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踢了过去,被他抓住,顺手就翻了个踉跄。正要反攻,蓝阳突然扑了上来,正正望着我的脸,好一会才柔声:“店主妹妹。”
又是那有些海腥的汗香,冲得我头脑迷离。“店主妹妹,我记得很清楚,在那智慧之门里,你可是把我剥得只剩……”
越来越晕,蓝阳身上的阳刚气太过逼人。
我当时就想啊,如果你是马雷夫人该有多好。他喃喃道,点中我的腋下,全身就酸软无力了。“我还想着怎么在马雷夫人和你之间做个取舍呢,结果才发现都是你店主妹妹捣鬼……
蓝阳,放了我!这见鬼的功夫是什么魔法?
不行,一放你就跑了,象在智慧之门一样。他的眼中盛满月光,“你说得对,喜欢一个人就告诉她。我喜欢你,店主妹妹,不管你是不是马雷夫人。”
“我的确暗恋过一个叫雅丽素的会主,想着娶这样的老婆就不用四处挣钱;我喜欢你扮成马雷夫人的样子,沉静而威严;刚看到你变成现在的模样还有些不习惯,而终于回忆起寻宝藏的时候,才明白在那黑暗中握着你小小的手,竟想握一生一世。我不管月亮神是什么,你怎么叱咤风云地发号施令,在我心中,你永远不过是那只小小的手。”
你永远不过是那只小小的手。
“其实也不用这么紧张。”蓝阳突笑,竟有些凄凉,“你……算不上我要的类型,女人和女孩是有区别的。不过,换身装束的好,天天一条看不清颜色的裤子……”
他忽然一个后退,瞬时不见,空中还传着一句“等你换条裤子的时候我会考虑一下……”丢着我躺在地上想了很久:我的裤子分不清颜色吗?
雪君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在我腰上一点,我才真正有了点力气:“这个男人怎么如此邪门?”
我觉得他挺正常啊。雪君轻舒长臂,扶起我淡笑:“下一步打算呢?”
“皇帝伯伯。没了飓风军团,西尔塔这边会缓一缓。我想,也许是去弟安山看看爷爷,再转转东海的时候了。”
“好,我做向导。”某人如鬼魅般出现,再给偶一次猝然不防:天,贝塔人天生做贼的料,“雪君啊,你说这一路我们两位风度翩翩的王子可不可以把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变得正常点?”
我施了重阵,“蓝阳,一个时辰之内你能解开偶就永远不画魔法花儿了。”
回到住处雪君还在忍笑,脸痛苦得不行,狗剩气急败坏地冲过来:“依芙曼,依芙曼……”
怎么啦?
“要生了吗?”哥还是比我反应快。
于是又鸡飞狗跳了一把。好在半天沙营地的女人中颇有几位经验丰富的早做了准备,还不许我们去看,等到天亮才放了狗剩和我进去。
一眼看到脸色惨白的依芙曼,却幸福如注。
恭喜公主,是个男儿。
我从接生娘手中抱过那小小的生命,那么轻那么轻地在包袱中安睡着,那么轻那么轻的,是个小狗剩啊。
狗剩静静搂着他心爱的女人,全神贯注地望着她,凝成一幅绝色的风景。小时候的伙伴啊,就在这样一个夜里,在我刚刚明白自己裤子分不清颜色的时候,成了世上一对幸福的父母!
智慧村的树林中,那尖尖下巴的女孩,那大笑大闹的男孩,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悄悄把孩子放到他们身边,我静静走了出去,什么样的热,竟从脸颊滑落。小狗剩那皱皱的皮肤,会长成什么样的风华呢?
二十岁的修罗,便在一刹那间苍老:后代,都有后代了不是?我到底在哪里呢?这么大的世界,这么多的人,我到底在哪儿?
“听小个说我们多了一位王子。”雪君在身后开口,“妹妹,我们家族的人,这种事都会比别人晚一点。”
有多晚?
最晚的是五十来岁。他牵过我的手,“时间并不重要,总会来到的,重要的是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准备。又是准备。哥啊,怎么准备?……
例如弄条分得清颜色的裤子什么的。哥把我拉到地下城拐脚的大镜前。
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个人影,再对比一下身边玉树临风的雪君,当时便瘫了:这次回月亮村,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爷爷要钱买衣服!
爷爷给了我几颗宝石,明天就可以去买了。不过去哪儿买?整个帝国都是战乱消息……哥笑,“我从魔月带了好些女服。”
我一定要提前实现和平,好打扮打扮!拿来!美美睡了一天,便与阿塔忙开了。原来做女人有这么多讲究的,腰要如何如何勒,吊带要如何如何穿,指甲要如何如何染,发型要如何如何弄。
乱了很久,哥哥等不下去再一次进门,静静望了我好一会,才淡淡开口:“妹妹,不用再捣腾了,再弄,全天下连男人都比不过你了。”
于是偷偷狠狠习了三天宫廷礼仪,倒是极有趣的一件事儿。其实女人和女孩也没什么两样嘛,不就换条裙子走得轻盈一点,PP扭动幅度大一点,可是,当我终于被哥哥逼着选了一身淡紫的衣服,为什么整个人的心情都会变了呢?
