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微笑，接着微笑……
袁青山默默不语，于是我保持微笑，而我笑得愈开心，他的脸便更加冰冷，然后我只得笑得更加灿烂。
呃……恶性循环？
只是终于在我脸部快要抽筋时，原大将军首先放弃了对峙，并意外的叹了口气走过来坐下。
“你长大了。”慢悠悠的，他竟然语气郑重的说了句这个，于是我的脸终于还是抽筋了，一同抽筋的，还有那边的夜一。
“是啊，我长大了。”终于抽完了，我也叹口气坐下，郑重的回应了他的感慨。然后夜一在抽筋的同时开始面瘫，一同面瘫的，还有对面的原大将军本人。为此我很是不解，毕竟先挑起这个话题的可是他！
“个性倒是一点没变。”不多时便反应回来，只是袁青山这句话，我竟从中听出些许感伤“都变了不是怕将军不认识了嘛……”无意与他叙旧，所以错开话题“影姑娘还是如此善解人意！”指节叩击着桌沿，袁青山大有与我慢慢耗的意思。只是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虽然霸气依然，自己却觉得面前人已经变了。
“将军过誉了，”第一次被人用这个词形容，所以很乐意的全盘接受了“只是将军深夜前来，不会只为了夸夸我吧？”本想看看此时夜一的反应，却无意中扫见仰望，它睁着一对异色的猫眼，默默望着我们这边，无喜无悲“本想与姑娘叙叙旧，只是看样子影姑娘并无此意。”为着袁青山几分真挚的语气吃惊不小，难道这两年里他受了什么打击。怎么竟会如此和善，对象还是我这个他的假象情敌？
“那还真是承蒙将军惦记，只是将军找的这个时间，小女子实在不敢苟同。”仔细看了眼神色莫辨的袁青山，见他无所异动才起身走向夜一“或许将军本不是来找我的也不一定，那么小女子就不打扰了。”抱起仰望转身出门，夜一唇张了张，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袁青山也许真有事找我，可是他所关心的却绝对是我不能告之的。两年前的误会现今却近乎变成事实，所以关于他对池煜那份情，我不会介入半分。那么能告之他池煜近来情形的，就只有夜一了。
“仰望，起风了，你会陪着我吧？”此客栈很是不错，特别是周边的风景。所以对于花了半天力气爬上房顶这件事，本人没有半丝后悔。而此时正是三月中旬，半夜的风吹来还是凉意入骨，只是心却在这样的寒冷中慢慢温热起来。因为不论未来发生什么，至少知道还有人会一直陪在身边。
无关它是否同类。
“喵~~~~~”脑袋磨蹭着我的手掌，仰望开始找寻舒适的睡眠位置，不多时便呼吸平稳起来。微笑着收紧怀抱，今夜的星空同样美丽，只不知在这样的夜幕下掩藏着什么。周围人的反应让我觉得这趟出行会发生些什么，之前的路途却几乎一路平稳，那么若自己这一次的预感再次灵验，接下来，究竟会遇见些什么？
呵呵，只不知袁青山的反常算不算好的预兆？
那天的星空让我失去时间感，所以夜一从天而降时，我不知自己已在房顶坐了多久，只觉得，大概快着凉了……
“夜一，叙完旧了？”好意询问，他却冷着一张脸看我，眉眼间尽是无奈与叹息“看样子不太好……”轻轻叹口气，伸手拍拍旁边的位置“不过你能不能坐下来？这样抬头看很累的！”“不想知道些什么？”冷眼看了看我邀请入座的屋脊，夜一伸手褪下外袍给我披上，而后才满脸不削的坐下。
“想知道啊，不过你会因为我想就告诉我吗？”说真的我是很好奇，不介入不代表不可以八卦啊“用我说吗，你心里什么不知道？”直直看着眼前绵延的屋脊，夜一说的很是无奈，就不知是为了谁。
只是这世界，又有谁不无奈？
“呵呵，如果可以，我倒愿意什么都不知道。”看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了，只是为了些池煜的消息就深夜闯我闺房，袁青山也太急切了吧？“若有如果，我倒希望你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这世界都快乱了……”完全陷入自己的小宇宙，夜一真实的表达了对我的想法，只是就这样讨厌我吗？而且世界本就是乱的，又与我何干？
“那样我们的愿望倒是难得的默契……”随着他的视线看向盐城绵延的房上风景，在意识到时自己已经脱口而出，然后只能默默叹息。若容再次选择，自己还会那样义无反顾的选择回来吗？
“你……”转头神色复杂的扫了眼暗自发怔的我，夜一突然满脸的不值“看样子我还是比他幸运……”“哪个他？”好奇夜一此时的感慨，他从未如此感性，特别是在我面前“你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定定看着我，夜一突然扯出个怪异的笑容“就这样一直装下去吧，不然又能怎么办呢？他终究是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就是一生。”
