受。毕竟总的来说,人家也是大清官一个,对贪官污吏,那叫一个心狠手辣啊……
呃,是不是用错词了?
“白公子有所见教?”李夜晋冷漠的脸仍无半分异动,于是我再次默默的感叹他装酷的能力。怎么说也是一惊天地泣鬼神的型男,怎么这样油盐不进呢?若没记错,这半年朝夕相处中,他几乎没有变过表情。
“见教没有,文书倒是有一份。”取出垫在幽儿针线盒下的文书,甚至还好心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只是侍郎大人似乎并不领情“这是……?”冷眼看我作秀,只是幸好他还是很给面子的接住了那个有点脏的小本本“是什么侍郎大人看过不就知道了?”
见他面色愈冷,我反倒笑得更开心。不待他再反应,我便笑眯眯的用折扇隔着把他请出了门。
那么池煜,这趟赈灾之行,我算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