为什么镜中那女子变得如此遥远:高挑的身材,黑发如瀑布直泄,就如一个好远好远的传说了呢?
相思啧啧两声,“现在我也不怕换人形了,有你垫个底,以后大家看到我也不会没事就流鼻血了哦……”
第一个失态的竟是哥。他听到我换完终于走进门来,一刹那脸上便是极迷惘极忧伤的痛,从未见过的痛,“娜蓝……”
唤的竟是妈妈的名字!
突然忆起在魔月宫中见过的画像,天,这一身正是那画中女子的穿着!哥吸了两下鼻子便冲了出去,天晚才回来,后话不表;而当我走出门去,某多事小个便倒到了地上。
我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直往城外跑,一路的眼光说什么的都有,一直冲到了黄黄的沙漠。
一头撞到飞奔的菲恩,嘴里正说着“修罗也许能改这个阵型”,一见我便愣了愣,眼神从惊讶到怀疑到恐怖,“你,是,修,罗?”
得到答案他又用鼻子嗅了嗅,“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你,真,是,修,罗?”
我,是不是,很丑?突然有些害怕。
“不是不是,太好看了,好看得不习惯。”菲恩怔了很久,“天……你为什么,这么这么美,以后要天天穿裙子给我看……”
整个地下城一下便传遍月亮神恋爱的消息,不过不知道男方为谁。吉汗伯伯和轩辕都特别高兴,一个劲儿地夸我,狗剩也旁敲侧击地问是不是与雪君……要办喜事儿了,让我晕了一整天。
穿裙子让这么多人开心倒是始料不及的,不过偶打算一直穿下去了!蓝阳不是说咱裤子分不出颜色吗,得找上他!
有小个那张嘴,他自然是不用找的啦,从沙舰处闻讯回来,后听小个描绘是蓝阳听了消息,色胆顿起,连脸都顾不上洗一把就偷偷在整个地下城里转着想遇上某人了,某人却为找他看裙子去了沙舰!
天已经暗下来了,除了守舰的十几个兄弟,清静得很。打过招呼,突然想在这沙漠中狂奔,让我的裙儿荡出最美的风华。
菲恩说得对,我是受了刺激,修罗,本就是个年轻的女人啊……一路在沙中跳着,轻轻地吟唱,而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黄色自然石的跳动又明显了许多,那么浓烈的呼唤着。原来当我放释自己所有的自由与生命时,产生的力量竟如此巨大!
我欢快地在沙中起舞,听凭月色和唱,几个传送便过了沙爱湖。沙能量的流动突然加剧,定了定神,感觉到流动来自东边。如果没有弄错,四十里开外那边应该还有一个叫达子的小湖。地下城得到的消息是西尔塔全军退至胡布图湖,这一片应该没有什么动静的,而现在,沙漠告诉我:那边有人!
好奇心占了上风,我唤出相思,借住风哥哥的力量,直往达子湖飞奔。
湖边有几十堆篝火!
湖边有几个沙撬!
湖边还有阵阵哀号……
“你是谁?”一个极冷酷地声音从前面传来,几乎是一瞬间,沙堆能量突变,几十个黑压压的人影冒了出来。
我对危险的感觉实在连狗剩都及不上,一定要有了动静才能感觉能量的改变。或者,如肩头那只小龙鸟的讥笑:自然之力中的无数秘密还有待发掘。
月色下盔甲涌动,突然有了主张,我静静地问:“你是谁?”
魔月人?
身上的装束正是魔月的皇服,这帮人还真有眼力。我悄悄询问相思,得到的回答是有什么不对就带你跑嘛,看看去,看看去。
暗龙也许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过,为了我的族人,探探这些西尔塔军也不是坏事。他们没有动手,我就在戒备下静静地踱到了湖边。
“你是谁?”我终于见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不如当时的狂暴,却充斥着一个词:血腥。那个在盔甲中的人,那个给了哥哥一箭的人,那个飓风军团的首领,是不是他?
我不知道,相思没好气:那天我睡觉去了,不过,是飓风军团。
“我不知道。我应该是在宫里的,却突然发现身边都是黄沙……”我护短话脱口而出,“你们是谁?”
这个游戏很好玩,偶决定玩下去,直至灭了飓风。
“到火边来。”他出声,大家自动移开,留出了一条道。看不清这些人的脸,都藏在盔甲中,一双双被火光印红的眼睛,如野兽的悲凉。
一定有些什么发生了,在这一群人的身上。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如狼,如一群受伤的狼……