“你刚刚没有喝酒吧，”若说之前的话我还能稍微理解，之后的就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怎么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喝酒？若醉了有用，这世间怕再无清醒的人。”夜一说完摇了摇头，然后依旧转回去看他的风景“这次你去边漠准备干嘛？”他会跟着我并不奇怪，毕竟之前与池煜的交易中就有此条，只是他会问就有点意外了“池煜是怎么跟你说的？”“池煜?呵呵，大概这世界也只有你敢这么叫了。他能说什么，你恐怕也没有告诉他吧？”
“有必要吗？”想起那趟异常顺利的谈判，我已不是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有必要吗？池煜与我，是被一系列偶然绑住的必然。那么他未问，我需要告诉他吗？
“而且他也没有问。”再次思考无果，我只得把皮球踢回给夜一“你有没有问过自己，如果他问了，你会说吗？”因这个反问怔住，如果他问了，自己会说吗？即使说，又会说多少？
“不知道，未发生的事有亿万可能，谁知道命运会抽中哪个。”这托词虽然苍白却也不是完全无理，毕竟即使自己也不清楚这趟边漠之旅会发生什么“你总能有很好的理由，他只是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是你大概不会相信。”“知道我不信还说，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换个人我也许会相信，可惜这是池煜，而我认识的池煜不会说这样的话。
“是啊，换了谁都觉得不可能……”嗤笑一声，夜一转头冷冷的看着我“你真的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已经谈论过这个问题了。”冷冷的看回去，已成的事实你要我怎么办?
“回去吧，你若着凉我十条命也赔不起。”清晰可闻的哀叹一声，夜一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悲戚“不管你信不信我，到时大可与本人对质，就只怕你没这个心情。”“到时都该多久了，谁还记得这些？”积极响应夜一的提议，却在起身时一个趔趄，差点掉下屋顶。
“……”
无语的瞄我一眼，夜一万分不情愿的抱住我飞身下了房顶，速度之快让我对自己之前的上屋时间很是赧然。
“谢了。”被直接被送到房间，室内的温暖让我后知后觉身体的冰冷，而此时夜一的眉也皱了起来“这么凉，不会真的着凉吧？”“放心，没事的。”把仰望包进被窝，我开始揉搓起胳膊来“只要去更暖和的地方就绝对没事……”灵机一闪，我双眼放光的盯着颇不解的夜一“你陪我去？！”
取了件华丽丽的男装穿上，系腰带时很自然的把梳子递给夜一“你不是要去……？”虽然很不情愿，夜一还是熟练的开始帮我梳了个发髻并别上白玉簪子。头发这些年愈长愈长，甚至延续了现代的自然卷，对于它们，我是毫无办法。在宫中顶多挽个散髻或者把发尾束上，出来后幽儿也不会每次都在身边，那就只能旁人代劳了。
呵呵，夜一虽不常帮我梳，却也够默契了。
“对啊，不然这个时辰还能去哪？”对他暧mei的眨眨眼，率先转身出门“我可以给你搞些炭火的……”无语的跟在我身后，夜一的语调更是无奈“呵呵，不同嘛！”越想越开心，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太好了，看样子我的记性还是很不错的！”笑眯眯的看着面前异样喧闹的楼宇，这个时辰还灯火通明的，当然只有青楼了“我是不是该把你打晕了带回去？”夜一完全没有感染我的喜悦，反倒在看到了实体后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着我“夜一，按理说你这个真男人来到这应该比我兴奋，你却怎么还是一副冰山样？”
已经有眼尖的姑娘看见我们，立即两眼放光且笑容亲切的迎了上来“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香儿保证你们会满意的，绝对宾至如归……”这位浓妆艳抹的小丫头巴着我就再未放开，大有就地为我‘服务’的态势。而身侧的夜一大概是太冷峻了，剩下几个招客的女子竟然不敢近身，只是呆望着我们三人。
“白然！！！”见女子的动作越来越大胆，夜一突然大吼一声，我被吓了一跳，那小丫头却仍然训练有素的对我热情招呼着，于是夜一终于沉默了，默默跟着我们进了楼。
安排进包间坐下那丫头才稍稍放开我，因为实在有趣，我开始期待起这间妓院的老鸨来。外间招呼的丫头都如此伶俐，不知这会是个怎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